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當時我有多憤怒,我隻知道我受夠了,再也承受不住了。我迅速的提起褲子,一下竄出便池,火冒三丈的就要出手,可這時,我發現聶天林身邊站滿了同學,他們皆是用那種嗤之以鼻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在他們的眼中,就是一個小醜似的。


    麵對如此之多的人,我懦弱的性格再次凸顯,剛剛升騰起來的怒火也瞬間熄滅,隻好沒有底氣的質問道:“聶天林,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哎呀,葉天你怎麽在廁所裏蹲著啊,真是不好意思了,我都沒看見。”聶天林滿帶驚訝的眨著眼睛,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歉意,說完他得意一笑,拉好拉鏈就轉身而去。


    他帶著人大搖大擺的離開,步伐邁得那叫一個囂張,好像對我的羞辱,根本就是隨意而為,不值得放在心上一樣。我看著他們漸漸消散的背影,心中陣陣發涼,而視線也在悄然之間變得模糊,那扭曲得不成形狀的麵龐,竟也擋不住眼淚的墜落!


    聶天林,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在他掌權班級之後,終是再次把矛頭指向了我,選擇用尿來泯滅我的尊嚴和人格,可我他媽也是人,是有血有肉和你們一樣從娘胎裏出來的男人,不是生來就讓你們虐的狗!


    你們,為何要對我苦苦相逼!


    眼淚,涔涔而流,和著尿液一起覆蓋著我的臉頰。我像個傻逼一樣,一咕嚕的跑在水龍頭旁,瘋狂的用水衝洗著腦袋,可哪怕我把頭皮都搓掉了一層,也好像洗刷不掉那些尿液似的。我知道,那些渾濁的尿,雖然是撒在我臉上,卻已經在我的心裏烙下了一道深刻的傷疤,而我,要怎麽清除它啊?


    洗完後,我頂著眼淚,拖著似被灌了鉛的雙腿,失魂落魄的朝著教室走去。剛坐下,四周的幾個女生就捂著鼻子,暗暗的道:“哎呀,這土鱉身上什麽味道啊,熏死人了。”


    “還能什麽味,尿味唄!”周強幸災樂禍的說著,頓時女生們就陣陣嫌棄傳來,而聶天林也適時的罵道:“沒用的廢物,哈哈!”


    “嗚嗚!”


    我趴在桌子上,委屈得抱頭痛哭,老天爺啊,如果你有眼的話,可知道此刻我的傷心?我身世悲催,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我為何還要受如此之多的罪?遊離在絕望邊緣的我,誰又會給我一絲可憐眼光?


    上課時,肖娜回到教室看見我的模樣,著急的問道:“葉天,你怎麽了?”


    我強忍著哭意,但根本無濟於事,眼淚像汪洋大海一般源源不斷,最後,肖娜趁老師不注意,偷偷的塞給了我一張紙條,我打開一看,上麵寫著一行字:葉天,肯定是聶天林又欺負你了吧,哎,你要明白一個道理,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如果你都軟弱的話,那誰來替你昂起頭顱?


    看著這些字眼,我身體一抖,感覺陣陣暖流劃過,這些道理,其實我都懂,隻是我一直僥幸的認為,逃避才是解決矛盾的手段,但現在看來,我錯了,大錯特錯!


    我猩紅雙眼,咬緊牙關念想:聶天林,胡建雄,你們他媽的夠了!


    下課時分,老師剛走,聶天林就在教室裏大聲的道:“那個臉上有尿的廢物,你熏得老子一節課都沒有上好,過來我教你怎麽做人!”


    嗬嗬,又來,欺負又來了,聶天林,我臉上的尿明明是你撒的,現在你還找盡借口的埋汰我,你就那麽容不下我嗎?


    我唯唯諾諾的起身,肖娜卻一把拉住我,不停的搖頭,示意我別去。我苦苦一笑,不經意的掰開她的手,朝著咫尺之遙的聶天林走去,謙卑的道:“林哥,我來了。”


    “哼,你這條狗倒是蠻聽話的嘛,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為難你了,給我跪下隨便認個錯就行了。”聶天林說得雲淡風輕,殊不知跪之一字,對於男人是多麽的難捱。這時,風騷的李小娟捂著鼻子來到聶天林身邊,嗲聲嗲氣的道:“哎呀聶天林,都是同班同學,你何必那麽暴力呢?”


