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鈺見沈延抱著柳青跑過來,趕緊過去接柳青。


    方才柳青倒地,他剛要抬腿往那邊跑,卻發現沈大人早就衝到他前麵去了。沈大人走路一向沉穩,他都不知道他腿腳居然這麽好。


    “不必!” 沈延喝道。


    他見方鈺的手快要碰到懷中的柳青,即刻側身將方鈺擋在背後。


    方鈺被他嚇了一跳,兩隻胳膊舉在空中。


    他可是想著沈大人才添了傷,怕他牽到傷口,才好心跑過來幫他抱著的。可沈大人怎麽那麽凶?


    沈延沒工夫管他怎麽想,利落地抱著柳青上了車。


    他將她平放在座位上,小心地拉起她的褲腿檢查傷口。


    白皙光滑的小腿上,赫然一道鮮紅的血溝,血還在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他微微紅了眼眶,迅速從早就備好的藥箱裏,取了藥粉、細布,幫她上藥包紮。這藥粉據說有凝血奇效,先止住血,回去再給她上祛疤的藥膏。


    他取了帕子幫她輕輕蘸幹額頭上的細汗,才發現她一張小臉泛著青色,有些不對勁。她腿上的傷雖痛,但也不至於讓人昏倒。說起來昨日她也突然就昏了過去。


    莫不是妙悟害她,給她吃了什麽毒物。


    他心中一緊,忙挑了簾子叫人。


    “大人。” 一個差役跑到車前。


    “速去太醫院,請齊院判到衙門給柳主事治傷。”


    齊錚的醫術他信得過,而且若換作旁的大夫,他還擔心他們察覺語清女子的身份。語清住在齊家,她的身份,齊家人應當是早就知道的。


    他看著她憔悴的麵龐,又心疼又生她的氣。


    這麽多人都知道的事,為何單單瞞著他!


    第77章


    沈延的值房有裏外兩間, 他抱著柳青踢開外間的槅扇,把裏麵整理書案的書吏嚇了一跳。


    書吏見他滿眼憂色的進來,手裏還抱著不省人事的柳大人,片刻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柳大人病倒了?那也應該放到主事值房或是外院某個空房間才對, 抱到尚書值房是做什麽?


    沈延見他怔在原地不動, 有些心急:“還不快開槅扇?”


    “哦……哦, 是是是。” 書吏連聲應道。


    明白了, 柳大人必是沈大人的親戚無疑了。那裏間除了孫、沈兩位大人用, 還沒見誰進去過。


    難怪沈大人平日就待柳大人不同, 人家根本就是自己人。


    值房的裏間雖小,卻也擺下了一張榻和一張架子床。


    沈延知道孫大人有時會在那床上午休,便不願讓柳青碰那床,而是將她輕輕地放到了榻上。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 不燙, 可是虛汗還是不停地冒出來, 也不知是何原因。


    他看著榻角的薄衾有些猶豫,也不知她現在這樣,是該給她保暖還是幫她散散熱。還有榻邊這扇窗,也不知是敞開好還是合上好。


    他突然發現,若是沒個大夫在身邊,他真就不知所措了。


    他就這麽一個放在心尖上的人, 好不容易救回來, 可不能有什麽閃失。


    “齊院判來了沒?” 他疾步走到外間問書吏。


    書吏告訴他沒有, 他又焦躁地走回來。


    柳青的額上細汗仍是不止,他怕網巾浸了汗, 黏在她嬌嫩的皮膚上生出炎症, 便從她的雲鬢探進手指, 將網巾向上推了推。


    柳青似乎很不舒服,長眉微微蹙起,朝他偏過頭來。


    他離她白玉般的小臉不過一指的距離,她溫溫軟軟的氣息一下一下地都撲到了他臉上。


    他才發覺她的呼吸很短促,似乎不太喘得過氣來似的。


    他忙起身將榻邊的窗推出去,將裏間的槅扇打開,又將外間的屏風拉過來一些做遮擋。


    片刻之後他又湊到她麵前,細細感覺她的呼吸,可她好像還是很難受,似乎費了好大的力氣也喘不進氣。


    他坐到榻邊苦想了一陣,突然想起妙悟扯開她衣領的那一刹那,她的胸前現出一層又一層的細紗。


    或許是胸纏得太緊,才讓她透不過氣來。


    他稍稍猶豫了一會,而柳青看上去愈發難受了。之前還不覺得,此時才發現她胸前實在起伏得厲害,應當就是那些東西纏得太緊了。


    罷了,若是有什麽不合禮法之處,也無大礙,反正他原就是一定要娶她的。


    他便將裏間的槅扇重新合上,坐到榻前。


    夏日炎熱,她隻穿了紵絲的中衣和便服。


    他便小心地將她的中衣領子捋開。


    一顆赤豆大的汗滴自她的下頜滾落,安靜地緩緩地沿著纖長光潔的脖頸滑下,沒入她胸前的陰影裏。


    白皙滑膩的肌膚被薄紗緊緊包覆著,她每一次的呼吸似乎都被這薄紗禁錮住了。沈延忽然覺得,她美得像一隻要破繭而出的嬌弱的蝶。


    他的手緩緩伸向她胸前打的小結,隔著幾層紗已經感覺到她帶著體香的溫度。


    這隻是一個簡單的活結,但他的手突然有些不聽使喚,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它解開。


