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時代,班上有個同學,姓字名誰有些記不太清了,時至今日,那位同學的外號邊沐還記得:魚佬兒!魚佬兒的媽媽跟邊母在同一個單位上班,無形中,兩個男孩子走得就比較近乎些。


    魚佬兒的爸爸經營著一個長途客運車隊,家境比老邊家那可好太多了,魚佬兒他爸平時喜歡養點觀賞魚,後來幹脆自己在城南客運總站附近租了個鋪子,雇了個老頭專營花鳥魚蟲小生意,魚佬兒的外號也由此而得。


    那時候,邊沐沒少上人家店裏觀摩各種豔麗動人的觀賞小魚。


    魚佬兒學習成績不錯,打小就極富商業頭腦,時不時就拉著邊沐給他打個幫手做點小生意,情人節走街竄巷賣花、電影院門口賣甘蔗棒、盛夏賣雪糕……魚佬兒出本錢,邊沐賣力氣跑街。


    那時候,掙多掙少倒也無所謂,隻要不在家閑待著,邊沐就特開心。


    後來,老媽說魚佬兒賊精賊精的,把邊沐當傻力奔,分賬的時候死占便宜不吃虧,那不是把他們家邊沐當猴耍嘛!老媽嚴厲禁止邊沐跟魚佬兒玩。


    表麵上,邊沐謹遵母命,慢慢跟魚佬兒可是疏遠多了,最起碼,他再也不敢邀請魚佬兒上家裏玩了,不過……老邊家窮,其實也沒啥好玩的。


    私下裏,邊沐並不計較玩伴間什麽“股權分紅”啥的,老媽看不到的地方他倆該怎麽玩一切照舊。


    怪不得姥爺常說自家外孫多少有點憨!


    ……


    初中時代,魚佬兒仗著優異的數學奧賽成績順利升入縣三中初中部,邊沐則老老實實參加搖號,也進了三中初中部,當時,魚佬兒被編在01班,邊沐則被分到03班。


    隻要得空,他倆總愛湊到一塊兒逗個蛐蛐、打個遊戲、踢踢球啥的。


    報奧數班得花不少錢,邊沐沒好意思跟家裏人要錢報班,自然也就從來沒有接觸過相關考試,閑聊中,邊沐發現,神秘的奧數完全不像自己想象的有多難,有意無意地,邊沐暗中跟魚佬兒比較了一下,驚奇地發現自己在奧數方麵的水平竟然比魚佬兒高出不少……


    麗石縣三中是所百年老校,早年間就建有設施完備的網球場,偏偏魚佬兒還特愛打網球,人多場地少,一來二去的難免跟其他不同年級的男同學爭場子,有幾回,魚佬兒多少吃了點虧,他當即找到邊沐讓他幫著找點麵子回來。


    上小學那會兒,邊沐沒少幫他爭乒乓球台子,這都上初中了,還得幫他出頭打架,畏懼老媽的威嚴,邊沐當即一口回絕。


    從那以後,魚佬兒有意無意地跟邊沐疏遠多了。


    初二後半學期,無意間,邊沐從一位女同學那兒得知,他倆當初上的是同一所小學,女同學說,魚佬兒一開始也被編排在03班,說是平行班,沒差別,其實,01班配備的班主任更加嚴厲些,語數外之類的主課老師配備的都是初中部教學成績最好的那一批。


    那一刻,邊沐忽然還就在意了!


    從始至終,靠著父母通過熟人自調到01班消息魚佬兒一個字也沒跟邊沐吐露過。


    人小鬼大難招架!


    那時候,邊沐就覺著自己確實憨傻憨傻的……


    ……


    大學時代,邊沐跟錢小通處得一直相當不錯,回頭想想,有意無意的,錢小通時不時會借用一下邊沐的種種優勢,那都是邊沐打小苦修所得的優勢,利用完之後,錢小通有時候會有所表示,有時候就裝糊塗了。


    好在邊沐自視胸襟寬廣,很少跟錢小通計較。


    最近一兩年,要不是錢小通幫著打理,自己這會兒或許還悶在老家獨坐冷板凳呢!


    從小到大,同學間相處、發小間人情往來,邊沐似乎天生就是吃虧的命……


    ……


    眼瞅著老侯跟在那條看家犬打衛生所走出來,邊沐忽然心有所動。


    “過去吧……咱還小,不懂事,現在嘛……人也不能總吃暗虧吧!米老或許是對的,我是不是該認真考慮一下……甩了老侯單幹?!同理,柳向陽那邊也得快刀斷亂麻,早了早清爽!”想到這兒,邊沐琢磨著先把柳向陽那事了結了,老侯這邊慢慢退身出來也就是了。


    反正既沒口頭協議,更沒簽署紙質合同,自己幹嘛死守所謂的君子約定呢!


    三人閑聊了沒幾句,小芳招呼著眾人上桌吃飯了……


    席間,邊沐本想就龔見時到底咋回事跟老村醫聊聊,礙於老侯在側,到了,他到底還是隻字未提。


    ……


    返程路上,老侯倒是表現得一如既往,始終也沒問及邊沐此行到底要解決啥問題。


    如此一來,反倒搞得邊沐心底多少有些愧疚之感……


    ……


    暴雨已過,秋意漸濃。


    “邊氏診所”人氣變得更加火旺,骨傷方麵的病人與日增多,邊沐一心鑽研那些藏匿在沙發夾層裏的製藥方單,感覺骨傷患者太過耗損自己的精力、體力,就有心分批拒診。


    然而,葉護士時不時會喜孜孜地提及診所收益大有與日倍增的趨勢,話到嘴邊,邊沐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了。


    和為貴!


    大家都不容易,自己還年輕,多受點累也就過去了。


    或許,自己天生就是受罪吃虧的命。


    夾層秘方表麵看著也沒什麽,但是,結合那位袁姓主任的批注,裏麵的文章可就大了去了,邊沐每天都得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像泡茶一樣逐字深究……


    無形之中,邊沐跟朋友們的交往也就變得疏遠了一些……


    這一天中午,整整忙活了五個小時,邊沐這才熬到下班的點兒,骨傷患者來得有點多,一半以上都得施展手法整複技巧,換衣服的時候,邊沐發現自己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長此以往……我這小身子骨也有些吃不消啊!要不……再招個人手?!反正國醫館那邊肯定得添加一位正骨能手,否則根本應付不過來,那麽好的地段、那麽好的房子不全白瞎了啊!”邊沐不由心下暗忖了一陣兒。


    手機響了。


    蘇琳雯的電話。


    “啥時候跟柳向陽接觸一下?你最近挺忙的吧?你那邊一直也沒個準信!”


    “哎呦!前兩天還想著這事來著,你朋友那邊聯係好了?”


    “差不多了吧!她說這種事特簡單,見一麵應該就了結了,最近她手上案子比較多,咱們得就著人家的日程表呢!”


    “不急!事緩則圓,又不是啥急事,喲!鍾家大小姐來電話了,我接一下!”


    “快掛了吧!鍾家那邊可不敢怠慢嘍!”說罷,蘇琳雯那邊直接把手機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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