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的指點


    陰陰的天空底下,三麵危崖峭壁拔地而起,勢如刀削,中間倒也長著些頑強的野草,偶爾還有一兩棵小樹,但看上去仍是奇險無比,從某些地方往上望,那視線竟是筆直連天的。王曉曉去過後山,那次的印象是上頭植被豐茂,林木幽深,可如今換了角度再看,不由暗暗心驚。


    就算身負絕頂輕功,這麽高摔下來,也是沒有活路的。


    身旁,淩夕靜靜地看著懸崖,默然不語,蕭夜沒有來,因為臨行前他突然接到一封信,看過之後便匆匆下山辦事去了。


    說線索在懸崖隻是猜測而已,如今真沒有什麽發現,王曉曉也不覺得太失望:“這麽高摔下來一定血肉模糊,當年發現屍體,他們的身份是不是都確認過?”


    淩夕搖頭:“聽說葉盟主他老人家親自帶人來查看的,想必不會弄錯。”


    聞言,王曉曉轉臉:“你還是懷疑……”


    淩夕看著她一笑,毫不避諱地承認:“是。”


    “我原來也懷疑的,當初那件事,沒有人比他得益更大,”王曉曉望著他,猶豫,“若真是他,你……打算怎麽辦?”


    淩夕沒有馬上回答,俊美的臉卻有些白了,神情漸漸冷下來,眉間的正氣更重了幾分,他望著懸崖,淡淡道:“家祖父與父親皆因此事失蹤,幾位叔父也在此地遇難,且不說家仇在身,放眼江湖,已不知有多少高手無辜喪命,凶手如此殘忍,豈能容他逍遙於世。”


    王曉曉想了想,點頭:“但你說過,他也是個好盟主,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江湖,他救的人比殺的人多,現在的江湖也不能沒有他。”


    被說中心裏的矛盾,淩夕默然,半日方才歎了口氣:“不過揣測罷了,未必就真是他,此事先不要讓翩翩知道。”


    若真是盟主伯伯,心上人的老爸是自己的仇人,他會怎麽選擇?王曉曉有點拿不準了,武俠http:///


    小說裏,此類情仇糾紛的出現率一向很高,那個人品不良的作者該不會真弄出這種狗血情節吧?!


    她想了想:“其實不一定是他,我倒覺得,有的事他好像真不知情。”


    聽她這麽說,淩夕也展顏微笑:“我也私下想過,他沒必要連蕭兄也瞞著,何況翩翩曾提過,說他一直派人在暗中調查,如今二十幾年過去,此事在江湖上早已淡了,許多人都已經不記得,就算他隻是做樣子,也不必如此動眾,或許果真與他無關。”


    王曉曉覺得有理,望望四周:“既然沒什麽線索,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沒有陽光,山路上卻並不冷清,鳴鳥聲聲,山泉在石隙間盤旋,樵子農夫往返忙碌,牧笛時起,曲調簡單,別有種清新淳樸的風味,王曉曉本不是內向的人,回山途中,二人一掃剛才的沉鬱氣氛,談笑起來。


    “歇歇吧。”淩夕看看路旁的亭子。


    王曉曉知道他是照顧自己,走了半天也的確累了,於是點頭同意,二人進亭子坐下,這裏是大路,路過的行人不少,也有停下來歇腳聊天的,談論的無非都是山中的新鮮事。


    “昨日出了怪事,南邊溝裏一夜功夫就冒出了一座樓呢。”


    “誰家蓋房子這麽快!”


    “那地方平日都沒什麽人去,誰會在那兒蓋房子?”


