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些情書遞出去,從來沒被回應。


    但秦之墨不嫌棄她,孜孜不倦地為她奔走。


    他也會在她被爺爺壓迫學習斷網後,隱匿在圍牆的另一邊幫她開熱點。


    他們一起偷偷聽歌看電影,關係比鋼鐵還鐵。


    高一開始,秦之墨的個頭見風長似的,一下子比她高出一大截,她走在他旁邊,不再像他的大姐大,像個小嬌妻。身高被碾壓,張芷青不和他一塊兒走,關係也鐵不起來了。


    等進入高中校園,張芷青聽到那些關於秦之墨的傳說,才後知後覺,她的“保鏢”已經成為少女們的理想情人。


    一場國際競賽,秦之墨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那時張芷青意識到了兩人的差距。


    她開始疏遠他,以免走太近被親戚朋友拿來作對比,偶爾也會遠遠地望他一眼。


    望著望著,突然有一天,她發現秦之墨會發光。


    偌大的籃球場,他站在一群男生中,她卻能一眼看到他。


    那是一個百花盛開的春天,所有人都被美景襯得黯淡,唯獨秦之墨,俊美又耀眼。


    那一刻,張芷青聽到了劇烈的心跳聲。


    從那天起,有人問她喜不喜歡秦之墨,張芷青內心再也沒有答案。


    可在那之前,她的答案是統一的。


    不喜歡。


    她怎麽可能喜歡一個病歪歪的悶葫蘆?


    但是,自那天起,秦之墨會發光了,她再也無法忽視那抹耀眼。之前的答案,不得不作廢。


    越是沒答案,她越迫切想解出這道題。


    於是,16歲的張芷青提出跟秦之墨一起睡。


    她的行為一向直白,秦之墨卻內斂。


    17歲的俊美少年拒絕了她的要求。


    少女的自尊心總是很強,慘遭秦之墨拒絕後,張芷青不惦記他了。


    她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


    ……


    現在,秦之墨和她當年反過來了。


    他的言語越來越直白,簡單粗暴肆無忌憚。


    張芷青不禁好奇,過去這幾年,秦之墨到底遭遇了什麽,能讓他變化這麽大。


    她點開微信,將那個水墨畫頭像移出黑名單。


    操作完後退出,下一秒就看到水墨頭像上的紅色小點。


    秦之墨:【111】


    張芷青:“?”


    這人在她手機裏裝探頭了?他這是什麽手速!


    過了兩秒,聊天框彈出新消息。


    秦之墨:【地址】


    秦之墨:【今晚睡你那】


    不是詢問,是通知。


    張芷青懶得回複。


    沒必要做無謂的掙紮。


    以秦之墨的手段,今晚她肯定是要跟他睡了。


    她竟然開始期待,他能用什麽方法威逼利誘。


    第11章


    張芷青很自信,她沒那麽好控製。


    她承認智商不如秦之墨,但不想就這麽被牽著鼻子走。


    她心裏有氣,不過還夠不上跟他鬧僵。如果不是秦之墨,她不會這麽快認清現實。但她不喜歡被算計。特別是,她嫁給他也在他的計劃當中。


    連掙紮都沒掙紮一下,毫不費力的中計,顯得她好蠢。


    車子七拐八拐,繼續往前行駛了幾公裏。


    車窗外,原野與雲彩連成一片,以成群牛羊作分割線,驚人的美景躍入眼簾,像誤入世外桃源。


    前方就是雍泰古鎮。


    有羊群橫穿馬路,車輛自覺減速讓行。


    經過兩排矮小的建築,繞過鮮花圍繞的街道,熟悉的木製招牌躍入眼簾。


    招牌上書寫筆酣墨飽的“等人”兩個字。


    沈謐將車停靠在“等人”門口,張芷青下了車,從包裏掏出墨鏡戴上,她揚臉,望向對門那間店的招牌,表情漸漸變得嚴肅。


    ——等仁。


    真是活久見。


    是語文沒及格嗎非要跟屁蟲似的用別人家諧音名??


    “咋樣,是不是大開眼界?”沈謐停好車走過來:“不僅是店名,還有店裏招牌菜的名字,全都照著咱們家抄。”


    張芷青冷著臉:“我去找他們老板。”


    “我昨晚去過了。”沈謐拉住她:“老板不在,店裏都是打工的,他們也沒見過老板。”


    張芷青:“縮頭烏龜。就沒辦法製止他們嗎?”


