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不是睡著了嗎,看一眼又不知道。”


    “我也不讓。”段舟這次沒客氣,視線定格在初桃的臉上,“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引起的,她心裏有數。”


    “什麽意思?”孟冬意沒聽明白。


    初桃乍然也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意識到段舟是不是知道這件事背後作祟的是靳父,而靳父做這一切的原因,是逼迫她分手嗎。


    之前黑料都是段舟壓的,這次壓不下去,他不可能察覺不到背後的始作俑者。


    “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這件事和初桃什麽關係?”孟冬意不悅皺眉,“明明是你自己公關不行,早點把事給壓了不就好了。”


    段舟懶得和她多費口舌,“半分鍾,隔著門口看一眼就行了,別進去。”


    “半分鍾夠看什麽?”


    “愛看不看。”


    不管在哪,這倆人總能第一時間吵起來。


    “半分鍾行了。”初桃說,“冬意,算了。”


    孟冬意沒聽,繼續懟著段舟,“她是靳予辭女朋友,憑什麽不能看他,醫生讓我們幫他找回自我,你怎麽沒想過讓初桃過來。”


    段舟朝初桃遞了個冷淡的眼神。


    那一眼,仿佛洞察一切。


    他仿佛知道他們無法在一起。


    所以別說讓初桃過來,現在他都不希望初桃見到靳予辭。


    假設初桃真的能讓靳予辭恢複自我,那麽後麵呢,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嗎,她一旦離開,不照樣會舊病複發。


    “你能不能別事事和我對著幹,我做的都是為阿辭好的,她對阿辭隻會有負麵影響。”段舟皺眉。


    “我也是為他們好的。”孟冬意不依不饒,“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又不是不知道,靳予辭不是很開心嗎,憑什麽……”


    話還沒說完,被初桃拉了拉衣角。


    自始至終初桃就像個配角看他們議論,低頭沉默不語,眼睫低垂,許久緩緩吐出幾個字:“……段舟說得對。”


    “什麽?”


    “……我和靳予辭,是要分手的。”


    孟冬意瞳孔一震。


    她看到初桃膝蓋沾染的泥灰和一臉擔憂的表情,可想而知是怎麽從學校趕過來探望的,這樣的她,說想和靳予辭分手嗎?


    “為什麽?”孟冬意脫口而出。


    初桃說不出來,吸了吸鼻子,她沒想好編造個什麽理由用來分手,她很難去證明,她和靳予辭分手的原因是她不喜歡靳予辭。


    她不可能說出真實原因,供出靳父,讓他們本就破裂的父子關係雪上加霜。


    她對他來說隻是一個陪伴的女友,他的父親和前途隻有一個。


    門這時忽地開了。


    忽然傳來的一陣冷風吹醒幾人。


    衣著病服的靳予辭就這樣貿然地站在眼前,他瘦了很多,眼色發青,碎發淩亂,和舞台上熠熠發光的大歌星有很大的差別,多了頹廢感,勝在一張抗打的五官俊顏,哪怕陰沉著臉,依然顯現出病態俊美,眼眸裏的寒意毫無掩飾地迸發,忽視其他兩人,直直地落在初桃的身上。


    他肌膚本來就偏白,現在更是慘白得可怕,初桃一眼就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紅繩和菩提珠,這時候了也沒摘下來,她鼻尖酸澀,越發想要逃離。


    沒人知道他什麽時候醒來的,也不確定剛才的話被聽到多少,看他神色難堪卻並不像之前那樣失控,沒聽到的可能性大一些。


    段舟眼色閃過不確定的情緒,沉靜開口問道:“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靳予辭勾唇笑了下,很自然地抬手,長指勾住初桃的衣服,將她帶到自己懷裏,“心電感應,知道女朋友來了,所以自然醒了。”


    “那你吃點東西吧。”孟冬意神色也驚了下,“初桃,你讓他吃點,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嗯……”


    初桃剛應完,門又砰地關上了。


    兩人被關進去。


    段舟皺眉,這次沒阻止,而旁邊的孟冬意沒再和他爭吵,問道:“剛才我是不是聽錯了,初桃說,要和靳予辭分手?”


