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受了,隻是有點累。”桑落衝他展顏一笑,多少透著些疲倦。


    司野心髒又揪痛酸澀了起來,他接過她懷中的小小繈褓,看了一眼,放到了旁邊的小木床上,又端來了一盆溫水,把幹淨的毛巾濡濕後,擦拭她臉上、脖子上的薄汗,伸手把她領口解開了點,“落落,我再給你擦擦身子。”


    桑落生產完後,用水係法術把渾身上下的汙漬血跡都清理幹淨了,在床躺了會兒,她身上又慢慢被虛汗浸濕。


    司野眼中滿是關切,桑落沒有拒絕,讓他幫忙把衣服解開擦拭身子,頓覺清爽多了。


    司野心裏沒有一絲以往的雜念,手都有些發顫,低哼了聲,“生個孩子這麽苦,也不知道你花心個什麽勁兒……”


    “什麽?”桑落沒聽清楚他嘟囔了兩句啥。


    “沒事,你這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變硬了,穿著不舒服,我再給你換身衣服,你現在能動嗎?”司野給她蓋上被子,坐在床邊。


    “我挺好的,等我休息會兒,還能下地給你跑跳一圈兒看看呢。”


    “淨說胡話!”


    桑落撇嘴,見司野在空間裏翻找了下,找出了一身絲棉柔軟的白色睡衣,上麵印著白色的小碎花,很是清新淡雅。


    司野幫她換上了。


    尺寸剛剛好。


    “嗯?你什麽時候給我買的衣服,我怎麽沒見過。”


    司野看了她一眼,打開了一個乾坤戒指,裏麵裝滿了各色款式的衣服、首飾,他自從她在一塊後,就喜歡逛起了成衣店和首飾店,看見好看的衣服款式都買了下來。


    可惜一直沒機會見她穿上是什麽樣子。


    司野看著她,很適合,很好看。


    桑落在床上躺了會兒,又睜開眼,抿了抿幹燥的嘴,“有點渴,幫我倒杯水。”


    司野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桑落喝了半杯水,他又從空間中拿出了一株玉靈芝,散發著濃鬱的靈氣,“正好就著水,把這個吃了。”


    “天材地寶都是寶寶要吃的,如今孩子都生下來了,我不需要吃這些。”這一看就是不可多得好東西,她吃就浪費了。


    “這是給你吃的,不是給幼崽吃的。”


    桑落想把玉靈芝偷偷收入空間,等下次懷孕時再吃,司野哪兒猜不到她打的主意,專程盯著她慢吞吞把玉靈芝吃完後,才道,“這是補精氣元血的靈材,能滋養你的身體,我這兒還有,留著這段日子給你煲湯喝。”


    “好了好了,你別光著緊我了,看看孩子,聽斐淵說,是遺神血脈。”


    “我看過了。”司野又過去把孩子從小木床上抱起來,看了看,桀驁俊秀的眉眼是難得的柔和,“這孩子的血脈很優秀,雖不是雙獸身,但狴犴獸身的血脈強度要遠超過我。”


    “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司野沉吟了片刻,對於古獸族,起名可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得回族裏一趟,和司炅還有族中各長老好好想想,“先叫個小名,珍珍,怎麽樣?”


    桑落笑道,“珍珍,挺好聽的,寓意也挺好。”


    司野問她,“你要留下這個孩子嗎?”


    桑落看出他想要這個孩子,“不了,這胎孩子本來就是給你生的,你好好撫養孩子,可別讓孩子天賦荒廢了。”


    “謝謝你落落,我一定會把她培養成最優秀的狴犴,有了這胎孩子,整個狴犴族都是你的身後人,隨你差遣,隻要你開口,傾力而助。”他聲音又小了點,“……我本來就是你的身後人。”


    桑落見他這樣,不太確定斐淵有沒有給他喝忘情水,想了想,決定挑明了道,“司野,我除了你之外,還有五位獸夫,有一位我和他此生都不再有聯係了,還有一位獸夫故去了,還有一位……”


    桑落頓了頓,以不知該如何開口,她和凱撒爾的靈魂印記不在了,但她對他終究是有情的,和多圖一樣斷絕關係,她肯定是做不到。


    索性一語略過。


    “如今還在我身邊的,有兩位獸夫,你當真不會介意嗎?”


    桑落知道司野愛她,可以不計較她有意接近他的手段,但她不覺得一個人可以輕易改變底線。


    司野就算嘴上說不介意,心裏肯定也是介意。


    “我介意。”司野拉了個椅子坐在床邊,看著桑落,直言不諱道,“落落,我害怕自己成為像母親的那些側父、侍君一樣隻知爭風吃醋的雄獸,淪落成一個不擇手段的妒夫,成為我最討厭的那種人。”


    桑落歎了口氣,可她也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人,放棄其他人。


    兩人終是理念不同。


    桑落點頭,“阿野,我不奢求你留在我身邊,孩子你帶走吧,沒了子嗣之憂,你可以再找一位真正喜歡的雌性,不用再考慮生育力了。”


    司野凝視著她的眼,似想望進她的眼眸深處,有沒有藏著悲傷。


    兩人相顧無言。


    空氣都凝固了。


    “我介意,但我也不會走。”司野率先開口打破寂靜,話鋒一轉,“你那天說的話,算數嗎?”


    “什麽?”


    桑落眨了下眼,她哪天?說的哪句話?


    “你……你在我暈倒時說,若是在其他時空相遇,你會答應我。”


    桑落愣然,又肯定點頭,“算數。”


    她想在獸世獨善其身,達成心願,必須不得不依靠更多強大的雄性往上爬,她注定不能給他們唯一的愛。


    但,若是在她的世界遇見司野,她會為這份熱烈純淨的愛而心動,可惜……這是兩個不同的時空,在獸世上,她給不了他所求。


    “阿野,我想回家,我的家,在很遠的地方。”桑落輕聲道,“我想要尋求時空之法。”


    司野愣怔恍惚良久,驀然站起身來,臉色罕見肅穆冷然,“落落,莫非你……”


    他似忌憚著什麽,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桑落問他,“怎麽了?”


    司野卻點頭鬆口了,“好,我相信你說的話,我會等到那一天……這些話你還跟別人說過?”


    桑落搖頭,“沒有,我隻跟你說過。”


    司野唇角輕勾,怪不得她從來沒有提過身世,這麽重要的事,她隻告訴過她一人,足以看出他在她心中的重視和信任。


    他道,“切記,這些話,別向外透露出去。”


    桑落和他目光相對,慢慢點了下頭,司野思維敏捷聰慧,他大約猜出了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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