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寒暄了一陣,茶水喝了不少,細點沒動,鬆子、炒栗子多少也吃了一些,顯然,這二位前來一定有正事相商。


    “小剛!你不是要看看同學去嗎?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好好聚聚!”馮樂章笑著說道。


    馮家侄子立馬會意,衝馮樂章笑了笑,起身麵朝邊沐欠了欠身,馮家侄子轉身離開了診所。


    “他露個麵兒就行了,代持股份的事,還是咱倆說著方便些。”馮樂章笑著解釋了一下。


    “哦!您這是……”心下不解,邊沐隨口問了問。


    “錢財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經這次患病,我早想開了,原本吧……怎麽說呢!還是股份代持那事,思來想去,我還是想把我名下的股份委托給你,由你代持!”說到最後,馮樂章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邊沐對於中醫“望診”術已經鍛煉得有些火候了,遇人遇事,有意無意地就會用到一些“相麵”術。


    此刻,在邊沐看來,馮樂章臉上透露出那股子“凝重”氣有些令人費解:“他也沒得絕症呐!怎麽?跟邵總一樣,臨終托孤?!有點扯淡了吧?!可是……這表情?!在家裏跟兒女們鬧翻了?他也不是那種性格呀!甭管怎麽說,人家兒女再不成器,人家也是一家人啊!再說了,跟邵總那倆兒女比起來,老馮家兒女那可優秀太多了,詩禮人家,就算爭財,應該也不會在明麵上鬧得不可開交。”邊沐心下暗忖了半天。


    “咱上回不是已經說了嗎?維持現狀,不提那事了?”邊沐笑著回應道。


    “此次跟上回不一樣,上回吧,我想法挺多的……我一同學,上周三,過世了!”說到這兒,馮樂章深深地歎了口長氣。


    “啊?!急症?”邊沐驚訝地問道。


    “心衰!跟我差不多,也是院長級,神經外科權威……弄得我心裏好別扭……”


    “唉!生死無常事,您還是要節哀順便……”嘴上雖然這麽說,邊沐對此類事其實多少有些無動於衷。


    某種意義上講,馮樂章絕對稱不上仁人君子,甚至連值得尊敬的長輩都算不上,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跟他交好的人,想必人品也高明不到哪兒去。


    “此事對我觸動還是相當大的,思來想去,我漸漸搞清楚一個事實,麗津中醫界是該吹點清風進去,得放點活水衝涮衝涮,多年以來,我們這茬人總覺得自己對中醫發展、中醫醫藥進步還是起了一定作用的,跟你一比……唉……還真不是那麽回事,所以……有些事還得由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推動推動!”馮樂章說話的口氣變得有些老氣橫秋的,邊沐多少還有些不大適應。


    一時沒理清馮樂章的思路,邊沐也不答話,靜靜地坐那兒聽他到底想說些什麽。


    “我們的思維方式、行醫習慣、治學理念、臨床經驗……多多少少變得有些僵化了,你不一樣,全新的從醫思路,思維清奇,大膽實踐,更為重要的是,你走的還是醫藥同修的路子,這二年,如你這般優秀的年輕人還真是少見,對麗津醫學界、醫藥界來說,最起碼,在中醫範疇是這樣的,你就是一縷清風、一股清流,麗津醫學界有些日漸陳腐的東西還真得由你們滌蕩滌蕩才行!”說到這兒,馮樂章盯著邊沐雙目,眼睛有光,神色顯得很是凝重。


    說實話,此時此刻,邊沐腦海裏忽然產生一種錯覺:老爺子這是喝高了?!還是……


    “言重!您老言重了!甭管怎麽說,您也犯不著再度把手上的股份托付給我啊!你家兒女們相當能幹的,交由他們打理,絕對比放我手上更有效。”邊沐推辭不受。


    “唉!交給他們?!不出半年,絕對就變現私分了,知子莫如父,這一點,我還是看得很清楚的,唉……畢竟親生的嘛!我其實也有私心,那些股份擱你手上,將來鐵定會繼續升值,看我薄麵,他們得的隻會比現在更多,不會貶值。”說到這兒,馮樂章臉上表情變得舒緩多了。


    “靠!繞了一大圈,還是走了邵總的老路,這不還是變相托孤嘛!真是的!說的那麽大義凜然的,真能裝!”心下暗覺好笑,邊沐也就懶得跟馮樂章繼續討論該話題了。


    “那……您把令侄請過來是怎麽個意思?”轉換話題,邊沐好奇地問了問。


    “過渡一下,我家那些孩子到底還是把錢看得比較重,還好!他們都信得過小剛,小剛在海外混得挺好的,相當優秀,手上也不缺錢,我那點股份,人家還看不上眼呢!所以……由他跟你一同代持,算是我妥協一步吧,我家那些孩子也就沒啥說的了。”


    “不是吧?怎麽還繞這麽大一彎啊?有必要?”邊沐越聽越糊塗了。


    “很有必要!最近幾天,我跟黃伯喜聊了聊,我們都老了,後浪裏還就數你最優秀了,人品、人性也最好,更重要的是,你走的是醫藥同修的路子,行家裏手,關鍵時候,你的態度可以保證‘達爾森’不至於跑偏呐!再有……萬一將來你在醫學、醫藥方麵有重大發現、重大發明,你不得有個實實在在的操作平台?手上要是持有這些股份,你在‘達爾森’做起事來不是就方便多了?”馮樂章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裏泛著某種閃亮的光芒。


    還別說,馮樂章這番話還真把邊沐給打動了。


    此刻,馮樂章瞳仁裏那兩盞“心苗”絲毫沒有流露出閃閃爍爍的搖曳。


    馮樂章所說應該是肺腑之言。


    “哦……那……依你這意思,事後我跟令侄以及老馮家真係親屬如何分紅呢?”這話最敏感,卻也最關鍵。


    “我侄子隻拿監管代理那部分辛苦費,這方麵都有明文規定,走正常程序就行了,他不缺錢,就象征性收點手續費,本人及子弟分40%,你拿20%的紅利,其餘紅利將捐贈給市中心醫院小白樓,你不也是那裏的會員嗎?這樣劃分,你覺著如何?”


    “喲!您還真把我給問住了,這方麵,我是一竅不通呐!要不……事後我谘詢一下再答複您?”


    “可以,可以!隻要你不拒絕就成,有一點,你一定得明白,我這人其實也是有點公益心的,方方麵麵相互妥協一下,這事也就辦成了,不過,有一點,真到簽字那一天,所有協議裏必須明確一點,你,邊大夫對我名下那些股份擁有最後處置權。”最後那句話最有份量,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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