    “你沒聽錯。”段舟說,“靳予辭……也沒聽錯。”


    病房的牆格外冰冷。


    初桃剛進來就被男生壓在牆上,鋪天蓋地的吻撲麵而來,他像個黑夜裏的吸血鬼,貪婪地啃噬她唇齒間的氣息,恨不得一寸一寸將她腹腔裏的氧氣剝奪幹淨,他眼裏情緒複雜深邃得無法辨認,牙齒宣泄似的咬住她的唇瓣,沒有把握力道的意思,重得將柔軟的紅唇磕出血來。


    嚐到鐵鏽的氣息後更加肆無忌憚,愈發沒了分寸,初桃躲不開,掙紮不了,哪怕靳予辭現在病著她也半點不敵他的力道,整個人被壓製在牆麵上,雙手被他鉗住放在後麵,男生一隻手捧著她的下巴,不管她任何感受,隻要全方位配合他接吻。


    在灼熱滾燙的氣息下初桃被吻得呼吸斷斷續續得,難受得快要喘不上氣來,正對著病房頂上的白熾光,眼眸也蒙了一層細碎朦朧的光影。


    吻夠了,靳予辭沒鬆開她,感受著她輕微的顫栗,溫熱的氣息燙在她的耳垂上,“知不知道老子有多想你。”


    無法克製的,發瘋地想她,想要她。


    初桃吸了口氣,說:“手疼。”


    他箍得她手疼死了。


    靳予辭置若罔聞,唇齒磕上她柔軟的耳垂,一字一句:“說想我。”


    “靳予辭……”


    “說。”


    “我知道你聽見了。”


    靳予辭的神色一滯。


    “我們在門口的談話,你聽見了。”初桃喃喃重複,“我說分手的話,你也聽見了。”


    她是想說分手,可不是這個時候。


    她想給段舟澄清下,她不會和靳予辭糾纏的,所以,讓她多看他幾眼。


    可誰能想到,一直昏迷不醒的靳予辭會在這個時候醒來,不知是聽到她的話,還是在孟冬意和段舟吵架的時候就醒來了。


    “我沒聽見。”靳予辭逆著光的麵容顯得格外陰暗,清晰的輪廓在此時變得尤為可怖,“桃桃,我說過,有些字眼,在我這裏等同於不存在。”


    “我沒開玩笑,我想過了……”初桃指尖扣著掌心,“我不想做你的地下情人,我也不想官宣和你一樣被人公開處刑,要怪就怪之前沒考慮好,我們剛開始就不應該在一起。”


    做公眾人物的女朋友太累了,既想公開,又不能公開。


    她想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靳予辭聽明白了,可仍然如同過耳旁風似的,雙眸的聚焦點一瞬不瞬落在熟悉溫靜的小臉上,試圖辨認出幾分真假,他知道初桃不擅長說謊,是背著光的緣故,一時間竟然無法分得清。


    所以是因為他被公開處刑怕自己受到牽連和影響嗎。


    靳予辭不知道外麵對她的流言蜚語是什麽樣的能讓她這樣退縮,此時自身難保無暇顧及她的狀況,閉了閉眼睛,虧欠和無奈浮在心口,“對不起,我也不想的。”


    如果可以這道漩渦由他一個人承受就行了,不希望她卷進來哪怕一絲一毫。


    “我們可以暫時分開。”靳予辭抬起的手心手背都是被不知名利器刺過的傷痕,帶有薄繭的指腹粗糲地捏起她的下顎,“直到風波結束,嗯?”