    “是真的,”先前那人信誓旦旦道,“我老舅家的小周兒天天去溝裏采藥,昨日早上才出門不到半個時辰就嚇得跑回來,說是親眼看到溪上多了棟樓,修得很是好看,像大富人家的房子,裏頭也住了人,還有好多仙女一樣的丫鬟呢,說得像模像樣的。”


    “仙女哪會住在山裏,怕是狐仙吧。”有人開玩笑。


    ……


    一夜就冒出座樓?王曉曉也很驚奇,後來聽到他們說成狐仙,不由發笑。


    淩夕含笑道:“一夜生樓,絕非常人之力能及,可見主人必生於富貴之家,性行自在,且為人不拘小節,縱然不是仙,也必非俗人。”


    山風掃過,白衣如雲,長發被風吹起,又如墨跡般從肩頭瀉下。


    你也不是俗人呢,王曉曉看得直吞口水,許久才回過神,再三提醒自己此美男名草有主之後,想起另一件事:“武林大會之前,曾有人想殺你,你還記不記得他?”


    淩夕不答,神色古怪。


    王曉曉多少猜到他的疑慮,試探:“你雖然沒看到他的樣子,心裏應該也有底吧?”


    淩夕沉默半晌,搖頭苦笑:“我的確覺得很像一個人,但絕不可能是他。”


    “誰?”


    “白財。”


    “什麽?!”王曉曉大吃一驚,直直愣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確認,“你是說……那個白蓮教教主,‘白菜’?”


    早已猜到她的反應,淩夕笑而不語。


    王曉曉原本已經想過幾種可能,卻做夢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答案,當初那“白菜”老兒還曾撅著胡子在少林妓院和天絕大師吵架呢,如今搖身一變,竟成了高手,還差點殺了淩夕,實在是遠遠出乎她的意料,也打亂了她心中原有的推測,頓時她隻覺得頭大如鬥,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你確定,真的是他?”


    “不是他。”


    王曉曉又愣。


    淩夕歎了口氣:“我曾私下打聽,那日白教主一直都在指點弟子練功,根本未曾離開半步,許多白蓮教弟子都能作證,若果真是同一個人,如何能分身兩處?”


    師父的問題還沒弄清楚,現在又蹦出來個“白菜”,此事的內幕一定極其複雜,難怪連葉盟主那麽精明的人都沒查出頭緒。


    冥思苦想不得其解,王曉曉隻管望著遠處發呆,突然,她眼睛一亮,倏地從石凳上蹦起來:“我有點事,淩大哥你先回去吧。”


    淩夕不解:“你……”


    王曉曉神秘地笑:“我去找狐仙。”


    華山南麵,溝壑幽深,或許是太僻靜少有人至的緣故,林木格外冷翠,一道山溪奔流而下,飛花濺玉,溪上果然高高架著一座嶄新的、古樸而華美的小木樓,珠簾薄幕,遠遠望去,其中隱約有人影往來走動。


    “原來狐仙就是他,若不是看見你,我還真想不到。”除了揮金如土的慕容無傷,誰會因為一時興致連夜在深山蓋樓呢!幸虧那些人沒瞧見本尊,此人外型太符合狐仙標準了,沒準真會被當妖精。


    少年靦腆地笑:“出來散心也好,身邊總有人跟著,公子他過得很無趣。”


    王曉曉不再說話。


    嶄新的樓板,雕花的欄杆,簾內有香味飄出。


    少年徑直掀起簾子。


    王曉曉進去的時候,慕容無傷正斜斜倚在榻上,懷中伏著一個年輕嬌弱的女孩子,美眸含笑,表情曖昧。


    女孩子正從盤子裏拈點心喂他,突然見到大名鼎鼎的第一高手闖進來,頓時小臉漲得通紅,不知所措。


    陡然撞見這種情景,王曉曉尷尬不已,看看周圍,所有丫鬟都神色自若,估計習慣了。


    俊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之色,慕容無傷微微皺眉,似乎不太高興她的到來,他沒有鬆手,依舊摟著懷中女子,含笑衝王曉曉點頭,示意她坐下。


    “公子……”女孩子害羞,掙紮著要起身。


    慕容無傷倒是麵不改色,笑:“是王女俠,想來你也認識,不必見外。”


