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應一落,便見裏間有人影晃蕩,隱約能聽見腳步聲。


    栢樓眯了眯眼睛道:“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實在是之前的狀況讓我很難取舍,碰見他也是很機緣巧合……”


    話還未說完,屏風後的人已經走了出來,站在眾人麵前,夏添尤先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公子,這位是……”夏添張大了嘴巴,好似能塞下拳頭。


    孟鶴之瞧見來人,眼底也閃過驚愕,隻是怔怔地看向來人。


    來人看向孟鶴之,上下打量了一眼才問:“她當真有孕了!”


    孟鶴之眼底都是冷淡忽道:“我還以為你死了,怎麽就沒死了。”


    轉過又對著栢樓,隻是笑意不達眼底道:“你今日給我的;不是驚喜是驚嚇,我實在不知是該謝你還是怨你。”


    栢樓有些摸不著頭腦問:“你不是一直在尋他嗎?”


    孟鶴之已經轉身往外頭走;邊走邊囑咐道:“你若不想讓唐家人再陷入危機四伏之中,就老老實實待在栢家!”


    微微側身又對著栢樓道:“你今日之舉,壞了我半年籌劃,眼下我隻求你一事,看管好他,切記莫要漏半點風聲,若是叫那位知道,你栢家許也有危難。”


    說罷拂袖便離去。


    隻留下在場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是淩亂。


    栢樓有些錯愕看向那人:“我可是救錯你了?”


    那人不言語,隻是臉色土灰,抿唇並未言語。


    栢樓低聲歎了口氣:“我真是見好奇,你到底是幹了什麽事,能叫孟鶴之如臨大敵,怕不是唐家此刻境地,皆是出自你手吧。”


    那人瞳孔驟縮,麵上一副慚愧模樣。


    栢樓指尖顫動,笑道:“不是吧……”


    可回應他的隻是沉默。


    栢樓長籲一口氣,低低道:“唐緹啊!你真是害人不淺啊。”


    是的,栢樓救下正是唐緹。


    唐緹聞聲反駁,隻是眸光閃閃,失魂落魄的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是夜,寂靜又幽深。


    夏添領著人進了敲響了書房的門。


    “公子,陸大人到了。”


    陸綣進屋時,就瞧見孟鶴之沉著一張臉坐在案牘前,燭火下,他下頜明暗分明,更顯出幾分深邃。


    孟鶴之抬頭道:“勞你跑這一趟。”


    他這幾日實在抽不開身來。


    陸綣搖頭:“無礙,他當真有消息了?”


    孟鶴之點頭。


    陸綣來前;心頭還有些期望,可如今,在孟鶴之點頭間破碎,眼底諸多無奈:“還真不是時候。”


    孟鶴之嘴角輕捺,擱下筆,將方才寫完的書信遞給他。


    陸綣看了一眼一驚:“當真決定如此!”


    孟鶴之蹙眉道:“我不想阿唔恨我。”


    陸綣有些許不達讚成:“如此這半年咱不是白籌謀了!”


    孟鶴之眯了眯眼睛道:“不會,隻是冒次險而已。”他頓了頓道:“計劃要提前些。”


    陸綣攥緊手中紙張:“怎麽提前!你這秋闈試還未出結果,科舉是你想提前就能提前的!”


    本是想孟鶴之科舉後入朝,再由鄒沢舉薦,至此唐家多少也有依傍,二皇子不蠢,一來二去顯然已經知曉孟鶴之在唐家的事上起不少作用,定不會放任他入朝,兩人按照計劃,會有諸多安排,可出了唐緹這一遭事,事情又是另當別論。


    本以為唐緹丟了,隻是幌子,畢竟他們已經尋找買了許久都是杳無音信,孟鶴之與陸綣便默認是二皇子放出的煙霧彈,人許是九死一生。


    唐緹隻要一日找不到,二皇子便不敢輕舉妄動,可眼下不同了,栢樓這毫無預兆地將唐緹推了出來,焉知會不會露了消息,畢竟孟鶴之身邊耳目實在是多,今日這毫無防備下有這麽一遭,孟鶴之已心有隱患。


    他們此刻羽翼過疏,是故便是想將唐緹送到皇帝跟前,也是護護下的,朝中隻陸綣一人可擔重任,二皇子又是個實打實的瘋子,焉知他急了可會對陸綣下手?


    若是陸綣折了……孟鶴之想都不敢想。


    他們需得將計劃提前才成,若是鄒沢在朝中,他們也不至於如此孤立無援。


    孟鶴之思量再三,眼底劃過冷意,抿唇道:“可以的。”


    陸綣話在口中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麽些年都未聽講過科舉能提前的。


    但見孟鶴之如此篤定,他反倒是有些動搖了。


    陸綣是在半個時辰後出的孟家,離去時他站在孟家府門前看了許久,須臾歎了口一句:“瘋子。”


    直存不明所以問:“先生,咱回府嗎?”


