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絡易也拿了一杯酒。


    他和謝容嶼碰了杯,沉悶的一聲砸在路霆心上,他就像是個局外人。


    “行了行了,打球去。”路霆也不糾結,一個兩個的嘴嚴都瞞著他。


    謝容嶼放下手裏的杯盞。


    他臨走時脫了身上的大衣,徑直走向抱團的沈朊和路柚,大衣遞了過去。


    “幫我拿著。”


    沈朊稀裏糊塗的接過。


    她目送他們出了包廂,看向寬敞的沙發,不至於一件大衣都擺不下吧。


    “哎呦呦讓女朋友拿衣服。”路柚話裏不無調侃,“我怎麽之前沒覺得謝容嶼這麽會啊,這大衣哪裏不能擺,非得親自遞到女朋友手裏。”


    沈朊被說得不好意思。


    她抱著謝容嶼的黑色大衣,質感很好,很重,壓在腿上心裏有踏實感。


    “不過我哥還挺聰明的,你們這小小的親昵動作他就抓住了重點。”路柚說,沈朊認同點頭,沒有說路霆其實也猜到她和王絡易,想到這,沈朊也跟著好奇,“你和王絡易現在,到底是戀人還是友情以上啊。”


    “……”矛頭一下到了自己頭上,路柚卡殼,沈朊目光灼灼看著她。


    “我沒瞞著你,你也要說實話。”


    “差一點點。”路柚比了個大小,黃豆那麽大,“我發現他有白月光。”


    沈朊皺眉:“啊?”


    路柚肯定地點點頭,“我沒騙你,我是聽他好朋友說得,絕對錯不了。”


    “會不會消息有誤?”


    “我倒是希望這樣,可是我在姓王的抽屜裏看到了他朋友口中沒送出去的情書。”路柚喪氣道,“按理說都是過去式了,可我心裏膈應。”


    “我看你經常過來還以為——”沈朊沒說下去,她感覺到路柚的低落。


    沈朊最近對白月光這三個字太熟悉了,將青溪喜歡的周時忱有,王絡易也有。她甚至想到了謝容嶼,他的少年時代會不會也有一位白月光。


    路柚喪得快,恢複的也快。


    她攬著沈朊的肩,“軟妹,還記得我跟你提過和我哥同屆的陳吝霜嗎?”


    “依稀記得。”沈朊想了想。


    “她要回國了。”路柚說,“你看著吧,她一回來能把我哥製得服服帖帖。”


    聽著倒有些幸災樂禍。


    沈朊咳嗽了聲,覺著裏麵悶,將大衣妥善貼放好想出去透透氣,路柚不想動。她打開包廂的門,冷不丁地看到欄杆處的王絡易,手裏點著煙。


    二樓的高度能清晰聽到一樓的狂歡,沈朊捂了下耳朵,王絡易掐了煙。


    沈朊走向他,“你怎麽在這?”


    王絡易背靠欄杆,右胳膊撐在上麵,目光流連著她剛出來的包廂,沈朊雙臂搭上欄杆,看著下方狂歡的男男女女,直白道,“你都聽到了。”


    “嗯。”


    沈朊對王絡易不了解,更對路柚口裏的白月光存疑,“你喜歡路柚嗎?”


    王絡易張了張唇,沈朊阻止,“你要對她說。”


    後者詫異看她,四目相對,王絡易輕笑聲,直起身,揮揮手進了包廂。


    沈朊想去找謝容嶼。


    剛才忘記問王絡易,謝容嶼和路霆去哪了。沈朊掏出手機,剛剛摁亮。


    嘭——


    西北角傳來酒瓶碎裂聲。


    舞池裏熱舞的男男女女稍微停頓,接著又縱情歌舞,沈朊朝西北角看了過去。她的視力還算不錯,入眼的竟然是錢樂樂那張乖巧的麵容。


    現在不能說乖巧。


    她化了濃妝。


    沈朊皺眉,顧不上找謝容嶼了趕緊繞著樓梯下去,直直穿過了人群。


    走近了,發現陸宴也在。


    陸宴手裏是砸碎了的啤酒瓶口,而他身前穿得流裏流氣的男人捂著頭,指縫間流出鮮紅的血。錢樂樂嚇得不輕,捂著耳朵驚恐地看著陸宴。


    沈朊也被著場景嚇到,她看向錢樂樂,“你沒事吧?”


    後者茫然地搖了搖頭,陸宴沒想到會看到沈朊,冷漠的情緒收斂了些。


    “你也在這!”他驚訝。


    “是朋友的朋友的店。”沈朊解釋,把錢樂樂拉了過來,“怎麽回事?”


