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上朝的時間,依照斐淵平日的習慣,要麽在書房,要麽在養心殿。


    桑落先去了書房找人,不在。


    她又去了養心殿。


    沒看見斐淵,反倒撞上她最不願見的一個人,樂霞。


    樂霞正好從養心殿走出。


    衣衫淩亂,眸含春色,裸露的白膩脖頸和手臂上,有片片旖旎紅痕,想來知道剛經曆了怎樣一番暢快的雲雨。


    桑落停下腳步,麵色平靜。


    樂霞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她,愣了下,又很快掛起笑容,整理衣裳,款款走上前,“不知貴雌進宮有何事相求,是來找陛下的嗎?”


    不等桑落回答,她又朝養心殿瞥了一眼,抿唇羞澀笑道,“陛下日理萬機,昨夜……累急了,尚在殿內休息,還沒有醒呢。”


    “若是貴雌想見陛下的話,要去偏殿等上一會兒。”


    “還需要我來等他?”桑落冷聲道,“他今天沒空,那我改天再來。”


    桑落轉身要走,樂霞卻又叫住她,


    “貴雌請留步。”


    樂霞跟上來,身旁並無其他宮人在,她也不必要再裝樣子,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知道你這次進宮想幹什麽,無非是想用孩子來挽回陛下。”


    “……”


    樂霞看向她的肚子,眼中快速閃過妒色,又抬起下巴,“還請貴雌別怨恨陛下,陛下並不欠你什麽,他為了你丟了一條命,足夠償還你懷這胎子嗣的代價了。”


    “斐淵連這件事都跟你說了?”


    “陛下對我知無不言,不過你別以為陛下救你是喜歡你,不過是為了你肚子的子嗣罷了。”樂霞突然伸手揭下麵紗,左臉上竟有一片陳年傷疤。


    桑落瞠目震驚,怪不得她一直都戴著麵紗,原來臉上是這副模樣。


    樂霞伸手撫摸傷疤,笑的悲切又幸福,“貴雌可知這道傷疤是怎麽來的嗎?陛下當年行刺,是我救了他一命,花容月貌淪落成如此醜陋之態。”


    “陛下是多情又薄情之人,但,這道傷疤足以烙印在他的內心,讓他永遠也忘不了。”


    樂霞又慢條斯理戴上麵紗,仔細打量桑落,“不得不說,你這張臉長得確實漂亮,就算是年輕時的我,也不一定能夠比得上你……細看你這雙眼睛,和我年輕時,也是有一二分相似的,怪不得陛下會看上你,讓你懷上孩子……”


    “等你生完孩子,陛下就會把這孩子交給我撫養,我也怕貴雌不死心想用孩子糾纏陛下,不妨再告訴你件事。”


    “你說。”桑落看著她,麵色歸於平靜。


    “貴雌應該也知道,陛下當年還失去了兩條命,你可知是怎麽沒的嗎?”


    樂霞勾唇莞爾,“其中一條命,他為了救我才沒的。”


    “就算我沒有孩子,陛下也願意舍命救我,貴雌應當也清楚我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了,還請你日後別再不識好歹,來皇宮招人心煩了。”


    桑落聽她喋喋不休說了這麽多,掏了掏耳朵,“說完了?”


    樂霞笑容微頓,擰眉淡聲道,“我和陛下百年恩情,可訴說的情意多了去了,不過,這些不必對你一個外人講。”


    桑落挑眉,“是嗎?樂霞貴雌看似對我不在意,卻幾次三番用這些話來刺激我一個孕婦,看得出來……我對你的威脅很大啊!”


    “怕我奪了你的位置?


    “還是貴雌遲遲沒懷上孩子,太焦心了?想奚落我一番來得到點安慰?”


    樂霞臉色難看,“你!你在胡說些什麽!”


    “隻是想提醒你一句放心,你心心相念的位置,我可不感興趣。”桑落揚眉勾唇,笑的挑釁,“我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雄獸,一個二手貨而已,你想要就送給你了。”


    “你……”樂霞臉色差到極點!


    沒能拿到斐淵的元陽,無疑是她心尖上的毒刺,若是能得到元陽滋補,她早就衝破真王境,重返年輕貌美!


    她千等萬等,卻被這不知道從哪來的可惡雌性給奪走了!


    桑落看向養心殿,抬腳走去,“你幾次三番阻攔我,不想讓我走,那正好,我去見見斐淵。”


    樂霞眼中閃過慌亂,忙上前擋住她,冷聲道,“陛下還在休息,最是討厭別人打擾。”


    “還沒醒?看來斐淵對你的興致不高啊,這就不行了。”


    桑落舔了下唇,滿足回味,“你知道斐淵跟我上床時,有多銷魂殷勤嗎?我都能被他*暈好幾次,他還日日夜夜纏著我要,那可真是……”


    “閉嘴!”樂霞惱羞成怒,惡狠狠瞪著她,那眼神似將她活生生撕裂!


    桑落笑了笑,“我就不打擾二位雅興,不過還勞煩你告知斐淵,讓他記著過來送食。”


    摸了摸肚子,“他也不想餓著自己唯一的子嗣吧。”


    最後一句可謂殺人誅心,在樂霞憤恨的目光下,桑落瀟灑轉身離開了。


    去皇宮催催債還是有用的。


    沒過兩天,斐淵來到侯府,卻吃了個閉門羹。


    桑落用有事沒空推辭了。


    想見她,哪有那麽簡單,讓他也嚐嚐等人的滋味。


    斐淵前後找了好幾次,總算看見人了,隻不過是堵在門口的司野。


    斐淵皺眉,“落兒呢,我想看看她。”


    “想都別想!”司野看著他,“她說了不想見你。”


    “……她真這樣說的?”


    “假的。”司野又補了一句,“她從皇宮回來,壓根就沒提起過你,估計都快忘了還有你這號人了。”


    “……”


    “對了,提醒你一句,落落要把這胎孩子給我養!日後這孩子跟你就沒關係了。”


    “我這個親生父獸還活著一天,孩子就是我的。”斐淵隨手破了陣法,來到院內。


    所有房間都搜過了,卻沒有看見桑落。


    司野跟在他身後,不緊不慢道,“你也是知道落落的能耐,隻要她不想見你,你不可能找到她。”


    斐淵久久沒說話,麵色落寞,玄衣背影都顯得蕭條了不少。


    “算了,她留在你這裏,也好。”斐淵嗓音略顯沙啞,他拿出一個乾坤袋,交給司野,“我上次給她的靈材應該吃完了,這是我挑出來的,適合目前她孕期階段所吃的。”


    “落落留在我這兒,最起碼心情舒暢,對孩子也好。”司野接過乾坤袋。


    斐淵又拿出了一顆丹藥。


    “她前些日子給我要的輪轉丹,你也一並交給她吧。”


    煉製輪轉丹可需要不少時日,司野詫異,“你剛出關?”


    “嗯,前幾天出關的,本來想第一時間找她,可她沒見我。”斐淵道,“等她這次吃完後,我還會再來的。”


    斐淵深深看了府邸某個方向一眼,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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