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少年來說、至少對他眼前這些少年來說,很重要。◎


    沒名字樂隊那天晚上在廣場的演出被很多人錄下視頻傳去了短視頻平台, 爆了好幾條,算是小火了一把。就不說他們幾個在學校成了大紅人,就有次晚上陳濯跟夏子澈出門買吃的, 走在路上都被人攔下來舉著視頻問是不是裏邊那個主唱。


    那天小四強烈要求夏子澈來自己店裏唱歌,回去之後陳濯就把他微信推了過去, 夏子澈也按照小四的要求, 發了幾個demo給她聽。小四對他很滿意,順便還跟他打聽他樂隊裏另外幾個小朋友有沒有做兼職的意向。


    文一從來沒有這方麵的想法, 賽謠倒是經常兼職, 但她跟另外幾家酒吧的老板一直有合作,雖然她挺喜歡夜話的氛圍, 但北城區太遠, 跑來跑去實在不方便,所以也婉拒了。


    至於薛知源, 他就像他吃火鍋時說的那樣, 周一去學校辦了手續, 然後在教室裏跟全班同學做了一次比較正式的告別, 就再沒有出現在校園裏。


    他是周四的飛機,周三的晚上,他請幾個朋友來家裏吃了頓飯,薛媽媽親自下廚, 給他們做了幾道拿手好菜。


    因為有家長在,他們幾個並沒有玩太晚, 離開的時候, 薛知源把他們一直送到門口才揮手告別, 夏子澈開玩笑問他是不是想送自己到家門口, 薛知源笑著罵了句“去你的”, 卻在背過身時悄悄擦了一下臉。


    那天的夜晚格外悶熱,分別時,少年們都以為是最後一麵。


    他們沒人經曆過這種分別,即使看起來再從容,心裏也總會留下填不平的地方,他們甚至對這場分別沒有什麽實感,一直到第二天早讀,班主任讓人把薛知源空出來的桌椅搬出了教室,他們才意識到,哦,老薛是真的走了。


    想想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幾個人每天一起搶早餐、一起鬧騰、一起玩遊戲,一起被老師罰站,從今以後,那些畫麵裏都要少一個人。


    這麽一想,心裏還挺難受的,因此他們三個人的興致都不高,等到中午放學,夏子澈才打起精神,從位置上站起來,敲敲賽謠的桌子,又敲敲文一,語氣輕鬆道:


    “走啊,吃飯去。”


    賽謠點點頭,從位置上站起來,剛準備說什麽,抬眼時卻突然看見自己班教室後門站了個熟悉的人。


    夏子澈看見她的目光,愣了一下,而後順著她的視線轉頭看去,就見陳濯站在教室門口。


    他衝他笑了一下:


    “冷靜,你來了?剛準備找你一起吃午飯呢。今天想吃什麽?土豆牛腩怎麽樣?”


    陳濯卻看了眼時間:


    “不吃了,去機場。”


    “啊?”


    “你不是想送薛知源嗎?我昨天問過了,他們是三點的飛機,現在過去還能見到人。你想不想去?”


    “……想是想,但你要帶我們翹課啊?”


    夏子澈看著從小到大的模範好學生陳濯,十分擔憂。


    陳濯好無奈:


    “不翹課。午休兩個小時,從學校門口打車到機場,最多四十分鍾就能到,現在地圖顯示全線暢通,不堵車,來回完全來得及。”


    說著,他晃晃手裏的手機:


    “車我約好了,所以,要去嗎?”


    “……”


    夏子澈睜大了眼睛。


    他看看賽謠又看看文一,最終看向陳濯,使勁點點頭:


    “去!!”


    陳濯看見他那樣子,沒忍住笑了。


    他衝他們招招手:


    “那還愣著幹什麽,走了啊。”


    “來啦!!”


    陳濯約的司機已經等在了學校門口,幾個少年急匆匆鑽進車裏後,司機跟他們確認了目的地,就要開車駛入主路。


    但在那之前,夏子澈突然多問了一句:


    “叔,咱們是走熙江路那條線嗎?”


    “是,你們不是趕時間嗎?就那條線最近。”


    “不,我有更近的,您先往前走吧,一會兒我跟你報線路。”


    司機是個地地道道的北川人,他駕齡很長,對北川的路也十分熟悉,聽見夏子澈這話,他顯然不信:


    “不可能,去機場哪還有別的路,你小子別瞎指揮。”


    “不會,您就放心跟我走就行。”


    夏子澈拍著胸脯再三保證自己這路絕對準確有效,司機才半信半疑地走上了他說的路線。


    夏子澈說的線路是北川郊區的一條小道,那裏連接著一個冷清的小村子,路修得不好,入口也很發現,但從地圖上看,去機場確實是直線到達。


    司機從一開始的懷疑到後來的驚歎,他邊開車邊看看路邊:


    “謔,這還有這麽一條小破道呢?你也夠牛的,你怎麽知道還有這路?家裏有人住這塊?”?


