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你這消息可能有些滯後了。”段朝陽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有些話他也不能直說,隻能拐彎抹角,“那什麽,其實程二他換口味了。”


    “什麽意思?”


    “他啊,現在喜歡畫畫兒的。”


    第3章 幻想 逢場作戲


    許西辭今天一大早便趕去京市出差了。


    他昨夜快淩晨才到家,到家後還又接了個投資人的電話,他因這通電話在陽台上滯留了好半天,今早他又走的這麽急,顧菀猜到大概是昨夜那位投資人的刁難。


    說起來,許西辭大概可以算是最完美的那種別人家的孩子,學生時代便是赫赫有名的神人,即便已經通過競賽獲得了保送京大的資格,但因不滿意專業,仍舊選擇放棄資格後參加高考,最終以寧宜市理科狀元的身份考進京大。


    記得大二下學期快期末時,京大校內論壇悄悄上傳了款益智小遊戲,闖關成功便可獲得隨機掉落的一章必修課重點考點或者往屆期末考題。


    開發者聲稱閑來無事內測著玩,卻引得眾人沉迷其中,不僅頗有玩頭還順帶複習,短短一周的時間,這款無意開發的小遊戲便風靡全校。


    論壇後續是眾人請願大神別隻做大二必修課程的內容,也兼顧下別的年級和專業,上傳者一一承諾卻遲遲未能兌現。


    後來鬧大,上傳者實在沒辦法了才上線解釋,軟件不是他編的,是軟磨硬泡求的室友施舍的哄女朋友的禮物,他自己偷偷試了好幾天了,怎麽也改不了大神編的程序。


    眾人被狗糧刺激之下憤怒挖出來後續,原來這位為了幫女朋友期末複習增加樂趣隨手編小遊戲的高端戀愛腦,竟是信科院計算機係那位赫赫有名的大神人物許西辭。


    畢業後,許西辭果斷選擇帶著大學時項目合作賺到的第一桶金自主創業,憑借他的出色才能,短短三年,公司已然初具規模。


    團隊著眼在資本市場裏的一塊天然大肥肉——普通股民身上,研發了一款集教學與交易平台於一體的app。


    邀了一批金融方向講師入駐平台賣課,教用戶金融知識,同時附帶抓取全網最新經濟谘詢和相關政策整理每日推送用戶,用於輔助股民基金或者股票的拋售操作。


    經過前期天使輪融資後,這款app的推廣運作非常順利,日活量在同類app裏居前列,市場反饋也很不錯。


    當下團隊急需更多資金投入,又發起了pre-a輪融資,想用以進一步的軟件功能拓展和下沉推廣。


    這段時間,有好幾位風險投資人都表達了對這一項目的興趣,想要進一步了解,隻是如今市場行情確實不是很樂觀,其中大多數都因為或多或少的其他因素逐漸止步,許西辭的選擇權銳減。


    當前能接觸到的最大的資方,也就隻有從天使輪便鼎力支持他的星耀資本,對方一直跟進,且出資闊綽。


    說起來,許西辭能得星耀資本的青睞,還是源於他在京大時候出色完成的幾個項目,有幸結識了星耀資本的投資總監,對方一直頗為看重他。


    昨天下午在他人還在寧宜時候,前台突然通知許西辭,有位姓沈的女士,自稱是項目投資人,想要同他見一麵。


    許西辭讓前台將人先引去會議室,他則是快速再次確認了近期接觸的相關投資人信息。奇怪的是,與他聯係的投資人裏,並沒有一位沈姓女士。


    帶著困惑推開會議室的門,還沒看清楚會議室內的情況,就有人快速向他撲過來。


    許西辭當下腦袋一片空白,條件反射地想躲開,卻還是在不經意間,對方的唇擦到了自己的側臉。


    “學長,好久不見!”


    被扯著胳膊甩開距離,沈如雲麵上絲毫不覺得尷尬,仍舊一副天真表情。“怪我怪我,在國外待久了習慣了,真的是太久沒見太激動了,學長可千萬不要生我的氣啊。”


    雙方扯開距離,許西辭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同專業的學妹,他生澀地擦了下側臉位置,招呼她坐下。


