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強加因果,才能走向長生!


    所以,更不能有師徒之名。


    “這篇功法名喚歸元訣……”


    周易將歸元訣念誦一遍,陳瑾瑜已然一字不差的記下。


    陳瑾瑜伏首叩拜道:“傳法之恩,瑾瑜永世銘記!”


    周易說道:“二十歲之前潛心修行,本座在神京護你周全,之後因果已了,縱使死在複仇路上,也莫來想著本座去救你!”


    陳瑾瑜再拜:“如此大恩,已不敢奢求更多,日後恩公若有所需,萬死不辭!”


    周易眉頭一挑:“這話聽著有些耳熟……”


    說話聲虛無縹緲,陳瑾瑜抬頭看,屋中已無任何人影。


    正待站起身來,耳邊又響起聲音。


    “小丫頭,你那院中梅花開的旺盛,樹下可是埋了不少屍骸。這般手段,很合本座胃口,便再指點你一句!”


    “去荒城,尋周將軍!”


    ……


    庭院。


    十年未歸,門鎖已經生鏽。


    周易隨手捏斷鐵鎖,推門進去,院中竟趴著一具白骨。


    麻布衣衫,白骨纖細,打扮不似翻牆賊人,生前也沒有武道鍛體。


    “這是平民百姓?”


    周易眉頭微皺,離開前特意撤去了院中陷阱,就是為了避免傷到平民百姓。


    院中布置的機關陷阱,源自天牢某個機關高手,刀刃、劍鋒又塗抹了劇毒,尋常武道高手進來也得死透。


    百姓見空房而生貪念,偷竊有罪,卻不至死。


    周易法力裹住手掌,將屍骸翻來覆去查看,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劇毒遺留。


    “一般死十年,風幹也不至於隻剩白骨!”


    周易忽得麵露冷笑,從懷中取出安宅符,施展後鎮宅辟邪的氣息掃過庭院。


    嗚嗚嗚——


    陰風呼號,一頭厲鬼憑空顯化,正蹲在棗樹枝上盯著周易。


    這厲鬼與之前所見不同,猙獰恐怖不似人形,七八隻赤色眼睛,胡亂長在臉上,張嘴露出鋸齒尖牙。


    四隻手臂抓住棗樹枝,下半身鼓鼓囊囊似蛛腹,上麵又有不少詭異人臉。


    “嘶嘶嘶!”


    厲鬼舌頭分叉,吞吐之間,如同毒蛇吐信。


    周易感應厲鬼氣息,連煉氣一層都不如,頓時傲然道:“區區孤魂野鬼,也敢為禍,當誅!”


    厲鬼聞言怒火上湧,從樹上一躍撲殺過來,蛛囊般的下半身,噴吐腥臭黑霧。


    嗡!


    憑空出現一尊青銅大鼎,發出晨鍾暮鼓般的聲響,震的厲鬼神魂幾乎潰散,緊隨其後便是兜頭鎮壓。


    轟隆!


    巨響聲傳十裏,厲鬼瞬時化作飛灰。


    周易召回山河鼎,看著院中土地,下麵埋著累累白骨。


    “以後再有賊人進來,得實行火化了,免得宅院不安寧。”


    第46章 五十知命


    “厲鬼究竟由何而來?”


    周易收回寶鼎,繞著庭院轉了兩圈。


    世上死人多的地方不止一處,譬如神京城外亂葬崗,堆積了多少流民屍骸,據說附近的野狗眼珠子赤紅,宛如惡鬼。


    天牢中經常死人,也有固定處理屍骸的地方。


    經年累月,已經成了大葬坑。


    院中埋了二三十具屍骸,比這兩處差遠了,偏偏陰魂蛻變成了厲鬼。


    “那些地方陰氣森森,人跡罕至,與院中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我?”


    周易低調謹慎,卻非愚蠢不自知,歸元訣是修仙功法,匯聚周邊天地靈氣於體內,或許會造成玄妙的變化。


    “再買處院子用於修行,這處看給外人,也可隱藏身份。”


    這頭厲鬼已然灰飛,然而說不準還會凝聚,萬一趁周易潛心修行時候,悄咪咪撲過來附體就不妙了。


    萬事小心,少去幾年春風樓,就剩下了買庭院的銀子!