    這種場合顯然不是說正事的時候,但王曉曉也不好馬上起身就走,隻得友好地衝那女孩子笑了笑,坐在那裏保持沉默。


    能說什麽?鄙視?嘲諷?一個優秀的人卻不在合適的位置,若不自遣自樂,大多都會生出野心,像他這樣絕世的人物,隻要有半點野心,完全可以選擇放棄這種生活。


    他沒有。


    有時候,太優秀也未見得是好事。


    從她坐下,一直到上茶,慕容無傷什麽都沒有問。


    一個美麗的丫鬟托著個盤子,上麵放著兩盞茶,她笑盈盈地端起其中一杯,放到王曉曉麵前,然後將另一杯奉給他。


    “有客也如此怠慢,換熱茶。”他笑斥。


    丫鬟低聲應下,迅速將王曉曉麵前的茶撤去,須臾,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又放到她麵前。


    王曉曉呆了呆,似乎想起什麽,忙看向他麵前那杯,發現其中果然沒有熱氣冒出:不由皺眉:“這是海雲春?”


    “王女俠喝什麽茶都一樣,”他不動聲色地放開懷中女子,“先帶她們下去歇著。”


    女孩子聽話地站起身,帶著眾丫鬟退下。


    “想問什麽。”他仍是半躺著,笑容又和以前一樣春風得意,毫無破綻。


    先被諷刺,如今連目的也被看穿,王曉曉有些不好意思,硬著頭皮張了張口,卻鬼使神差問出另一句話:“他……還派人跟著你?”


    這個問題倒令慕容無傷頗為意外,他含笑瞟了她一眼:“自我十四歲起,身邊就有人日夜守護了。”


    十四歲?王曉曉愣。


    他倒不在意:“我當時感激得不得了,難得如今他還有這番好意,省去我不少麻煩。”


    兒子能在三日內學會一套高妙劍法,換作普通父親,必定興奮得連覺都睡不著,那位父親自然也很關注,即日起,便派人日夜跟隨“守護”,當然,他也派了人守護蕭夜,但王曉曉知道,那不一樣。


    當時他以為父親是真心要保護他吧,直到後來蕭夜刺出那一劍,父親的表現才讓他徹底明白,父親真正要守護的是誰。


    人才出眾,天賦超群,卻始終被親生父親這樣提防猜忌,讓一個聰明人過平凡的生活,正如小柳所說,他太“無趣”了。不普通的出身,注定不允許他超越父親的優秀,他不能反抗,隻能服從,因為一旦選擇反抗,就需要通過另一種極端方式去實現,而這種方式必定會傷害到母親。


    “想問什麽。”


    “你威脅過他的人?”


    慕容無傷似乎早已猜到她會問這個,既無意外,也沒立即回答,隻隨手端起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你們當真要查那件事?”


    王曉曉馬上問:“你知道?”


    他挑眉:“隻怕……”


    “公子!”旁邊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緊張出聲。


    除了任務,有人並不想他插手別的事,王曉曉醒悟過來,望望窗外,暗自後悔,露出抱歉之色:“我隻想知道,你威脅過的那個人,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


    “一樣,自然是一樣,”他想也不想,放下茶杯,“我不管閑事,但這件事,的確連我也未曾想通。”


    王曉曉沉思半晌,點頭:“謝謝你。”


    他不再多話:“小柳,好生送王女俠回去。”


    在王曉曉的印象裏,這個人一直都是友好體貼的,如今見他這麽不留情麵地送客,客氣得根本不像朋友,驚訝之餘,也生出許多傷感。


    她默默站起身,突然問:“若有人不知不覺靠近你,有沒有可能?”


    他毫不猶豫:“沒有。”


    “有沒有辦法做到?”


    “沒有。”


    王曉曉不死心:“可我現在想過來封住你的穴,讓你好好睡一覺,事後又不讓你知道,有沒有辦法?”


    他斜眸看著她半日,突然一笑:“那就過來。”


    “這……”


    “不是想知道麽?”


    聞言,王曉曉不再猶豫,依言走到榻前。


    “坐。”


    “你……”


    一隻手迅速將她拉倒,伏在他身上。


    手冰涼冰涼的,熟悉的香味鑽入鼻孔,王曉曉嚇一跳,正要掙紮,他卻又放開了手:“我有些累,正想好好睡一覺。”


    “你……”


    “你不妨也睡。”


    “啊?”


