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的會想。”靳予辭舌尖舔了舔唇際苦澀的酒意,漆黑的眼眸散漫著冷笑,“那我就是故意的唄,真的不好意思了。”


    他懶得和這樣想他的人解釋了。


    初桃也沒有再質問,失望到極致,是這樣的心如止水。


    destin摸了摸腦袋,實在被這兩人弄得費解,“你們兩冤家之前是不是認識啊?怎麽感覺初桃把你得罪過似的,老是針對她。”


    “不認識。”初桃給出一個回答,從椅子上拿起包,一口燒烤沒吃,起身就走了。


    destin想喊都喊不住。


    再看靳予辭,臉色也不太好。


    “真不認識嗎?”destin聳肩攤手,“不認識怎麽跟冤家一樣。”


    靳予辭心平氣和地問:“她像我冤家嗎。”


    “像啊,可太像了。”


    “不像前女友嗎?”


    “前女友?這倒不像……哎?臥槽?”


    destin還想抓著詢問,靳予辭也拿起外套,頭也不回地走了,兩人離開的動作和步伐,竟然出奇地一致。


    c城是個陌生的城市,初桃輕微路癡,用導航也摸不著路,這條路有點偏僻,不容易打到車,她想往路口多走幾步,身後傳來轟鳴聲。


    一條沒什麽人的小道,靳予辭的黑色超跑一個利落的漂移之後,斜跨而來,不偏不倚擋住眼前的路。


    車門敞開,靳予辭下車的速度比初桃逃跑要快很多,直接攥住她細白的手腕,她掙紮得厲害,他又掐過她的腰際,蠻橫粗暴地摁在車前,後背抵著冰涼的車身,初桃眼裏的惱火達到極致,“靳予辭,你到底要幹嘛!”


    回國後她的生活一團糟糕,不比回國前的好到哪裏去。


    也依然,很難過。


    “真不認識我了,前女友?”靳予辭比她淡定不到哪裏去,眼神陰鷙盡顯,語氣咄咄逼人,“那當初說和老子過一輩子的人是誰?”


    初桃掙紮不得,雙手被他鉗在背後,鼻尖酸澀,“是我又怎樣。”


    她其實都記得。


    就算迷迷糊糊說的,她也知道,那都是心裏話。


    但那又怎樣。


    心裏有再多的話不都藏住了,藏得嚴嚴實實,爛在底部,無法實現的虛空泡影罷了。


    “那是你失言的承諾。”靳予辭摁著她腰際的力道加緊,幾乎要將人融入骨血之中,“你現在對我連敷衍都不想敷衍了嗎,嗯?”


    ——我隻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久一點,想和你把一輩子過好。


    她沒和他過好一輩子。


    現在她孑身一個人,也很糟糕。


    “你不也是嗎。”初桃掙開他的束縛,瞳孔裏倒映著男人模糊的輪廓,自嘲低喃,“你不是,也沒把我當回事嗎。”


    那是她第一次給他設計的搭配,就這樣毀了。


    如果剛開始拒絕的話,她絕不會像現在這樣難過的。


    “衣服這件事是我不好,走得太匆忙,沒注意門口有人端著水。”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靳予辭回想的記憶略顯錯亂,“你要是不信的話去看監控。”


    理論上他應該去懷疑追究那個人,被繁雜的事情絆住了,再者比起是誰弄的,和初桃解釋這種事更重要。


    初桃隻是看他,“是嗎。”


    “回頭我讓人把監控發給你,待會回去你就能看到具體情況了。”靳予辭垂眸,溫熱的氣息在她尖巧的鼻間掃落,“我不是故意的。”


    他怎麽可能主動毀壞她的設計。


    再刁難,不至於做出那樣下作的事情。


    但說到底,還是他不小心。


    “知道了。”初桃很輕地應了聲。


    “跟我回去,他們還在等我們。”


    “……我不想回去。”她往旁邊退了兩步,“我不適合留在你的設計組,回頭我會和destin說清楚的。”


    她來他的設計組本就是意外,如果提前知道destin是他的私人設計師的話,她不會這樣出現在他的麵前,麵對他之前的幾次為難,她都可以忍氣吞聲的,哪怕今晚這一次,她也能假裝不在意。


    可是以後呢,他們還要這樣相處嗎。


    互相冷眼針對嗎。


    她寧願避而遠之。


    初桃想走,麵前的路又被靳予辭堵死,他向來不是個有耐心的人,這時候估計消耗殆盡了,堵著人說話的語氣略帶生硬:“你到底要怎樣?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怎樣。”初桃比他要鎮定得多,“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關係,可以嗎。”


    “那你想和誰有關係?沈千放嗎?”


