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為人處事略有瑕疵,齊尚歧業務素養在那兒放著呢,像大多數中醫名家一樣,平日裏,博聞廣見、勤學苦練,業務錘煉、理論拓展,他是一樣沒落在人後。


    具體而言,對於名醫大家來說,國學向來都是不可或缺的必修課。


    於國學一道,齊尚歧向來頗為重視。


    圍棋,國學必修科目,齊尚歧在這方麵平時沒少下功夫,水平超過業餘九段也有好多年了,沉浸日久,齊尚歧對“棋勢”的理解日漸加深,結合自己的人生感悟,齊尚歧慢慢悟出一套“勢”文化哲學。


    幾十年如一日,齊尚歧一直努力營建一種“人勢”氛圍,從中獲利極豐。


    根據這套處世哲學,齊尚歧將身邊所有親戚朋友都做了數學意義上的“量化”,從而比劃出極為精細的“人際半徑”,在此基礎上,齊尚歧將數學納入世俗功利哲學,經過反複修正,最終構建了一套極為獨特的“人際關係精致大廈”。


    齊尚歧數次試圖將邊沐納入“勢文化圈層”,希望邊沐能夠在他一手構建的“人際關係精致大廈”裏充當四梁八柱。


    曾幾何時,齊尚歧十分看好邊沐的未來。


    沒過多久,齊尚歧漸漸意識到自己想錯了。


    吸納邊沐為自己的得意門生吧,邊沐中醫醫術綜合實力出人意料的強勁,齊尚歧根本“摟”不住人家。


    “招安”邊沐為自己的“親密戰友”兼同事吧,邊沐居然對公立醫院自然形成的那套評職稱、定級、步步晉升的固有模式毫無興趣,由此,邊沐從來不主動跟齊尚歧有任何交往。


    有事沒事的,邊沐從不主動給齊尚歧打個電話,逢年過節也一樣。


    興許,邊沐骨子裏壓根兒就瞧不上齊尚歧。


    再後來,邊沐自動退出競爭體係,居然跑到藥企車間開叉車去了。得知相關消息,齊尚歧頓時覺著邊沐怕是“魔怔”了。


    漸漸地,二人自然而然地踏入“井水不犯河水”的陌路模式,齊尚歧在腦海裏也就把邊沐徹底“拉黑”了。


    ……


    誰承想,邊沐悄沒聲地突然開了家小診所,不顯山不露水的。


    得知消息之後,一開始,齊尚歧也沒當回事,直至後來,一位可靠的朋友告訴他,邊沐似乎已經掌握了“子午流注針”針法部分精髓。


    齊尚歧這下子可就坐不住了。


    齊尚歧是一位名符其實的全科中醫大夫,綜合實力自然沒得說,幾十年如一日,齊尚歧的大名那也是“真刀真槍”一路“拚”出來的。


    不過,齊尚歧最核心的成名絕技基本都集中在“針灸”術。


    據業界傳聞,即使正麵麵對聶易雄、岑鬆雪,單以“針灸”術一較高低的話,齊尚歧向來也不發怵,某些方麵,他甚至還略勝一籌呢!


    藥農老裴曾經跟邊沐提過,單論針灸術而言,齊尚歧那是真有兩下子。


    為了保住苦苦“拚”來的個人聲譽,一年365天,隻要得空,齊尚歧就靜靜地坐一邊琢磨如何提高自己的醫術,針灸術方麵尤其如此。


    “子午流注針”到底怎麽紮,哪套版本才是正宗真傳,齊尚歧所下的功夫早就遠遠超出所有同行,時至今日,他私底下自認為能得古人六成真傳。


    據齊尚歧所知,聶易雄向來不屑於苦練“子午流注針”針法,不過,據業內人士透露,聶易雄天資過人,早就將“子午流注針”針法的精髓吃得透透的,結合其它流派的針法,聶易雄早就融會貫通、自成一派了。


    岑鬆雪也是針灸大家,向來以采百家之長自詡,齊尚歧猜測,老岑在“子午流注針”上鐵定沒少下功夫。


    不過,暗中比較過多次,齊尚歧慢慢意識到聶易雄其實並非人們想象的那麽“通神”、“如意”,岑鬆雪同理。


    在麗津中醫界一直有個開玩笑式的比方:如果說聶易雄是中醫界的‘王重陽’的話,那他齊尚歧最次也是裘千仞的水平。


    現如今,邊沐實打實地紮出“立秋湧泉穴”的專業針法,齊尚歧突然意識到邊沐對“子午流注針”針法的領悟早已超出自己何止兩個等級。


    本能反應,齊尚歧擔心用不了多久,邊沐就會在針灸這個領域取而代之自己,一時氣極,齊尚歧就有些失態。


    半真半假的,齊尚歧說出好多刻意打壓邊沐的話,說著說著,情緒失控、言多必失,齊尚歧一時沒能收住嘴,突然將一樁中醫江湖秘聞透露給邊沐。


    話剛出口,齊尚歧就後悔死了。


    曾幾何時,齊尚歧四下裏托親靠友地查找過那份所謂的中醫秘方,結果,事情沒弄成不說,自己還差點兒被司馬奎打傷。


    得虧齊尚歧也有兩下子,這才逃過一劫。


    二人正在那兒說著呢,就見齊悅薇匆匆趕來,說是醒針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了。


    齊尚歧連忙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哎呦!差點兒把這事給忘了。”


    說著話,齊尚歧連忙招呼著邊沐回去起針。


    於是乎,邊沐會同齊尚歧快速回到病房將鋼針一一取了出來,就手扔進了垃圾桶。


    邊沐也不想為點破事傷神,心裏想:“管他動的啥歪心思呢!人正不怕影子邪,以後少搭理他就是了。”


    邊沐衝齊尚歧等人揮揮手,招呼著齊悅薇下樓找車走人了。


    ……


    晚上八點多鍾,邊沐正在單身宿舍陪著陶文婕吃小火鍋呢,手機響了。


    聞伯庸的電話。


    “我那個發小,邵總,快不行了,她跟我說,說是在她彌留之際,必須跟你見最後一麵,時間上方便嗎?”電話裏,聞伯庸話說得非常客氣。


    “我基本上還是自由人,時間上沒問題,不過,我想不通,我又不懂那種起死回生之術,社會關係也簡單、單純,就算上中心醫院探望她老人家,豈不是白跑一趟,瞎耽誤工夫!”事先得益於嶽醫生及時提示,邊沐心底早有準備。


    電話那頭,聞伯庸沉默了片刻。


    “她手上有幾本古醫書,純粹家傳,這一回,也沒有被沒收,她的意思是,寶劍贈英雄,好東西得交付給真正有本事的正主,所以……她決定委托我轉交給你。”


    一聽這話,邊沐對邵總那點殘留的好感基本全拋到天涯海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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