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沐早就知道,傳統中醫並非人們想象的這缺一塊,那短一板,傳統中醫醫學其實早已發展得非常完備,比如說,當患者處於完全昏迷或者半昏迷狀態,甚至於把脈也不是很方便的時候,中醫照樣有辦法:觀病象體察病氣照樣給人看病。


    觀病象體察病氣方麵,雖說邊沐還很年輕,但是,他在這方麵的醫術造詣已磨練得有些火候了。


    那男的胳膊沒露在外邊,邊沐上前輕輕掀開薄被一角,“撿”起左手腕,給他搭了個“懸診脈”。


    ……


    兩隻手都搭全了,那男的也醒了。


    那男的隻是直勾勾看了邊沐幾眼,隨即又看了看他媽,啥也沒說,把眼一閉,幹脆裝睡了。


    邊沐看他多少有些耍死狗的意味。


    “可以了!我們出去聊吧!”說著話,邊沐率先快步出了次臥門來到客廳。


    長沙發上一坐,邊沐笑著問了問:“他結婚之後就搬到新房住去了?”


    “是的,周末回來看看我,挺孝順的。”老太太笑著回複道。


    “除了上大學住校之外,他基本沒在外麵長期居住過吧?”邊沐開始引導老太太了。


    “他就在咱們市裏上的大學,名校,保研也挺順利的,學習特棒!年年拿獎學金呢!”說到這兒,老太太顯得特自豪。


    “那他是走讀生了?”邊沐繼續追問道。


    “不是,住校,周五下午就回來了,周一上午早早地再趕回學校就成。”


    “難怪……他小時候是不是從來沒有淋過雨,我說的是他一直過著那種風吹不著,太陽曬不著的安穩日子?”邊沐笑著打聽道。


    “這都能看出來?邊大夫果然了得!是的,我和他爸特心疼這孩子,時時處處都替他操心,從小到大,一點委屈都沒受過,活得特順溜!”


    “嗬嗬……這世上的事吧,有利必有一弊,關鍵得看咱們做何種選擇不是?我要沒猜錯的話,你兒子幾乎不參加各個學段的運動會吧?”邊沐似乎越扯越遠了。


    “是的,我們不是怕他受傷嘛!學校開運動會有啥意思,有時候還得在太陽底下曬幾天,幹脆,我們上醫院給他開張證明,直接請假在家歇著,順帶著還能多看幾本書呢!”老太太笑著回應道。


    “那倒未必!當時,他樂意聽你們安排嗎?”


    “一開始肯定有點小抵觸唄!後來就習慣了,上初中,不用我們說,他自己就安排得妥妥的。”


    “那……時至今日,他有什麽體育特長嗎?換種說法,他有什麽體育愛好?比如,打籃球、遊泳、騎行……什麽的,有嗎?”


    “小學那會兒踢過幾天足球,上初中後,不是功課緊嘛!幾乎不參那些,邊大夫別誤會,是他自己那麽選擇的,不是我們逼的啊!”說到最後,老太太好象已經意識到了什麽,最後直接替自己兩口子辯解了幾句。


    “乒乓球也不玩嗎?”


    “好像沒玩過……沒什麽印象了。”


    “我好象已經聽明白一點了,那……冒昧地問問啊!他病成這樣,而且基本失業在家沒什麽收入,你兒媳不跟他鬧嗎?”邊沐笑著問道。


    “鬧呀!鬧得還可厲害了……這不,離婚協議送過來好幾回了,來一次我給她撕一回,壞透了!落井下石!不好意思,家醜外揚的,丟人……”說到這兒,老太太顯得特憤恨不平。


    直到這會兒,邊沐基本上明白咋回事了。


    “阿姨!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你兒子那病吧,能治是能治,不過,你得聽我的才行。”


    一聽這話,老太太頓時顯得喜不自勝。


    “我就知道我找對人了!具體怎麽治法?邊大夫你放心,你咋說我咋聽。”


    “你兒子這就算是少陽病了,腎氣虛虧得厲害,這麽跟你說吧,他得這病,病根不在他們公司,不在突然失業,甚至不在你兒媳鬧離婚搞家變,病根在你和你愛人那兒。”邊沐語氣平緩地解釋了一番。


    聞聽此言,老太太當時就傻在那兒了,老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有些話吧,說起來難聽,不過,話不說不透,到了再把你兒子病情給耽誤了對大家都不好不是?!那我就有啥說啥了,你兒子在腎髒、腎氣方麵發育得不是很好,通俗地講,打小,太陽就沒曬夠,好多自然的、人文的成長要素,他幾乎都錯過了,歸來歸去,甭管他自己打心裏樂意與否,還得好好學習,最後,把所有的虧空全催壓到腎上了,小小年紀腎氣就不大足,成家之後,因為種種原因,腎氣更加虛虧的厲害,其實……他現在得這麽個病,基本上跟公司破產、失業、失望、絕望……沒太大關係,歸根結底,病根在你們夫婦這兒。”邊沐耐心細致地解釋了半天。


    老太太聽完繼續犯傻。


    這麽多年,從來沒誰當麵指正過她,一時半會的,她是極不適應。


    “腎氣不足,從而導致慢性少陽症,事有湊巧,時間節點上跟公司突然破產、小兩口鬧離婚重合了一下,從而將其他醫生誤導到應激性少陽症那兒去了,你聽得懂吧?”


    “這……說實話,我現在腦子嗡嗡的,你講的我大部分都沒聽明白,不過……我知道你是個相當厲害的醫生,你說啥就是啥吧,那……具體咋治呢?”還行,老太太最終到底還是選擇信任邊沐,焦急地問了問。


    “先紮兩針,建立一個陰陽通路,給他順順氣,起碼能吃進幾口清淡飲食,能喝中藥不至於再全吐了,對吧!”邊沐笑著解釋道。


    “好的,好的!那……然後呢?”


    “依常理,治你兒子這種病,第一階段先主瀉,你們之前遇到的中醫同行十有八九就是這麽治的,對吧?”


    “是的,是的!把我兒子瀉到馬桶上都下不了地了,當時差點兒把我嚇死。”


    “可不!他打小腎氣虛虧成啥樣了都……要不是他在吃飯方麵還行,性情也算隨和安靜,上高中那會兒早就發病了,說起來……也算是個小奇跡了!”說到這兒,邊沐不由地輕輕搖了搖頭。


    老太太臉上的神色變得極是尷尬,喃喃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也沒能說出來。


    “紮完針,我給他開個小方子,就兩味藥,柴胡12g、益智仁10g,水煎服,一日兩次,另外,每天給他口服兩個新鮮雞蛋的蛋黃,用勺子就行,你放心,他不會惡心嘔吐的,另外,還有一條,你得記在心上,他這病會要他命的,實實是重症,不過,具體治起來,得輕治,慢慢來,千萬不能急於求成,否則,你真有可能白發人送黑發人呢!”


    此言一出,老太太當時就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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