    “或者,待我睡著再動手?”


    王曉曉愣,搖頭:“我是說,怎麽過來才能不讓你發現。”


    “你還用過來?”


    “這……”


    “不明白?”笑。


    猶如醍糊灌頂,心中疑惑頓開,王曉曉喜出望外,倏地跳起來:“我知道了,謝謝你!”


    “送客。”


    簾子猶在搖晃,圓潤的、亮晶晶的珠子互相碰撞,發出清脆而輕微的響聲,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再次端起桌上的茶杯。


    茶是冷的,冷得人心發顫,然而就是這種冰冷的感覺,也莫名帶來一絲久違的快意,如同那股冷冷的餘香,久久不散。


    小手悄悄掀起簾子一角。


    他擱下茶,招手:“進來。”


    女孩子放心地掀開簾子走進來,在他身旁坐下,望著門外猶豫:“公子,她……這就走了?”


    “事情說完,自然要走。”他含笑拉過她的纖纖小手,仔細把玩,如玉的小手在修長完美的大手中,甚是可愛。


    她垂首:“公子喜歡她?”


    秀眉揚起,他笑問:“何以見得?”


    女孩子想了想:“公子從未對人這麽……不客氣。”


    話音方落,慕容無傷大笑,伸臂擁住她:“依你說,我喜歡誰,反倒對她不客氣了?”


    女孩子沒有回答,全身卻不由自主顫了一下,她突然想起,當初親手處死柳眉兒的時候,他的話也是溫柔如蜜,也曾像現在這樣,將她抱在懷裏,寵溺地笑。


    慕容無傷止住笑,摸摸她的小臉:“乖乖的,不胡思亂想,我就喜歡。”


    女孩子驚得抬起眼。


    他若無其事地笑,抱著她迅速翻了個身。


    精致的木榻搖晃,帶動摩擦聲起。


    動作緩慢有力,斷續的呻吟從女孩子喉間逸出,痛苦,更多愉悅。雙峰如玉,黝黑的長發垂落其上,隨著節奏擺動。


    美眸清澈如水,他略略撐起身,衣袍盡敞,饒有興味地看著美人在身下搖曳。


    “不客氣便是喜歡?”輕笑。


    “是……”女孩子含糊,眼波迷離,雙頰遍布紅潮。


    “那蓁兒想不想要我喜歡?”一隻手握住她胸前的玉丘。


    “……想。”急喘。


    “也想不客氣?”動作驟然加快。


    女孩子驚呼,死命抱住他的肩,猛烈的撞擊下,指甲深嵌入肉,她緊閉了雙眼,弓起的身體急促抽搐。


    幾個迅疾的衝刺後,他突然抽身離去。


    拭去歡愛的痕跡,潔白的絲絹被丟入痰盂。


    俊臉上依舊帶著美麗而涼薄的笑,他很快係好衣帶,閉目養神:“過幾日,我再為你們找個姐妹可好?”的


    “公子!”整理衣衫的手僵住。


    “不好?”睜眼。


    見他不悅,女子咬了咬唇,垂下眼簾,緩緩搖頭:“不是,公子喜歡的話……”


    “難得蓁兒賢惠,”他似笑非笑,捏捏她的臉,“我不過說說罷了,豈會如此隨意,除非她長得比我的蓁兒還漂亮。”


    女子紅了臉:“公子不喜歡王……”


    “我隻喜歡漂亮女孩子,”他截口打斷,笑著放開她,“先下去吧,晚上再進來伺候,叫她們重新沏一壺茶。”


    滴答的響聲中,如水的簾子再度被掀起,然後又垂下,不停地搖擺蕩漾。


    “我實在是個混蛋,”茶杯在指間轉動,他愜意地歎了口氣,“你看她們還是離不開,女人為何都這樣笨。”


    視線移向窗外,其中是淡淡的嘲諷。


    “和那個笨女人一樣,死也離不開,葬送自己,還葬送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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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損夠師兄的形象,開始損慕容,某大的妒忌心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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