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娜神色難堪,尷尬得臉頰都通紅不已,而麵對我強勢的話語,她慌張的攥著雙手,結結巴巴的道:“我之所以吻你,是因為,我……喜歡你。”


    “什麽?”懵懂的我,雖是知曉肖娜對我有意,但當她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後,我還是震驚得不行,可轉瞬,我內心就苦楚遍布,覺得特別的無奈。


    愛情,對於我來說,是一件無比奢侈的東西,我很盼望,很想就此回應肖娜對我的示愛,但我也知道,像我這樣一無所有的人,想要擁有肖娜這麽好的姑娘,簡直是癡人說夢。所以,我才狠下心,想在自己理智尚存的情況下,把話給肖娜說清楚,我們兩人,有千百種溝壑橫亙,不適合在一起。


    隻是,我還未開口,內心就陷入了一陣劇烈的掙紮之中,我隻好強忍思緒,對著一臉期待我答案的肖娜道:“肖娜,你是女生,有著自己的矜持和羞怯,你能對我說出那幾個字,實屬不容易,但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可清楚……我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嗎?”


    肖娜眼神空洞,麻木的搖了搖頭,而淚水,也在悄然之中,有著隱隱決堤之勢,讓她顯得尤為無助和頹敗,或許,在她的意識中,我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在旁敲側擊的拒絕她,而對於她這種單純且沒有戀愛經驗的女生來說,第一次主動表白就被拒絕,失落可想而知。


    果然,片刻後,肖娜失魂落魄的挺直了身軀,梨花滿臉的道:“我懂了葉天,無論怎樣,還是要謝謝你救了我!”


    說完肖娜轉身就要離去,我自嘲的笑了笑,用盡最大的力氣說道:“肖娜,你知道胡建雄為什麽喜歡針對我嗎,因為我父親殺了他的大伯,你知道我為什麽我沒有正麵回應你的表白嗎,因為我是一個舉目無親,被命運所拋棄的孤兒!”


    其實,這些事情,是我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除了林菁,我從不曾對外人道來,但現在我和胡建雄已經水火不相容了,他被我毀了名聲,也勢必會以同樣的方式回擊我,而我最為在乎的身份,已經藏不住了,那肖娜知曉與否,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肖娜停下腳步,一臉驚訝和難以置信的看著我,我苦澀的癟了癟嘴,道:“肖娜,你對我那麽好,我又何曾不懂你的心意?我也知道,我救了你之後,你很感動,也想要報答我,你的心情,我萬分理解,但,我身份卑微,無父無母,無親無朋,要不是有著企業資助上學,我根本來不了一中,還有……”


    我飽含思緒,將我從小到大,人生中所經曆的每一件事情,都巨細無遺的講了出來,講到動情處時,我自己的眼淚都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更別提肖娜了,當我全部說完後,她的臉頰,早已經被眼淚肆無忌憚的覆蓋住,而聲音,也哽咽得難以成話語。


    肖娜雙眼泛光,不停的起合著嘴唇,卻是說不出哪怕一個字,我淒涼一笑,傻逼似的自言自語道:“現在,你應該明白開學時我為何不敢反抗聶天林周強胡建雄了吧,也應該明白我為何要拒絕了你了吧?嗬嗬,我獨自麵對於世,任何的風吹浪打,都能將我摧毀,我幾經打壓,好不容易擁有了兄弟以及對我好的你,我不想失去兄弟,也不想你不再理睬我,但肖娜,渺小的我,實在沒有資格祈求別人對我好,更不敢奢求你對我的喜歡,所以,趁陷得不深,放手吧。”


    人,總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我對肖娜留有餘念,我對她這種生性善良,又美豔大方的姑娘也很動心,可現實太殘酷,我不會在感情上玩弄她,就隻能無情的拒絕她。說完後,我長籲一記,以為自己會很輕鬆,但跟之前相比,我的忐忑根本沒有絲毫減少。


    原來,拒絕,在某種時刻,也是一種深深的傷痛,我的心,好痛。


    不大不小的病房內,一片寂靜圍繞,正好騰出我喘息的時間,以及肖娜思考的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肖娜才深吸著鼻子,聲聲啜泣道:“葉天,你是因為家庭,還有你的身份,才會顧忌那麽多,從而拒絕我的,對嗎?”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現在的我孤身一人,什麽都沒有,連生活都難以維係,所以……”


