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人聚在門口,全都讓她退銀子,她不想退,燒雞再不好吃也進了肚子,她把銀子退了燒雞又要不回來,這不是平白的虧銀子嗎!


    可那些人大部分都是男人,一個個五大三粗的,眼看著就要動手。


    穆衍庭衝到前邊維護他,被幾個人推推搡搡,她擔心傷了兒子,隻能商量著能不能退一部分。


    這些人哪是那麽好商量的。


    他們要買的是穆家燒雞,又不是純撿便宜來了。


    王秀梅沒辦法,隻能把今天上午收的銀子全都退回去了。


    五十隻燒雞,光買雞的成本就十多兩銀子,還不算配料,下得功夫。


    裏外裏今天至少賠了二十兩銀子。


    王秀梅心疼得都滴血了。


    偏生田英枝過來看熱鬧,一個勁地說風涼話。


    她不敢說出自己換過燒雞的事,隻吐苦水自己拿不到配方,賠了銀子,都是婆婆偏心。


    田英枝剛開始確實本著看熱鬧的心思,不過聽了王秀梅的埋怨,又覺得對方說得特別有道理。


    兩個人合著夥的把婆婆抱怨了一頓,又把沈青禾罵了一頓。


    不過田英枝記著王秀梅的兩個孩子拿到紅包的事,話題便轉開了。


    “今天娘把衍庭和金玲叫過去,聽說給了紅包呢,沒少包銀子吧?”


    王秀梅知道田英枝攀比的心思,其實紅包裏沒包多少,但她故意要挑起田英枝和穆家的隔閡,偏往誇張了說:“也是娘疼他們兩個,竟然給衍庭包了一百兩,金玲倒是不多,隻有二十兩銀票。”


    田英枝沒想到竟然有那麽多銀子,恨得牙癢癢。


    王秀梅這輩子唯一一件比得過田英枝的事就是自己有兒子。


    而田英枝沒有,穆老二還出去找小妾。


    所以她故意道:“娘確實給了不少,誰讓衍庭是她唯一的孫子呢。”


    田英枝氣了個半死,話題又轉到了鋪子上:“說起來,還是大嫂不夠聰明,竟然連個最後進門的人都比不過,娘才不肯把配方給你,就算你給穆家生了唯一一個孫子,還是比不過姓沈的。”


    這話刺激到了王秀梅。


    她也專揀難聽的話說:“我聽人說二弟隔三差五的就出現在酒樓,和那個女人還沒斷幹淨?


    英枝趁著年輕可得努努力,要個兒子傍身才行。”


    王秀梅這話一出口,田英枝氣得直哆嗦。


    “大嫂仗著有兒子做依靠,使勁作踐我們這些命苦的,三個布樁說沒就沒了,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個野男人?


    大嫂身子還好吧,要不弟妹明天給你帶些補品來,好好養養身子。”


    田英枝嘲笑王秀梅養漢子,把布樁都送了人家。


    王秀梅能不生氣嗎!


    她也使勁往田英枝的短處揭。


    “二弟風流成性,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可說不準還有幾個女人,沒準就生了兒子,弟妹還是看緊點,別鬧出休妻的事來……”


    王秀梅越說越難聽,田英枝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來不來,她狠狠地剜了王秀梅一眼,擔心她說出什麽更難聽的,趕緊叫上兩個孩子離開了燒雞鋪子。


    穆宗妍和梧桐躲在人群裏,妯娌兩個人的話聽了一大半。


    可不是笑得直不起腰。


    穆老四膽子大,幹脆翻牆進去躲在角落裏把事情聽了個徹徹底底。


    沈青禾聽完穆老四的話,越想越不對,她止住笑詢問穆老四:“大嫂說二哥在酒樓幫忙到底是怎麽回事?”


    穆老四以前經常在街上混,還是有些朋友的。


    把他聽來的消息告訴了沈青禾:“我聽人說,二哥和人做了局,酒樓根本就沒有轉給小妾,而且那小妾生的兒子現在還喊二哥爹,多半真是二哥的種。”


    沈青禾被這話驚到了:“你說什麽?”


    穆宗妍也嚇了一跳:“四哥,二哥雖然不怎麽樣,可玩笑也不能這麽開。”


    穆老四好笑道:“我開什麽玩笑,不信你出去打聽打聽,大家都是這麽說的。”


    沈青禾忽然想起今天田英枝帶兩個孩子過來翠柳說過的話,他們家很大很大,吃得也好,還有丫鬟。


    當時誰都沒在意這事,倒是田英枝掩耳盜鈴地解釋了一頓,什麽好吃的是她變著花樣做的,院子大是因為小孩子眼界的問題,而丫鬟是她臨時請的洗衣工。


    所以,穆老二真的和人做局假裝酒樓被人騙走了?


    沈青禾為了弄清楚這件事,請周楊成得了時間出去打聽打聽。


    周楊成很快打聽清楚了,穆老二確實和他之前包養的小妾住在一起,那孩子也還叫他爹。


    沈青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二嫂子呢?兩個孩子呢?”