    沈如雲比他低一屆,在京大時兩人曾同在學生會共事,因為工作接觸的比較多,後麵他畢業回了寧宜,同她已經很久沒聯係過。


    他今天才知道,原來她竟是星耀資本董事長沈牧林的女兒,而星耀資本的這次投資,現在正是由沈如雲接手跟進的。


    這次再見麵,許西辭覺得沈如雲變了很多,變得自信又漂亮。


    之前在學校時候,沈如雲不像現在這般外向張揚,相反那個時候的她內斂安靜,膽小也不愛說話。


    正因為如此,許西辭才格外照顧她,甚至以為她是因為家庭狀況不好所以比較自卑。


    聽沈如雲說她後麵出國讀了碩士,回來後就一直在星耀資本工作,這次重逢完全是巧合,她也是接手了這邊的項目才知道合作的對象是許西辭,高興的不得了,這不剛安排完工作就直接從京市飛過來見麵了。


    許西辭也很高興,想到昔日自己關照過的學妹如今變得這般明豔大方,還與自己成為合作夥伴,更覺人生際遇的奇妙。


    難得相遇,他耐心地聽著沈如雲獻寶似的講了她這幾年的事兒。結束時,他邀沈如雲一並晚飯,“晚上沒有什麽安排的話我和你學姐一起請你吃個飯。你顧菀學姐對寧宜的美食研究那是一絕。”


    沈如雲卻隻覺得他左手無名指上的素圈無比刺眼,她狀似詫異地雙手捂住嘴,“學長你們已經結婚了啊?我還以為學長這樣優秀的人會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我知道這麽說不對,但我還是想感慨一句,好可惜這麽早就——”


    許西辭當她隨口一說,卻也不太愛聽,收了笑打斷了她的話,“這有什麽可惜的,反正早晚都要和她結婚,早結晚結又有什麽區別。”


    “可是我和學姐不太熟誒,吃飯還是算了吧。學長你知道的啦,我私底下還是比較怕生的。”沈如雲麵上掛著得體純真的微笑,“不過要是就跟學長吃飯的話,那我隨時都可以。”


    沈如雲過來寧宜,本就是客,再加上說的正式點,她是代表星耀過來的合作夥伴,他怎麽樣也該盡到地主之誼。


    許西辭自然也理解,硬是讓兩個半熟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吃飯,大家肯定都不自在。


    他最終選擇開車載著沈如雲去了寧宜一家口味不錯的私房菜館,是之前他與顧菀去過很多次的,顧菀對菜品一直都很滿意,他也就放心領著客人去。


    中途,沈如雲去了趟洗手間,卻不知怎麽崴了腳。出於禮節,許西辭親自將人送回酒店房間,一路上需要時短暫搭把手。


    意外就發生在臨別前,許西辭看著她扶著門框站定,示意她快回去歇著,卻不料沈如雲在那刻突然鬆開門把手朝他撲了過來,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許西辭雖然推開了她,可還是慢了半拍,沈如雲的紅唇最後印在了他的嘴角。


    她眼眶紅的很,“學長,你可不可以再陪陪我?”


    許西辭好像是到這一刻才意識到沈如雲的不對勁兒,她這是不光把自己當做學長那麽簡單。他頓時黑下臉,嚴肅地看著她,“你喝多了。”


    沈如雲刹那漲紅了臉,沉默了幾秒後猛的闔上了房門。


    從酒店出來,許西辭並沒有直接回家,一個人靜默地在車裏坐了許久,一時不知作何打算。


    老實說,這種事兒其實挺常見的。


    金融圈這些事,男女關係混亂已經平常到不足一提了,以至於市麵上一旦出現了女性創始人拿到融資之類的事,不管她本人有多麽優秀,也一定免不了會被大眾猜測她是靠身體才獲得了圈內大佬的這筆“巨資”。


    那麽男性創業者,麵對女投資人的主動示好,其實意圖和結局也可見一斑。


    隻是許西辭從來沒有遇到過今日這般,更不能接受的是,先拋出這步棋的人,還是他從前真心關照過的學妹。


    他當然愛顧菀。


    父輩的教訓一直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利劍,時刻警醒他堅守原則。一旦與資方發生越界的事,後續也幾乎可預見的難以抽身,理智占上風,他知道應該及時止損。


    隻是公司現在的狀況也確實不容樂觀,流動資金大部分都劃撥到產品開發,算上人員成本、耗材成本,如果這個時候再加上星耀撤資,那一堆半成品的爛攤子因為撤資停擺該怎麽解決。