    薄紗鬆緩,她幾番吸吐之後,薄紗的上緣微微有些鬆垮下來,影影綽綽地現出一條淺淡的緋色印跡。


    那緋色之下,陰影柔和地進進退退,雖還隔著幾層薄紗朦朧,卻已經隱隱能分辨出那下麵優美而誘人的輪廓。


    沈延俯身望著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那個結解開後,她的呼吸似乎順暢了一些,沈延的額間卻已見了汗。


    他屏息聽了一會她的呼吸,而後才將她的中衣領子合上,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知道非禮勿視,可即便閉上眼,腦海裏也全是那惹人憐惜的粉嫩的印跡和薄紗下那若隱若現的美麗的輪廓。


    她的網巾已鬆,一縷不聽話的青絲滑落,黏在了她的額頭上。


    他看著嬌如茉莉的她,心裏不盡的愛意如潮水般湧上來,隻是他無法表達,終是隻能全都匯於指尖,輕柔地將那捋發絲撫到她的烏鬢間……


    “……你們沈大人可在裏麵?他讓人捎信,說柳大人病了,讓在下來瞧瞧。”


    齊錚急迫的聲音曲曲折折地飄進窗來。


    沈延蹭地起身去開槅扇,卻突然意識到柳青胸前的薄紗還得係回去,不然即便合攏了衣領,胸側也會泛起些奇怪的皺褶。


    窗外似乎已經有人引著齊錚往此處來了,他匆匆忙忙地在原先的位置打了一個活結,便將柳青的衣領攏好。


    外間已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他心裏竟生出幾分慌亂,下意識地幾步上前打開了裏間的槅扇。


    齊錚剛好繞過了屏風,一見他便開始摘斜挎在身上的藥箱。


    “怎麽樣了?” 齊錚完全沒心思跟人寒暄。


    “……你來看看吧,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齊錚見柳青麵有菜色,眉頭便是一蹙。他一展袍子坐到榻邊,從藥箱裏取了小枕頭墊著,探手搭柳青的脈。


    片刻的功夫,他兩道彎彎的濃眉漸漸舒展開來,又恢複了原先溫儒的模樣。


    “還好,是餓著了。給她衝碗鹽糖水服下便是。”


    沈延聽他語氣輕鬆,懸著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


    他起身走到外間,吩咐人倒碗鹽糖水來,再回來的時候見齊錚已經在查看柳青小腿上的傷。


    齊錚抿著唇,將柳青的褲腿放下,又從藥箱裏取出一瓶藥膏放在她枕邊。


    “你之前應當給她用過藥吧?這傷是無大礙了。等創口愈合了,用這藥膏一日三次塗抹在創口,可以舒痕化淤。”


    沈延認真地應下,不假思索道:“好,我會按時給她用。”


    齊錚收拾藥箱的手一頓。


    這話聽著怎這麽別扭。


    “你……把藥給她,告訴她怎麽用。” 她自己會用,什麽叫他會給她用。


    “……嗯。” 沈延悶聲應道。


    “還有……罷了,去外麵說。” 齊錚提了藥箱起身往外走,神色很是嚴肅,似是正努力地壓製著心中的不滿。


    沈延不知他何意,跟他出去後,回手將槅扇輕輕帶上。


    “我來之前都聽說了……我竟不知,你們衙門查案,還讓人把命搭進去。”


    平日好脾氣的人說起難聽的話就特別噎人。


    “……是個意外。”


    沈延不想同他多說,論心疼誰有他心疼?齊錚還一副他傷了他的人的口氣。


    “這次是意外,那下回呢?要是隔三岔五地來個意外,那就不叫意外了。“ 齊錚將藥箱挎到身上,瞪了他一眼。


    沈延劍眉一挑,相識多年,他倒不知齊錚還有這等口才。


    “穎之,你對我們柳主事好像特別在意,是不是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看向齊錚的眼睛。


    他們合起夥來騙他的事,他還沒跟他計較呢,他倒來質問他了。


    “……那是……自然,” 齊錚眼神飄忽,“她可是家父最得意的徒弟,不能讓你們衙門給折騰壞了……反正,你日後別把那些危險的活派給她,聽見沒?”


    齊錚一副要敲打他的樣子。


    “……不會有下次了。”


    沈延冷著一張臉。事到如今,齊錚居然還想瞞著他。


    “罷了,我在太醫院還有事,記住你答應我的!”


    齊錚見他做了保證,便一刻也不多留,抬腿就走了。


    沈延也不管他,徑自接了書吏拿進來的水,進了裏間扶起柳青慢慢給她灌下去。


    這鹽糖水見效果然快,一會的功夫,柳青的呼吸已經順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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