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恐怖。


    陳濯深吸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震驚的心情,點點頭:


    “行,去吧,加油,大冠軍。”


    夏子澈愣了一下,沒應,隻笑得很傻地衝他揮揮手,自己後退幾步,轉身跑向了檢錄處。


    陳濯看著他跑遠才收回視線,他低頭按了按手裏的相機,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麽,隻無意識地輕輕彎起唇,像一個微笑的樣子。


    那邊,夏子澈檢錄後被帶進了比賽區域。


    跳高項目決賽的觀賞性還挺強,場地周邊圍著不少觀眾,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夏子澈這個顯眼包實在太出名了,前麵的戰績先不提,就開學典禮勇奪話筒和三千米決賽超越想象這兩件事,放在北川一中曆史上,都足夠再被傳頌個好幾年。


    所以,隻要是他參加的項目,關注度都格外高。


    在他跳過一米八五高度之後,周圍掀起一陣驚呼,有外班的女孩子覺得離譜:


    “不是,夏子澈真的不是體育特招嗎?還是我聽的消息出了錯?現在音樂生這麽全能了?”


    “……可能吧。”


    同伴也有點茫然:


    “他後麵那體育生失誤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冠軍了……”


    夏子澈最終以一米八五的成績拿下高二男子跳高組冠軍,他哼著小曲回到藝體班的休息區,然後在自家同學的一聲聲“牛逼”中十分中二地行了個紳士禮。


    賽謠拿了瓶礦泉水遞給他,他接過喝了一口,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周邊同學的關注大都在薛知源的一千米長跑上,夏子澈跟著起了兩聲哄,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從旁邊的小包裏翻出了自己的手機。


    他按開鎖屏鍵,發現微信彈了條新消息,是來自冷靜的一張圖片。


    夏子澈點開那個彈窗,戳開圖片點開原圖,圖片在短暫的模糊加載後變得清晰,他從裏麵看見了自己。


    照片抓拍的應該是他剛才站在三千米領獎台上的畫麵,拍照的人站得很遠,所以畫質有點不太清晰,但還是足夠看清他舉著金牌的笑臉。


    夏子澈把圖片長按保存,再切出去,他看見陳濯在圖片之前發的一句話。


    冷靜:你的高光時刻。


    看著這短短六個字,夏子澈唇角瘋狂上揚,要不是場地不合適,他大概會跳起來當場返祖一邊嗷嗷叫一邊跑圈。


    旁邊的賽謠無意間瞥見這家夥臉上那不值錢的笑,她有點奇怪:


    “你看什麽呢?笑成這樣?”


    然後她就見夏大帥哥為他隆重展示手機屏幕裏一張畫質模糊的照片:


    “冷靜拍的我,帥麻了吧?”


    “……”


    賽謠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衝他翻了個白眼。


    ……救命。


    真是無語。


    -


    北川一中的運動會熱熱鬧鬧地開了兩天,跑完第一天的三千米,後麵的一切就跟陳濯沒什麽關係了,沒直接回教室做題是他對這場運動會的最高敬意。


    跟他比起來,夏子澈就是個大忙人。他個高腿長,從小就又能跑又能跳,運動能力驚人。他報了三千米、跳高、三級跳三個個人項目,拿了兩金一銀,第二天又跟藝體班另外幾個體育生熱熱鬧鬧地跑了個接力,全場都是給他們的歡呼聲。


    接力是運動會最後一個項目,接著就是走流程般的閉幕講話,等到最後一位領導用帶著點口音的普通話宣布“運動會圓滿結束”時,時間已至傍晚,整個校園都被套上一層橙紅色的濾鏡。


    運動場的學生們直接原地解散,該回家的回家,但陳濯還要回教室拿一趟書包。


    他跟林摯還有黎芽一起散步似的往教學樓走,路上,林摯借了黎芽的相機看照片,過了一會兒,這人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麽,突然睜大眼睛控訴道:


    “我靠,黎芽,你這區別對待得也太明顯了吧?一個三千米你拍這麽多?”


    說著,他把相機遞給陳濯,陳濯看了一眼,上麵果然是他跟夏子澈跑三千米時的照片。


    他往後翻了翻,的確如林摯所說,相冊裏還有他被一班應援嚇到時的抓拍、有路過藝體班時夏子澈的驕傲和他的無語,到後來夏子澈拉著他背在了身上、超過一人有一人、一起衝線,再到最後夏子澈靠在他身上休息時那個像是擁抱的姿勢。


    一般一場比賽拍個五六張就夠了,但相機裏,記錄這場三千米的照片居然有二三十張。


    “嗯,畢竟是唯一報了三千米的勇士,還是難得運動一次的陳濯。而且這場比賽那麽有意思,多拍了點,不行嗎。”


    黎芽看看陳濯,又挪開視線,抬手推了推眼鏡:


    “你要嗎?我回家後導出來發給你。”


    “可以嗎?”


    陳濯把相機還給黎芽:


    “拍得很好,謝謝你。”


    “……”


    黎芽抿抿唇,沒說什麽,也是那時,他們身後突然傳來另一道聲音:


    “冷靜!!!”