    他當然清楚地知道星耀資本的重要性。


    他進退兩難。


    想到副駕駛儲物盒裏有盒備做通融的散裝煙,他躬身低頭敲出一根下了車,神情複雜地看著遠處一片霓虹,任由指尖的煙絲燃燒。


    或許許西辭自己說不清楚,此刻更多的是惱當下的困境,還是惱當年的小學妹如何變成今天這般隨意的模樣。


    煙灰燃盡,許西辭終是下了狠心,回到車裏通知總經辦擬定同星耀終止合作的通知。


    啟動車子往家的方向去。


    半路上,公司合夥人來了電話,許西辭也能猜到是因何而來,他將車子在路邊臨停,接通了電話。


    總經辦突然的通知令幾個合夥人都匯在一處,一致反對許西辭終止同星耀合作的決議。


    因為難以啟齒,許西辭其實並沒有直說今晚發生的事,可那群人卻經驗老道地猜到他倉促決定終止合作的理由,誰也沒明示,但話裏話外都懂。


    談到興處,幾人更是笑言現在大環境不景氣,各行各業都缺錢,拉投資時能被金主爸爸看上是多大的福氣,有多少像他們這樣的小公司正排著隊等寵幸呢。


    又說起這星耀資本現在的接口人,大老板的千金,下午過來時就引起了眾人注意,那張臉、那身段怎麽也算得上是個人間尤物,到底是誰占便宜還不一定呢!


    結婚?


    結婚了又如何,不過露水情緣罷了,為何不享受?更何況若真有機會攀上高枝兒,那可是祖墳冒青煙的好事兒啊。


    可笑,資本的圈子什麽時候幹淨過?水至清則無魚,既然要在這圈子裏混,逢場作戲是必然,若是過於非黑即白,就是個笑話。


    先禮後兵,玩笑過後,幾人明裏暗裏的表示,如果許西辭作為公司決策人一直是這樣不變通的處事態度,那……


    不賺錢的買賣,誰願意做呢?


    漫長的通話結束後,向來溫雅的許西辭第一次情緒失控到摔了手機。


    其實冷靜下來後,他心裏也很清楚,事件推進到這一步,貿然終止合作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除非他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匹敵星耀的風投,否則一旦星耀撤資,那給公司其他人帶來的損失,他做不到一一補償。


    車子停進映泉灣地庫,許西辭第一次沒有立刻下車回家的衝動,靜默地在車裏坐了好久,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的愛人。


    當下窘境,他沒有別的選擇,隻能屈從公司的多方施壓。


    或許的確是他反應過於激烈了,資本博弈的圈子裏,逢場作戲的事從來不會缺。


    他唯一要確保的,就是絕不能要顧菀知道這些。


    第4章 幻想 港城舊事


    客廳牆上的掛鍾指針轉到十一點,顧菀窩在沙發上半睡半醒間,恍惚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你回來啦!”


    她迅速清醒,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像往常一般,飛奔著朝門口跑去,白色的睡裙因著她的動作隨風鼓包。


    許西辭將車鑰匙隨手扔在玄關桌麵,脖子朝後仰了下,單手扯鬆了領帶,另一隻手將飛奔而來的小姑娘穩穩接住。


    單手力道難免鬆了些,顧菀從他懷裏滑落。


    顧菀上學稍早些,今年都大學畢業第三年了,也不過才二十三歲的小姑娘。


    她原生家庭遠比他溫馨和諧,父母事業平順,夫妻恩愛,她作為獨女從小被溺愛長大,從來都是無憂無慮的小公主一個。


    許西辭明明隻比她大一歲多點,卻性子老成到更像她半個長輩,他也一向把她當小孩養。


    看著人從懷裏往下滑,許西辭改為雙手環抱住她的腰,習慣性地哄小孩似的嚇唬人,“你也天天熬夜做什麽?到時候長痘長皺紋看你怕不怕?”


    顧菀不反駁,作勢將要捏他的臉,他反倒鼻頭湊過去蹭她臉頰,打鬧間視線下移,落在她光著踩在地板上的一雙腳上,眉頭蹙著,“還不穿鞋。說你幾次了,嗯?”


    顧菀順勢直接將自己的腳踩在他的腳麵上,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喏,這不就穿了嗎?”


    “就貧嘴。”許西辭無奈歎了口氣,認命將人攔腰抱了起來,走到沙發處找到她的拖鞋,才將人輕輕放下來。


    “我最近太忙了,會回來的很晚,你乖一點,別等我,自己早點睡,好不好?”許西辭蹲在她麵前,沒脾氣地哄她。


    那雙自少年時就很好看的柳葉眼,不知何時添了許多紅血絲,眼下也是烏青一片,黑眼圈明顯。


    顧菀拇指指腹劃過他的眼底,心口堵得難受。


    她斂唇自顧自從沙發一端抽出ipad,解鎖屏幕同他分享自己晚上的成果。“我反正要幹活的嘛,順便畫些蘋果頭的素材。”


    “我記得你最近不是在畫什麽高中生談戀愛的故事嗎?”許西辭對顧菀具體在畫什麽沒時間了解,隻是知道個大概。“怎麽又畫起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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