本來已有些許動搖的鄭則中,在聽到明昊的一番鼓動後,又一次沒能抵住誘惑,決定再幹一票。


    當年通過一個毒品客戶結識的那個大毒梟,是東南亞赫赫有名的毒梟大佬,他的毒品販賣到全球各地。


    而他的毒品運輸渠道則涵蓋海陸空多種維度,鄭則中的中豪集團就是他向東亞及東南亞市場販賣毒品的重要海運通道。


    通過這幾年與該毒梟大佬的合作,鄭則中從中攫取到大把的鈔票。


    這次明昊就是收到這個大毒梟的信息,他們近期有一批數量龐大的毒品要走私到中國境內,再從國內運輸到台灣,需要鄭則中的海運船隻替他把毒品先運輸入境。


    本來鄭則中還有所猶豫,近期海警查得嚴,號稱創建平安和諧海域環境。加上近些年海上走私猖獗,海警決意加大打擊力度,已經陸續端掉好幾個海上走私團夥。


    好在鄭則中收到風聲,最近收斂了許多,才幸免於難,他不太敢冒這個險。


    但是明昊一番遊說後,加上毒梟大佬給的報酬實在可觀,鄭則中最終決定鋌而走險。


    為了將風險降到最低,明昊提前做好了周密的計劃,隻不過他的計劃裏卻是把崔雲曦當作了墊腳石。


    這個月27號,也就是一個星期後,崔雲曦有個合作多年的物流老客戶,要從緬甸進口一些中藥材,明昊想趁此機會攜私毒品上船。


    他們會把毒品包裝成跟中藥材一模一樣,混淆在藥材當中。由於這次進口的中藥材數量龐大,當中夾帶一些其他物品,也不易被發現。


    為保萬無一失,這次明昊不打算安排自己的人登船,船上所有人員都是崔雲曦物流公司的人。


    如此安排,一來,不會引起崔雲曦的懷疑。


    二來,假如船被海警攔截,船上人員不明真相,自然不會心虛,說不定可消除海警疑心,能逃過一劫。


    再不濟,萬一毒品被查獲,剛好拿崔雲曦的人做替死鬼。


    明昊算盤打得滿滿的,他的計劃可謂一石二鳥,一環扣一環。


    即利用崔雲曦攜私毒品,賺取巨額利潤;又打擊崔雲曦,黑鍋讓他背,反正最終坑害的都是崔雲曦。


    這鄭則中和明昊,不僅計劃得周密,二人更是聯合導演了一出好戲。


    就在崔雲曦與鄭則中理論、明昊站在門外偷聽、明鄭二人定下這次毒品走私計劃後的第二天,鄭則中主動找來崔雲曦,演出了一場感情真摯的戲碼。


    “坐。”鄭則中依舊坐在他的大班椅裏,伸手指了指書桌側邊的沙發,示意崔雲曦坐下。


    崔雲曦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了。


    以往兩人多半是鄭則中坐著,崔雲曦站在他書桌對麵,兩人麵對著麵爭論不休,直至爭得麵紅耳赤,依舊各執己見。


    今天鄭則中主動找他,一見麵就邀他入座,對待他的態度也一反常態,不再是橫眉冷對,而變得和顏悅色,崔雲曦心裏已經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事出反常必有妖!且看他要做些什麽、說些什麽。


    崔雲曦落座後也不急於開腔,安安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最終還是鄭則中先打破了沉寂。


    “雲曦啊,昨天你我談論的事情,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你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鄭則中拋出自己要談的話題,再看崔雲曦,仍舊是一幅寵辱不驚,泰然處之的神態,全神貫注地等著聽他繼續往下說。


    鄭則中見他如此,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原本以為他聽了這番話,會雙眼放光,神采奕奕。但他還是波瀾不驚,這倒也符合他的人設。可鄭則中多少還是有點小失望。


    為緩解尷尬,鄭則中隻好接著自圓其說。


    “其實呢,這些年你不間斷地來勸我,我並非無動於衷,我明白,你這也是為我打算。


    昨天你我再為此事爭論,深深觸動了我的心弦,我覺得我應該要認真考慮考慮你的話了。


    我呢,年紀大了,是到了該享清福的時候了,沒必要再為了賺錢去冒險,去拿自己的後半生做賭注。


    賺錢這事呢,沒有止境,賺多少都不嫌多,就看自己個兒的想法了。話說回來,這些年錢沒少賺,可這心裏頭卻越來越不踏實。我想啊,可能是時候該收手了。”


    “那很好啊。”崔雲曦淡淡地說,然後便緘口不言了。


    鄭則中不免又大失所望了。


    跟這小子禿嚕半天,他就不冷不熱四個字打發我?