    “所以,你才更需要人的陪伴和鼓勵!”突然間,肖娜話語陡增,大聲的道:“葉天,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家境富裕,長得也不錯,其他的男生,總會多看我兩眼,但我第一次見到你,你連和我握手的興趣都沒有,從那時起,我就覺得你和其他的男生不一樣,也開始慢慢的關注著你,而在和你相處的過程中,我發現你善良,也很踏實,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我對你產生了好感,也願意幫助你。”


    肖娜悲傷之中,夾雜著萬分的深情,喃喃的道:“對你的意,我一直放在心中,直到今天,當我知道是你把我從胡建雄手中救出時,我決定不再隱藏自己對你的好感,我要和你表白,我不在乎你的家庭,不在乎你的身份,不在乎你的所有,我隻想陪在你的身邊,隻想讓你做我的男朋友!”


    不等我說話,她就用力的抱著我,將腦袋放在我的肩頭,抽泣得身體都在發抖,我呆滯的感受著肖娜身體的芬芳,心中某種執拗的偏見,在漸漸消融,我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她,居然是那麽的勇敢,勇敢到讓我自慚形穢,她都鼓足勇氣向我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我若是還懦弱的不敢接受,也就枉為男人了!


    眼角,有不明晶瑩散發,為了不讓肖娜繼續悲傷,我輕聲的道:“女朋友,對不起,我受傷嚴重,沒有力氣抱你。”


    “噗哧!”肖娜破涕為笑,那神采飛揚的模樣,構成了記憶裏最美的倩影。


    當晚,肖娜第一次無視組織紀律,選擇留在醫院裏陪伴著我,而在兩人放下心中戒備,相互接受彼此後,之前所有的隔膜,都已經杳無蹤影,我躺在床上,她枕著我手臂,兩人互訴衷腸,聊童年,想未來,像是要把這一生的話都在黑夜中說完似的,而待得肖娜睡意來襲,我看著她酣然入夢的乖巧樣子,仍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白撿到了一個女朋友!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肖娜已經為我買好了早飯,還打好熱水,為我貼心的洗著臉頰,黃亮雲鵬飛進來看見這一幕時,神色震驚不止,眼睛鼓得都快掉在地上了,肖娜靚臉發燙,靦腆的朝他倆笑了笑,臉也不給我洗了,說好喂我早飯也泡湯了,氣得我殺了黃亮雲鵬飛的心都有。


    肖娜匆忙的返校後,黃亮雲鵬飛默契的壞笑著調侃我,說我真是走了狗屎運,才找到肖娜那種白富美女友,羨慕得他倆都想流口水,完了雲鵬飛托著下巴,感歎著道:“葉天,當初我就猜到是你打斷了胡建雄的手,你還不承認,嘖嘖,你很牛逼啊!”


    黃亮疑竇橫生,隨聲附和的道:“兄弟,我很好奇啊,胡建雄的手,你到底是怎麽打斷的?”


    我眉頭一皺,略微有些苦澀,這件事情,關乎到肖娜的名節,就算黃亮雲鵬飛是不分你我的兄弟,我也不能對他們道來,於是乎,我隻能隨意扯了個靶子糊弄了過去,當然,他倆雖然知道我在繞過話題,也沒有拆穿,有這樣的兄弟,還真是幸運!


    之後,我逮著兩廝各種追問,他倆也不嫌我麻煩,直接把如今的狀況告訴了我,說三個班的弟兄,大部分的都是皮外傷,留在醫院的隻有七八個,相比之下,胡建雄那邊就慘上了許多,他和那些個老大,全部躺進了醫院,傷勢也不比我好上多少。雲鵬飛還說除了胡建雄在中心醫院外,他那些個狗腿子老大,都和我們住在一起,叮囑我沒事小心一點,別和他們對上了。


    我嗯了一聲,感覺特別的欣喜,當初開戰時,我們在壓力之下關門打狗,將所有憤怒都發泄在了寢室內的老大身上,讓他們成為了我們的開胃菜,這一場架打下來,胡建雄那邊的領頭人物全軍覆沒,使得我們隻敗細節,卻在大局上占據了上風,隻是田子星就苦逼了,他為了配合我們演戲,白白的挨了一頓毒打。


    黃亮雲鵬飛離開沒多久,林菁提著早飯出現在了病房,她進來後,隨意瞄了一眼我床頭上的稀飯包子,頓時麵色一沉,冷冷的道:“喲,原來早有人給你買好了呀,看來我的早飯還真是多餘了。”


    接著,林菁莫名的道:“怎麽樣葉天,和美女共度一夜的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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