    “就是嘛林哥,人家可是要和咱們娟兒競爭英語科代表的人物,好歹你給個麵子唄。”和她一起來的劉靜也假意勸說著,而兩人的臉上,明顯有著數不清的看笑話神情。


    “葉天,你運氣真好啊,兩位美女都替你求情,我要是再糾纏的話,倒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聶天林陰險笑道:“來,我給你擦擦吧。”


    說話間,他拿起一張肮髒不堪的擦桌帕,又擰開墨水瓶蓋將墨水倒在上麵,然後戲弄的為我擦臉,一擦,我臉上就黢黑一片,比乞丐還要狼狽幾分。


    全班的人都在笑,罵我傻逼的也大有人在,聶天林也不例外,他一邊使勁的用帕子蹂躪著我的臉,一邊和李小娟劉靜在我麵前肆無忌憚的捧腹大笑,笑得頭都抬不起來。


    在他們赤裸裸的笑聲中,我幹涸的眼淚再次滑落,嗬嗬,這群人,根本就是惡魔,他們的內心,從不會對我有任何的憐憫,有的隻是白眼,嘲笑和諷刺。


    夠了,你們真的夠了,我就算再過窩囊,也扛不住了!


    我壓製住怒火,一字一句的道:“聶天林,我真的有那麽好笑嗎?”


    聶天林頻頻點頭:“當然了,像你這種廢物,當然好笑咯!”


    “嗬嗬,好笑,好笑,那你們繼續笑個夠吧。”我冷冷一哼,眼光掃視著當前的現狀,如今,聶天林就在我的眼前,正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腦海中萌發出動手這個念頭時,我已經忘卻了將來我要承受的後果,現在,我隻想不計代價的發泄心中憤怒。我大喝一記:“聶天林,我笑你麻痹,老子要你死!”


    我臉色風雲突變,趁聶天林低頭的瞬間,我利索的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就往我身邊壓,緊接著,我彎曲膝蓋,狠狠的朝他的臉上頂了上去,隻一下,聶天林就悶哼一聲,滿臉鮮血飛濺!


    恒古歲月,隻爭朝夕,這一刻,那些隱忍多時的屈辱與憤怒,終於沸騰的衝出了我的體內,瘋狂不休的爆發開來!


    被屈辱吞沒的我早已喪失了最後的理智,我一步上前,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他的胸口就是勢大力沉一腳,踹得他毫無懸念的躺在了地上,連課桌都掀翻了幾張。我深知趁其病要他命的道理,所以不敢有絲毫停留,一個猛躥就壓在了他身上,然後,我揮起碩大老拳,一拳拳送在他的臉上。


    我長在農村,自幼與體力活相伴,身體本就結實無比,而我的每一拳,都能讓聶天林吃痛無比,他躺在地上,毫無抵抗的大罵道:“葉天,你敢打我,你這是在找死!”


    “就算死,我也要你死在我的前麵!”我的雙眼被憤怒染紅,我的拳頭因屈辱變得勇猛,我不遺餘力的砸著聶天林,不休不止!


    我打至瘋狂,突然感覺後背吃疼,直接被周強踢在地上滾了一圈,與此同時,聶天林也在地上不停的掙紮著想要爬起:“嗬嗬,葉天你完了,你完了!”


    如今的形勢,如果讓周強得手和聶天林爬起,我就真的完了。我不做思考,一把抓起一張凳子,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周強身上,他頓時捂著腰身體彎曲了起來。我不敢怠慢,又提起凳子連續補了幾下,周強終是不甘的悶聲栽倒在地,像條死狗一樣,連爬起的力氣也沒有。


    解決了後顧之憂,我再次用凳子招呼聶天林,三兩下,他就和周強有了同樣的下場,我跳在他身上,用腳死死的踩住他,然後提防著四周,尖聲咆哮道:“我知道還有些人是聶天林的兄弟,如果你們也想倒在我的凳子之下,就盡管來對老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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