    兩人沉默了片刻,見他果真無話再說,鄭則中深覺自己這是拿熱臉貼了他冷屁股。


    他無可奈何地歎口氣,又無可奈何地試探他:“我的話你聽懂了嗎?”


    “聽懂了。”


    “哦……”鄭則中點點頭,拿眼窺覷著他。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鄭則中實在別扭,他感覺自己對牛彈琴了半天,這牛絲毫不領情,自己討了個大沒趣。


    “沒有了。”崔雲曦很清晰地告訴他。


    “那好吧,沒什麽要說的那你就先回吧。”


    崔雲曦站起來就往外走,又被他叫住。


    “那個……”


    他支支吾吾,最後還是揮手說了句:“沒事了,你走吧。”


    他本想詢問一下27號從緬甸運輸中藥材的事情,但轉念一想,以前他很少過問物流那邊的業務,如果這次專門提起,可能會引起他的疑心。要知道,他可不是別人,而是即聰明又敏銳的崔雲曦。


    於是他硬生生把到嗓子眼兒的話又咽了回去。


    崔雲曦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倒給鄭則中留下滿腹疑惑。


    他這是什麽意思呢?從頭到尾攏共說了十個字!


    他這是相信我了?還是壓根兒就沒信?


    是被我的“迷途知返”打動了卻故意不外漏?還是看穿了我隻是在演戲?


    鄭則中有些懊悔!是不是自己說得過多了?有點此地無銀?


    他又很鬱悶!想這小子年紀輕輕,自己竟玩不轉他,反倒總要對他琢磨來琢磨去。


    哼!等幹完這一票,看老子怎麽收拾你!他在內心裏恨恨地罵道。


    再說崔雲曦走出鄭則中辦公室,走至走廊盡頭拐彎處,眼角餘光瞥見一個人影閃進鄭則中房間。那人鬼鬼祟祟似乎就是為著避開他。


    視覺與直覺同時告訴他:此人正是明昊。


    這兩人串通一氣,不知葫蘆裏賣的又是什麽藥!崔雲曦的疑慮更盛,他突然想到了一周以後的中藥材貨運。


    明昊進了鄭則中辦公室,被鄭則中逮住一頓數落。


    “你怎麽如此沉不住氣?他前腳剛走,你後腳進來,萬一被他看見,不是露了馬腳?”


    明昊也覺得自己操之過急了,父親說的對,自己確實不夠謹慎。這次生意龐大,不容許任何環節出現任何紕漏。


    但他嘴上不願承認,強撐著辯解:“我是看著他走沒影才進來的,他根本不可能看見我。”


    明昊嘴上雖強硬,心中卻直打鼓。崔雲曦究竟有沒有看到自己,他還真不能確定。他也懊惱自己的確不夠沉穩。


    鄭則中正心緒煩亂,無心與他爭辯,他把跟崔雲曦談話的情形告訴了明昊,明昊聽完更加沒著沒落的。


    再聯想到剛才自己的急功近利,如若打草驚蛇,那豈不是一切要前功盡棄?


    這個崔雲曦,真他媽的不是善茬!


    明昊心煩意亂,忽聽鄭則中抱怨道:“早跟你說過,不要輕視崔雲曦,他絕非等閑之輩。他幾乎沒有弱點,連我都難以掌控他,何況是你……”


    鄭則中話中充滿著對崔雲曦的欣賞和對自己的不滿,這叫明昊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原來在你鄭則中心目中,我永遠都比不上崔雲曦。


    這嚴重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明昊暗暗攥緊了拳頭,對崔雲曦的恨意又增添了幾分。


    鄭則中還在絮絮叨叨,明昊氣急敗壞,正要發作,卻聽他嘟囔了一句:“要說他唯一的軟肋,就是太重情義……”


    一句話點醒了明昊,也點醒了鄭則中自己!


    兩人心照不宣,又一個陰謀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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