    “?”


    聽見這個名字,陳濯心裏一激靈。


    他回頭看了一眼,果然見夏子澈衝自己飛奔而來,然後嘻嘻哈哈地站在了他身邊。


    旁邊路過的人都用一種微妙又好奇的目光看向他們,這讓陳濯隻想轉頭就跑。


    畢竟大家都知道夏子澈給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冷靜同學寫了一篇驚天地泣鬼神的加油稿,校園論壇的熱帖第一已經討論了整整兩天那位神秘的冷靜同學究竟是誰。


    陳濯好想裝作不認識他然後立馬走開,但好在這家夥在剛那一聲後沒再提“冷靜”這兩個字,他隻另問:


    “你們跑得真夠快的,找你們半天。哎,反正明天放假,我們幾個今晚打算聚一起嗨一下,你們來嗎?”


    他原本問的是陳濯和黎芽,但很快,他認出了黎芽旁邊的林摯,立馬雙眼放光地開始熱情邀請:


    “我記得你!你是那個炫酷的搖旗手!我天哪哥們,你旗搖得太酷了,有時間能教教我不?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去?”


    林摯也算個社牛,但在夏子澈這個自來熟麵前還是略遜一籌,他難得感覺有些局促,隻笑了兩聲:


    “行啊,有時間你來找我,我教你。吃飯就不去了,我約了幾個哥們打球。”


    “行吧,那太遺憾了。”


    夏子澈感歎一句,又拍拍陳濯:


    “冷靜去嗎?”


    陳濯已經對周邊投來的目光麻木了:


    “我都行,你們打算去哪?”


    “不知道呢,一會兒商量唄。”


    夏子澈目的達成,十分開心,他又看向黎芽:


    “小黎老師去嗎?哎?”


    這麽一眼,他看見了黎芽手裏的相機:


    “哇,小黎老師,這相機是你的嗎?咱能不能一起拍個炫酷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大合照?我剛就想找你們一起拍,結果沒找到你倆。我到時候就把它洗出來掛咱秘密基地,以紀念咱們這段純真無邪真誠熱烈催人淚下感人肺腑的友誼。”


    “……”


    陳濯無奈地揉揉眉心:


    “你可以不加那麽多不合適的定語。”


    “嗐,這樣顯得我真誠,是吧小黎老師?”


    因為黎芽跟陳濯一起給他們補課,他們幾個都把黎芽叫小黎老師。都叫老師了,借個相機拍照肯定不是什麽大事,黎芽點點頭,旁邊的林摯見了,更是自告奮勇幫他們拍照。


    夏子澈趕緊招呼了還在後麵晃悠的兄弟姐妹,自己組織著哥幾個列陣擺姿勢。


    運動會結束的傍晚,教學樓前的廣場上隻有零散幾個背著書包往外走的學生,夏子澈拉著大家站在國旗台前,背後是浮在雲朵間的橙紅色落日。


    文一整理了一下自己過長的頭發,薛知源找了個夠帥的姿勢,黎芽低調地站在邊上,猶豫片刻,還是抬手摘掉了眼鏡。賽謠覺得這一切似乎有點蠢,但還是嚼著泡泡糖,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發和帽子。


    夏子澈個子高,站在後排,陳濯在他旁邊,過了一會兒,他感覺有什麽東西碰到了自己的頭,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是夏子澈在他腦袋後麵比了個耶。


    周邊路過的同學好奇地看著這奇怪的幾人組,賽謠有點受不了:


    “我服了,我們這個照是非在這拍不可嗎?”


    “那當然了!我們在北川一中結緣,今天歡聚在這裏,當然要留下珍貴影像以供後世研究欣賞。”


    夏子澈一本正經。


    這群人跟他混久了,早就學會了對他的屁話屬性視而不見,對於他提出的奇妙想法,他們通常都會抱著哄小孩的心思盡量配合,就像現在,懟人大家都覺得這樣有點蠢,但還是在國旗台前、在夕陽下、在同學們好奇的注視中拿出了最認真的態度。


    “來,我喊三二一,你們喊茄子啊。”


    林摯調試好相機,找好角度,說。


    但夏子澈腦回路清奇:


    “冷靜不吃茄子。”


    “……”


    冷靜確實不吃。


    但冷靜覺得無語:


    “你別管我吃不吃,喊你的。”


    “哦。”


    “來,準備,三——二——一——”


    林摯拖長聲音按下快門,鏡頭裏的少年少女配合地喊出“茄子”,隻有夏子澈一個人喊了句“紅糖冰粉”。


    相片裏,文一笑得有些靦腆,薛知源擺的動作搞怪又惹眼,黎芽摘了眼鏡露出她好看的眼睛,賽謠站在旁邊,被定格的正是泡泡糖被吹得最圓那個瞬間。


    後排的夏子澈一手比著耶,笑容燦爛,而陳濯按下了他試圖在自己腦袋後麵比兔耳朵的手,笑容十分微妙,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錘爆旁邊人狗頭。


    那天天空很暖,夕陽很美,廣播裏的音樂很好聽,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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