    陸綣聞聲搖了搖頭道:“去趟甘霖寺。”


    第93章


    孟鶴之一忙便至後半夜。


    夏添低聲歎氣,正要去勸說兩句,遠遠的忽瞧見一人靠近。


    他蹙眉一瞧,看著眼生忙湊上前去。


    “你做什麽!”


    走近一瞧才知是個小廝。


    那小廝聞聲一驚,哆嗦了下忙遞上了手中熱茶道:“萬管事知道老爺還未歇下,命小的送來參湯。”


    夏添猶豫一瞬,轉身便讓門前守衛去尋萬管事來,對孟鶴之的安危他一貫謹慎。


    萬管事匆匆趕來,一見這架勢懵了一下。


    夏添問:“萬管事命人來送參湯了?”


    萬管事愣住,看了眼那小廝,須臾之後點了點頭道:“是我的吩咐。”頓了頓又問:“老爺可是有忌口,不能喝?”


    夏添搖了搖頭道:“那倒是沒有,隻是老爺的吃穿都是我來負責,這突如其來的東西,我還是要過問來處的。”


    萬管事點了點頭道:“確實該如此,你也可放心,這小廝名阿蘇,是我幹兒子,是打小就服飾在唐家的,也是唐家的老人了,是自己人,你若是有事,可隨意差遣他。”


    “阿蘇?”夏添喃喃地喊了一聲,這回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接過他手上的參湯就往屋子裏進。


    等人一走,萬管事臉上的笑意就散了,看了眼一旁的阿蘇,壓著聲音甩袖道:“你跟我來!”


    阿蘇略帶精明的眼睛滴溜溜直轉,並未直接應話,隻是等瞧見夏添真端著參湯進了屋,他才跟著萬管事走了。


    夏添進屋就給孟鶴之準備上了。


    孟鶴之頭都未抬,就接過了參湯,喝了一口,隻是那眸光微微閃了閃,這才抬眸看了一眼,盯著手中參湯蹙眉。


    夏添忙道:“這是參湯,是萬管事命人送來的。”


    孟鶴之盯著那盞參湯,神色幽深問:“是誰?”


    夏添忙答:“是個叫阿蘇的下人。”


    孟鶴之點了點頭,沒再言語,將參湯一飲而盡,隻是喝下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接過碗,夏添看了一眼,有些驚訝,當真是見底了,心中感歎,這萬管事這參湯送的真是及時。


    看了眼天色,夏添又勸了一句:“公子,歇下吧。


    孟鶴之眼睛又看向了桌上書卷,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時間不多了。”


    夏添無奈低聲歎了口氣,隻是他轉頭離去時,並未瞧見孟鶴之發白的指尖。


    鄒家


    唐霜這個時候還未歇下,春織推開門瞧見便見她拿著梳子坐在銅鏡前發呆。


    忙上前接過,便梳邊道:“孟家那邊知道了。”


    唐霜點了點頭。


    “今夜許管事來府上了,說是明日老太太跟孟老爺要來,咱是見還是不見?”


    唐霜沒有半斂道:“見,你去安排。”


    春織有些猶豫道:“若是讓姑爺知道……”


    春織怕兩人因為此事存了心,有些猶豫,唐霜嘴角勾了勾,看向他道:“就是為了讓他知道。”


    春織有些愣住,不明所以。


    唐霜長籲了一口氣道:“他們現如今有意討好,便是我問,都不會想揭開那私隱與我說,他會如此,該是很要緊的事,孟家那兩位為保住這孩子,該瞞得更深些,以防叫我也知道,當真放棄了這孩子……”


    春織語塞:“姑娘怎會……”


    唐霜好笑道:“人一貫把人往壞處想,對人藏私,是人之常情。”


    “那姑娘為何還會……”


    唐霜眼波淡淡道:“可孟家,也有不想我跟鶴之好的人。”


    春織思索了一瞬,眸光忽驀地就是一亮。


    唐霜知曉她猜到了。


    站起身來往榻上走,春織忙又上前扶住她。


    “府上如何?”唐霜忽然又問。


    春織對孟鶴之不免也有些怨氣,開口道:“姑娘不必擔心府上,姑爺好著呢!”


    姑娘都來鄒家幾日了,竟一直都沒派人來接,明知道姑娘身上有孕,竟然還如此怠慢,當真是打算不要這孩子了?


    春織幽幽地看了眼唐霜的小腹。


    唐霜有見她這神色,便也猜到了大半,搖了搖頭道:“你以為他是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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