    這時。


    傳來輕功飛縱聲,白衫中年衣衫隨風飄動,踏月色落入院中。


    冬日寒風凜冽,一手拎著兩壇酒,一手扇著白紙扇。


    周易眉頭一挑:“你這廝來的倒是挺快!”


    “瑾瑜去尋我,說來了個老道。”


    老白說道:“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你又修的是那邪功,我都以為你死在哪處了。”


    “閉關就是改換根基,壽元稍稍補回來些。”


    周易半真半假的尋了個理由:“陳丫兒不錯,若是見一麵就信了我的話,還是莫要去闖蕩江湖,憑白死在外邊兒。”


    “是瑾瑜,意為玉之美者!我特意去尋國子監的夫子,起的名字。”


    老白將倒了兩碗酒:“自從你離了神京,再也尋不到痛快喝酒的人!”


    周易笑道:“堂堂盜聖,號稱知交遍天下,江湖上一呼百應”


    “不一樣了,我既出了江湖,便不能再與之多沾染。”


    老白搖頭歎息,其中或有懷念過往逍遙,更多的還是寬慰與慶幸。


    “那我就陪你喝到老!”


    周易與老白獄中結識,彈指之間二十多年,早就知曉這廝與自己是一類人。


    老白看似膽大妄為,曾盜得諸多珍寶,實則瑣事滴水不漏,本質與周易是一樣的苟。江湖上輕功高手數不勝數,以妙手空空出名的也不少,卻唯有老白得了盜聖美名。


    蓋因其他人做事不周全,不謹慎,終是栽了跟頭。


    老白唯一出的岔子,就是郡王府遭劫,結果便落網了一輩子。


    老白搖搖頭,揮手抹去麵容遮掩,眼角處已有魚尾紋,麵色不複俊朗,多了風霜滄桑的氣息。


    “咱們已經老了!”


    五十歲而知天命,已是樂而忘憂、淡然榮辱的年歲,在這個年代已經是老人!


    老白比周易大兩歲,已經五十又八,臨近花甲!


    周易怔怔然,眼見著屈指可數的朋友老去,仰頭將碗中酒飲盡。


    “少年子弟江湖老!”


    “老周哪裏學的酸詩?咱就是這歲數也是萬人迷,江湖上不少俠女敬仰,特意來京中拜會。”


    老白早已看開:“反倒是你,到老也尋不到媳婦!”


    “敬仰?我看是瞻仰!”


    周易鄙夷道:“你這廝花花腸子太多,魔門聖女娶到家中,郡主怎麽能忍得了?”


    老白賤兮兮的說道:“嘿嘿!此事可不怪我,是榮昌主動提出來。”


    “吹,接著吹!”


    周易說道:“你這般厲害,怎麽不見那什麽劍派大師姐?”


    “淑婉麵皮兒薄,不願來京中。”


    老白無奈道:“我隻能每年去無量山,待三兩個月,畢竟是名門正派掌門,也不能委屈家中做妾。”


    “……”


    周易忍下一鼎將老白砸死的欲望,每次與他聊女人,都會遭了碾壓。


    春風樓的花魁再怎麽香,也比不過劍派女掌門、魔門聖女、世家閨秀……或許容貌不相上下,其身份地位帶來的征服感,瞬息如雲泥之別!


    “這些年朝局變化如何?張相死了沒有?”


    周易生硬的轉移話題,暗中安慰自己,等老白老的動不了,再去尋他說世上美人。


    “景隆三年,張相老死於任上,諡號文忠,陛下以弟子禮扶棺送葬!”


    老白說道:“至於其他的,這些年沒發生什麽大事。陛下年富力強,性子又溫和,百官皆言有中宗之相。”


    “溫和?應該說是軟弱吧!”


    周易出關後,已經知曉北疆議和結果,割地賠款不說,景隆帝竟然能舍下麵子,親自將敵國皇子骸骨請出太廟。


    正因如此,張相北上,才能迅速擬定議和!


    老白說道:“軟弱也不錯,陛下登基十年還未誅過九族,大家過得都挺好。”


    “鳳陽國連出武忠、文忠兩代人傑,一舉扭轉頹廢局麵,看來國朝短時間倒不了。”


    周易對鳳陽國並無怨念,純粹站在看客角度評論。


    即便改天換地,也就是換批人當皇帝,如當年那人所說,讀書人爛透了無人能治,該有的貪官、冤案都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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