    沈謐無奈地聳聳肩:“同音不同字,而且我們當初沒來得及注冊商標,就算同字都很難打官司,更何況這種。”


    張芷青平時閑散慣了,難得找到喜歡做的事,她不允許有人砸她招牌:“我一定要查出他們幕後老板。”


    “別急,你小叔已經在幫你查了。”沈謐抬手看腕表:“快到飯點了,先去吃飯?晚點應該會有結果。”


    “好吧。”張芷青摘下墨鏡:“讓我知道是誰,我非扒了他的皮。”


    沈謐了解張芷青,別看她現在凶,別人賣慘求她幾句,她就心軟了。特別是對待沒有爸爸的女孩子,張芷青善良得過分。就像,時至今日,這傻姑娘都沒有懷疑過,做這件事的人有可能還是溫寧晗。她總把人心想得很簡單。


    “青青。”沈謐提醒道:“有時,善良需要帶點鋒芒。否則別人就會得寸進尺,把你的寬容當成理所當然,一次次踐踏你的底線。乞丐要飯要久了,突然有天主人不再施舍,她可能會因此恨上。這比喻雖然不太恰當,但事實就是這樣。”


    張芷青跟她對視一眼,才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說,這是溫寧晗做的?”


    事實證明了沈謐的猜測。


    得知真相後,張芷青氣笑了:“我不該對她的人品抱有幻想。”


    目睹爸爸去世,又眼睜睜看著媽媽決絕的背影,她是一個被遺棄的小孩。對張芷青而言,沒有什麽事能大得過生離死別。做人留一線,是她從小在爺爺那得到的教誨。她珍惜每一次的相遇,凡事都會給別人留餘地,包容心很強,也容易把身邊人慣壞。


    但不代表她沒脾氣。


    *


    “溫寧晗,我說過,再來惹我,我不會讓你好過。”


    奶茶店裏環境清幽,布局也不錯,隻是門口招牌上的“等仁”兩個字模仿得失格,沒有真正“等人”的清雅。


    溫寧晗見識過張芷青真正的脾氣,自然不敢再低看她,她不再偽裝:“我又怎麽惹你了?”


    張芷青伸手,食指一勾,閑適地執起馬克杯:“我沒功夫跟你打啞謎。”


    她的五官非常精致,淡妝點綴也美得嬌豔欲滴,世家千金的驕矜氣質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溫寧晗最討厭張芷青此刻的姿態,因為她無論如何也學不來。


    “說吧。”張芷青托腮,身體微微前傾,舉止可愛,語氣卻帶著鋒芒:“是你自己滾,還是我幫你。”


    溫寧晗嘲諷道:“怎麽,張大小姐是準備對我這個小老百姓用特權?”


    “你可不是小老百姓。你呀,是惡婦。”張芷青彎唇微笑,她的語氣沒有太大起伏,眼角眉梢都是冷傲與不屑:“壞事做盡,會遭報應的那種。”


    “有句話叫禍害遺千年,壞人往往都會笑到最後。”溫寧晗毫無愧意:“上位者們沒有一個心善,隻有懦夫才會同情心泛濫。”


    她的三觀已經扭曲。


    “有句話叫善惡終有報。”張芷青不甘示弱:“我心善,坐擁家財萬貫。”


    張家的財產張芷青躺著吃一輩子也花不完,即便溫寧晗不擇手段站到這輩子的製高點,也踏不進張芷青那個圈子,她的那番“惡人”言論毫無說服力,甚至是自打臉。


    “我小嬸嬸沈謐出生在農村,如今是傅氏集團第二大股東,她也心善,姐姐又當如何反駁?”


    溫寧晗啞口無言。


    “姐姐怎麽不說話了呀?”張芷青笑得風情萬種,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愉快交談。


    現在是下午茶高峰期,進店的遊客很多,紛紛將目光停在張芷青身上,無一不被她驚豔,坐她對麵的溫寧晗黯淡得幾乎成了空氣。


    這樣的場麵溫寧晗從小就在經曆,所有人眼裏都隻看得見張芷青,就連秦之墨也隻看她。


    她永遠記得,第一眼見到秦之墨時,他那雙冷得要死的眼睛。她在他麵前站著,就像個毫無存在感的透明人。


    可當張芷青出現時,秦之墨滿眼是她。


    溫寧晗無法接受,秦之墨那樣優秀,卻喜歡張芷青這種不思進取的廢物。


    先是秦之墨,接著又是顧琛。


    隻要是她看上的男人,眼睛都隻看得見張芷青。她不甘心,所以拚命的學,努力把張芷青踩在腳下,讓他們都隻看她。


    她以為就要成功了,結果張芷青告訴她,她根本就是在讓著她。這不是讓,是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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