    “嗐,不是。”夏子澈翹起尾巴:


    “我閑著沒事就喜歡到處跑,這路也是我偶然發現的,就是不好走,前麵還一段泥巴路,您這車估計要遭殃了。”


    “車沒事,我今晚剛好打算洗車。就是這路……回來時應該走不了吧?我看這是單行道啊。”


    “是單行道,回來咱還得走公路。哎,叔,前麵那個路口您慢些,交通事故高發地,危險得很。”


    “還有這事?這路上不是沒幾個車嗎?”


    “是,單行道,車少還沒監控,有人瞅著這點,經常從前麵那路口逆行抄近道回城區,拐彎還不帶減速的,稍微分點心就來不及躲。”


    “謔,那是夠危險的……”


    夏子澈跟司機閑侃著,坐在窗邊的陳濯聽著他們的話,也抬眸打量起窗外的路過的一切。


    這條小路確實很差,路麵坑坑窪窪,道路兩邊也沒怎麽修過,邊上偶爾還會出現一座破破爛爛的小房子。


    至於夏子澈說的危險地段,那是一處丁字路口,路口轉角處剛好有幾座土磚房,擋著轉角處的視野,如果有車從那個方向拐來,確實需要多注意。


    陳濯略微有些出神,他看著前方不遠處的丁字路口,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有種隱隱約約的不安。


    那種不安一點一點變得濃重,最終變成了一陣陣刺痛般的心悸感。


    陳濯臉色一下就白了,連呼吸也有點顫,身邊的黎芽很快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你怎麽了?”


    聽見這話,原本坐在副駕和司機閑聊的夏子澈立馬回頭看他的情況:


    “怎麽臉色這麽差?哪難受嗎?”


    “……沒事。”


    陳濯搖了搖頭。


    他有些脫力地靠在座椅上,閉了閉眼睛。


    他沒再看窗外,隻道:


    “以後,如果時間來得及,還是走公路吧。這條路……確實有不小的安全隱患。”


    “好的陳老師,放心吧,要不是情況特殊,誰會放著大路不走走小路啊。”


    夏子澈安慰他一句。


    車子行駛過那處丁字路口,他們路過的時候,拐角處並沒有車的影子。


    陳濯緊繃的神經似乎到此才終於放鬆了些,那些不安和心悸感也一點一點消散不見。


    陳濯到此才緩緩鬆了口氣。


    機場。


    薛爸和薛媽帶著薛知源辦好托運行李,一起排隊等待進安檢通道。


    薛知源玩著手裏的登機牌,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抬頭看看機場的天花板,有些出神地問:


    “爸,媽,邊城是什麽樣子的啊。”


    “這個問題你都問了一百萬遍了,現在科技那麽發達,你上網搜搜不就能看見啥樣了?再不濟過幾個小時飛機落地你也能看見。”


    “哦,那邊城的火鍋有咱們這好吃嗎?”


    “不知道,但那邊的烤肉很好吃。”


    “那還行。”


    薛知源聽見烤肉就樂了,他美滋滋地盤算著:


    “咱今晚就去搓一頓吧,然後我拍了照片錄個視頻,饞饞夏狗他們。”


    提到朋友,薛知源又有些悵然:


    “唉,這次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跟那些家夥見麵了。你們說邊城會有像他們那麽有意思的朋友嗎,我還能交到像他們那麽好的朋友嗎?”


    “你說你這孩子,愁這麽多幹什麽,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想人家了打個視頻不就完了。”


    “隔著屏幕跟見到真人能一樣啊,唉,咱為什麽不能定個周六周日的機票呢,還能讓夏狗他們送送我,來一場煽情的臨別哭泣……”


    “梆!”


    薛媽媽在薛知源頭上敲了一記暴栗:


    “你個臭小子,多大臉麵啊,還想你那些小朋友放棄假期跑這麽遠來送你走,咱就工作日悄悄走,別拽著人家跑那大老遠,高中生多忙呢,休息一次不容易,哪有時間來送你……”


    薛媽媽話音還沒落,下一秒,機場喧鬧的大廳內突然傳來一聲:


    “老薛!!!”


    聽見這個聲音,薛知源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他差點從地上彈起來,趕緊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人群中,奔跑而來、還穿著校服的少年們格外顯眼。


    薛知源一雙眼睛都亮了,他扔掉手裏的小行李箱,轉頭就跑向他們:


    “這!!我在這!!!”


    機場裏的人紛紛側目看向他們,在數十道目光下,薛知源飛奔到夏子澈身邊,同他緊緊抱在一起。


    兩個人都是跑過來的,這衝撞力道可不輕,夏子澈被薛知源撲得往後退了兩步,又被薛知源大力拍著背:


    “夏狗!你們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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