    錢樂樂忐忑地看著陸宴。


    捂著頭的男人緩過勁,看陸宴一個男人護著兩個女人,氣勢頓時上揚,啐了口痰,“什麽毛頭小子也敢到我頭上撒野,活膩了,給我卸了他的腿!順帶把那小妞,不對,是新來的妞抓過來,看著多水靈啊。”


    錢樂樂目光微窒。


    沈朊惡心他的話以及露骨的打量,攬著錢樂樂後退,順時掏出了手機。


    “怎麽,想報警?”男人看清她的意圖,上前一步,陸宴拿著啤酒瓶口對著他那張可怖的嘴臉。沈朊心裏慌張,酒吧鬧事是常有的事,請出警察得不償失,而且這裏還是王絡易的場子,可對方確實人數眾多。


    陸宴小聲道:“你退到我後麵。”


    沈朊知曉他一個人不行,意圖找謝容嶼,忽然察覺到一抹不善的目光。


    她回望,是錢樂樂。


    沈朊心裏咯噔一下,後背起了密密麻麻的不適感,驚恐於她此時的眼神。


    “軟軟。”


    就在她愣神之際,謝容嶼的聲音由遠及近,沈朊回過神,朝身後看去。


    謝容嶼猶如鶴立雞群,徑直朝她走來,熨帖整潔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手腕間的袖扣解開,卷至手肘處,露出勁瘦冷白的手臂,青筋分明。


    西褲包裹著一雙大長腿,細微的皮鞋蹬地聲似乎都傳進沈朊耳中。


    她心裏那股後怕在看到謝容嶼之後消失殆盡,本能地跑向他,“二哥!”


    沈朊指著那群人,“他們鬧事。”


    明明是正兒八經的話,聽在謝容嶼耳中倒像是撒嬌,他攬過沈朊的薄肩,將人摟進懷。陸宴看著他們的親近,眉心擰成了川字,“沈朊!”


    謝容嶼自然不將那群人放在眼裏,招了招手,不知從哪出來酒吧裏的打手,三兩下將那群人趕了出去。陸宴手裏還握著碎掉的啤酒瓶口。


    錢樂樂著急道:“你沒事吧?陸宴。”


    沈朊當著他們的麵沒抱謝容嶼,隻挨著他,感知到肩上那股力道下沉。


    “酒吧魚龍混雜,以後不要單獨來這。”陸宴看著沈朊和謝容嶼,話卻是對著錢樂樂說。後者唇角溢出喜悅,察覺到他的視線後,冷下了。


    沈朊也奇怪錢樂樂會來酒吧,還化著濃妝,不過,想到剛才的那個眼神,她心裏不舒服。沈朊指了指樓上,“我們在樓上包廂,你們要不——”


    陸宴接話:“好。”


    謝容嶼視線輕略掃過。


    錢樂樂沒有推辭。包廂裏的路柚明顯哭過,不過現在是笑著的,沈朊看向王絡易,他麵色坦然。看來是說開了。沈朊引陸宴和錢樂樂相繼入座。


    路柚顯然認出了,“陸宴?!”


    沈朊之前拒絕陸宴的事都和路柚說了,怕她一時說漏嘴,咳嗽了兩聲。


    謝容嶼拿過自己的黑色大衣。


    本就安靜的包廂裏忽然間針落可聞,路柚和王絡易坐在單人沙發上,沈朊坐在中間位,左手邊是謝容嶼,右手邊是錢樂樂和頻頻看她的陸宴。


    謝容嶼展開大衣,“蓋著,別著涼。”


    沈朊眼前暗了暗,沉重的黑色大衣將她從脖子遮到了腿,謝容嶼幫她搭衣服的那隻手順勢從肩落向腰部,虛虛握著,沈朊不禁直了腰。


    路柚問,“發生什麽事了?”


    沈朊大致說了通,具體的鬧事情況因錢樂樂而起,當事人不想說,她們也不好問。這時路霆晃悠悠走來,看到兩個生麵孔,“這兩位是?”


    “我同學。”沈朊說:“錢樂樂,陸宴。”


    路霆著重看向陸宴,覺著有些熟悉,他記性好,直接聯想到了溫泉鄉。


    “約你看楓葉的那個男同學?”路霆大大咧咧地,沈朊隻覺後腰微涼。


    謝容嶼握住了她的腰。


    【??作者有話說】


    某人暗地裏耍小心機~還缺兩瓶營養液就200啦,有沒有好心的寶子投喂軟妹啊!


    第63章 063


    ◎“這麽敏感,以後怎麽辦?”◎


    謝容嶼的動作過於突然, 沈朊繃直的腰如同架了一根弦,隨時能繃斷。


    她看了眼四周。


    包廂裏的光並不是那麽亮,加之謝容嶼的黑色大衣將沈朊整個罩住, 他的手臂藏於她的身後,所有動作都在暗處, 除了她和他, 沒人發現。


    沈朊想到這,臉頰熱了熱。


    雖然和謝容嶼親過、抱過, 不過都是在沒人的時候,如此明目張膽的, 她心驀然懸高。沈朊忽略掉腰跡的觸感, 故作鎮定道,“你別亂說。”


    路霆哦了聲, “不是啊。”


    沈朊暗暗舒氣, 壓根不敢看身側的謝容嶼, 腰上那隻手隔著輕薄的布料摩挲, 指腹勾起的微癢忽略不掉。她唇瓣抿了抿, 單手覆上摁住。


    微微側頭表達不滿, “癢。”


    謝容嶼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地距離,手卻安分的被沈朊摁著, “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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