    他說的分開,是暫時不想她受到影響。


    是哪怕他們不說這個,他們現在也出於彼此分離的境地。


    這段時間,現在的靳予辭是最清醒的時刻。


    縱然宋寄的事情對他構成再大的影響,心裏陰影持續蔓延放大,也抵不過初桃和他說的分手,他不得不從虛假世界裏回過神來,去處理他和初桃的事情。


    去哄他的小姑娘,不要分手。


    早在剛才初桃的情緒就快要繃不住,聽他道歉後幾乎下一秒就要崩塌,紅得厲害的眼角滑落晶瑩的淚珠,靳予辭捏她下巴的手勁稍微鬆了點,她皮膚向來嬌嫩,碰一下都要留好久的紅印子。


    女孩白皙的下巴位置落下深紅的印記,他失控地收回手,以為是被自己掐哭的,低頭薄唇吻過她的眼角,嚐到淡淡的鹹濕,嗓音更啞一層,“桃桃,你說句話。”


    告訴他,剛才都是假的。


    告訴他,他們最多就是暫時分開。


    “……我想走了。”初桃別過臉,“你自己好好呆在這裏養病吧。”


    別說走了,她現在身子被他固定在臂彎間,挪不動半點步伐,靳予辭原先好說話的冷靜麵孔此時似有似無地嗤笑,“不可能。”


    麵龐上的淚珠沿著下巴滑落到領口,他俯首也跟隨其位置,在她白皙的鎖骨上印上炙熱的吻痕,氣息縈繞飄離,“既然來了,今晚就別想走了。”


    她不由得瞠目:“靳予辭……你幹嘛,你瘋了……”


    “你才知道。”他冷笑一聲,“晚了。”


    第51章 51


    ◎又勾搭老子的女人,你當我死了嗎◎


    病房內部有監控錄像, 時時刻刻記錄著靳予辭每天的生活狀況和精神病情,剛才他親她的時候整個人是將嬌小的身子籠罩住沒有任何的窺視的,如果更進一步的話就算保護得再好也不可能不被看到。


    靳予辭將她身上那件外衣褪到一旁的病床上, 和抱寶寶似的姿態,掐著她柔軟的腰身往上一摟, 初桃掙紮不過來, 屈身攀在他肩背,手指握成拳頭拍打, “靳予辭,你放我下來!”


    越是這樣的聲音, 越無法讓他服從。


    “我要喊了。”初桃驚慌失措。


    “喊吧。”靳予辭淡淡陳述, “到時候來人了,我就說需要女朋友給我解壓, 你看他們是攔你還是攔我。”


    她出現後他的精神狀態不是一般的清醒, 醫護人員巴不得看到這樣的情形, 而且他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 初桃這次過來和羊入狼窩沒什麽區別。


    靳予辭把她抱到洗手間, 私人醫院的各項設備都是極好的, 包括各個病房的裝修,完全可以按照家裝溫馨的風格, 惟獨靳予辭這裏是最慘白的, 因為他太能破壞了, 換過無數間病房,現在所呆的地方設施隻有最基礎的, 別說鋒利的刀器, 連牙刷都沒有。


    洗手間空空蕩蕩。


    門砰地合上後, 靳予辭將人堵在牆角, 像個極有耐心的紳士,在解決晚餐之前優雅地處理自己的著裝,布滿疤痕,骨節偏瘦的長指攏起,解了第一個衣扣,喉結不自覺滾了滾。


    “我們分手了,你不會想對我……”初桃聲音快哽不住。


    分手兩個字眼再次刺激到靳予辭的神經係統,自我調節似的閉上眼睛三兩秒,再睜開時一片清明,眼底又漸漸放空到深邃,鎖住她驚慌膽怯的小臉,俊顏似笑,“不是有個詞,叫分手炮嗎。”


    “靳予辭!”


    “這麽久以來,我都沒舍得對你動手呢,桃桃。”靳予辭麵色變得猙獰難控,“知不知道我忍得有多難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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