    周楊成如實回道:“二爺確實租了個小院子,不過那小院子隻是用來掩人耳目的,一牆之隔就是那小妾住的大院子,平時二奶奶也住在大院子裏,兩個孩子也是。”


    沈青禾活了兩世,也是第一次見識這麽三觀炸裂的事。


    “可是二嫂子不是很排斥二哥納妾的事嗎?他們現在生活在一起,能互相容忍?”


    周楊成可不知道那麽細的事,隻道:“看起來是這麽回事。”


    沈青禾沒敢把這事告訴穆夫人,擔心老人家年紀大了受到驚嚇。


    倒是和穆宗妍提了一嘴。


    穆宗妍開始也是不敢置信,可轉念間就覺得正常了。


    “我二哥為了銀子什麽謊都敢撒,要我看這些年他出門做生意,每次都喊著虧了銀子,多半也是裝的。”


    穆宗妍想起自己被送到劉家的事,忍不住罵道:“可真是黑心肝,竟然能做出這種缺德事,還裝的要死要活的,整天作,他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認祖歸宗了?”


    沈青禾勸她別生氣,為了那種人氣壞了身子不值。


    穆宗妍怎麽可能控製得了:“老天爺真是不長眼,怎麽不一個雷劈死他們那些黑心肝的,竟然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妹子搭上一輩子幸福都不管。


    連名聲不要了,也要把酒樓糊弄走,難怪咱們要開鋪子,他們喊著分家,娘讓他發誓以後有事再也不找穆家,他當下就發了誓,這是早就準備好了後路,也不知道這些年藏了多少銀子。”


    ……


    沈青禾也算是見識到了穆老二的心機。


    兩個大酒樓,一個月單收益就得上百兩,就這麽被他騙走了。


    還說什麽被小妾騙了,就連兒子都不是他的,還驚動了官府。


    連自己親娘都算計。


    沈青禾除了服氣外,可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穆宗妍氣不過,把這事告訴了穆夫人。


    沈青禾擔心氣壞了穆夫人,想攔都沒攔住。


    還以為穆夫人被兒子騙了會大發雷霆,沒想到穆夫人的反應相當地平靜。


    “隻要他們能活出個人樣,不回來麻煩我這個老太婆,我就謝天謝地了,讓他們可勁著折騰去吧。”


    沈青禾本來也不知道怎麽處理,穆夫人既然這樣說,她更不好說什麽了。


    按理酒樓是穆家的,四個兄弟都有份。


    既然知道了酒樓還在穆老二手裏,就該把酒樓要回來,要麽由穆家經營,要麽四個兄弟分了。


    不過沈青禾是個與世無爭的性子,穆宗辰又不在家,她有什麽想法也隻會放在心裏。


    算著日子,他們端午見過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穆宗辰說過,快點的話,一兩個月就會回來。


    沈青禾盤算著,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相聚了。


    他們沒一起生活過,還想象不出來一起生活的樣子。


    不過沈青禾心裏充滿了期待。


    想來一定是有趣的。


    沈青禾不願意爭,穆宗妍可不這麽想。


    “娘,您怎麽能這麽算了,那酒樓是我爹在的時候弄下的,我三哥還經營過一段時間,怎麽也輪不到我二哥,要我說,幹脆要回來,大家分了,或者留給我三哥經營。”


    穆夫人看向沈青禾:“你也這個意思?”


    沈青禾不知道穆夫人為什麽忽然問她,斟酌著回:“這事要不等宗辰回來再說吧。”


    穆夫人把沈青禾拉到了身邊,欣慰道:“青禾,你就放心吧,不管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這個做娘的肯定不會虧待自己的兒子,該有的一分都不會少。”


    沈青禾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就這麽這件事算是壓下了,穆宗妍還想說點什麽,被穆夫人一個冷刀子眼止住了。


    穆宗妍心裏不服,可也不好頂撞自己的母親。


    想了想,轉身出了屋,找到了穆老四。


    “四哥,二哥把酒樓騙走了,你就那麽算了?”


    穆老四仿佛這事和他無關一般,笑著反問穆宗妍:“不算能怎麽著?”


    穆宗妍不服氣道:“怎麽也該要回來,那酒樓本來也有你的一份,憑什麽白給了二哥?”


    穆老四看到小妹氣鼓鼓的,故意扒拉了一下她的臉,“有能耐你去要。”


    穆宗妍氣他不爭氣,挖苦道:“也是,你也弄丟了十幾個鋪子,你們也算是一丘之貉。”


    穆老四被自己的妹妹挖苦,傷心地歎了口氣:“唉,我這妹妹真是一點都不了解我。”


    穆宗妍好笑道:“難不成你那鋪子賭輸也是假的?銀子都在你自己手裏?”


    穆老四無語道:“你這麽說話可就沒意思了,二哥什麽人,那酒樓就是他的命,和他要酒樓就是要他的命,你能爭得過他?再說還有二嫂子,惹急了她撓我兩把,我還能把她送官府去?”


    穆老四說得也有理,可穆宗妍還是生氣。


    一想到自己因為兩千兩被送到劉家一個月,險些嫁給個傻子就覺得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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