    “你管不著。”


    靳予辭腦海裏回蕩的是上次沈千放抱她的身影,神色一沉,在她轉身之際拉住手腕不偏不倚拉到跟前,笑意隱匿得幾乎望不見,“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你們初家和你父親想想吧。”


    她擰眉,“什麽意思。”


    “你父親是沒和你說過嗎。”靳予辭像是給她編織一個牢籠死死捆住,“這次初家如果度不過危機的話,他不僅破產,還可能入獄。”


    “隻有我能幫你。”他最後的兩個字咬得曖昧又危險,“桃桃,你現在離不開我的。”


    第62章 62


    ◎靳太太,我沒有婚後分居的打算◎


    初桃身體明顯一震。


    初父忙碌, 很少撥打電話,最近的一次聯係是怕她生活費不夠給她轉了錢。


    就算認回來了,他們父女情依然十分薄弱, 她不像妹妹初梨一直跟父親一起生活,家庭和睦, 享受天倫之樂, 離開的這些年,初父已經不知道如何照顧大女兒了, 隻一味地給她打錢,就算手頭不足也要接濟一些。


    從她的反應來看, 她確實一點不知情。


    上次提的時候她就沒當回事, 能猜到初父為了不讓女兒操心,報喜不報憂, 可能私底下做好財產轉移, 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女兒的幸福。


    靳予辭知道自己現在是個趁虛而入的無恥之徒, 卻又毫無道德負擔, 道德底線什麽的, 和她一比都不重要了。


    靳予辭變本加厲地刺激道, “你確定,你要棄他不管嗎。”


    就像, 當初初父拋棄她一樣嗎。


    初桃感到窒息。


    這些年, 父親已經盡力彌補了, 她早就不恨他了。


    “所以呢,你和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麽。”初桃深呼吸, “想和我結婚?”


    “不行嗎。”


    “為什麽。”


    “我說過了, 我會和你糾纏一輩子的。”


    這一輩子的, 他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


    初桃難以置信地瞪著男人, 分不清他究竟是出於哪方麵的報複,舊情複燃嗎,怎麽可能,通過之前的種種,他應該很討厭她和沈千放。


    六年的分別,使得初桃認不清他,愈發對他捉摸不透。


    “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的狀態就算結婚也不可能幸福。”初桃分析得有條不紊,“而你更沒必要花過億的資金,給自己買斷不幸福的婚姻。”


    “我樂意。”


    “……你的病還沒好嗎。”


    她真的覺得他是不是瘋了,六年前的病症,保留到現在嗎,不然怎麽會做這麽一大筆虧本買賣。


    宋寄沒有死,靳予辭應該能走出那段陰影才對,但他的種種表現和選擇,好像並不像個正常人。


    六年前靳予辭確實病重,因為宋寄的出現緩和一些,又因為她的離去持續長時間的低落,最近一年才在朋友的鼓勵和音樂的創作中好轉,但心口的位置始終空缺一塊,病是好了,又沒除根。


    “你放心,我現在正常得很。”靳予辭淡聲譏笑,“實在不行給你發個體檢報,各功能健全,夫妻生活你也不用擔心。”


    “……我沒擔心。”她蹙眉瞪了他一下,“這和我又沒關係。”


    晚上回去,初桃上網查看財經新聞。


    她對初家的產業太不關心,以至於翻看許久才弄懂情況,初家情況確實很糟糕,初父欠了一筆債款,那債款被他私自用來投資了,由於投資項目無法回本,他資金鏈斷裂,左右收不回來,不僅破產,還會被其他股東告上法院。


    安京城的別墅已經在壓價拍賣,但現在房市收攏,無人出手接盤,估值遠遠低於預期。


    瀏覽完這些之後,初桃又看到一條重要性新聞。


    初父賣不出去的別墅,抵押給某個企業,獲得周轉資金的可能。


    她搜了下那家企業,發現和靳予辭有關係。


    這是昨天的新聞。


    初桃陷入沉思,昨天的新聞,意味著這件事早就在進行中了。


    意味著,在靳予辭找她談交易之前,他就已經出手幫助了嗎。


    那他說那些話的意義何在,為了和她結婚嗎?


    過一會兒,初桃收到destin的消息。


    【我勒個去,初桃,你深藏不露啊,什麽時候和阿辭好上的我怎麽不知道。】


    想必她走後,靳予辭承認了他們的關係。


    初桃沒法否認,隻說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和他沒關係。】


    destin:【既然沒關係就繼續工作唄,你要是不想和他碰麵,咱們換個工作場地。】他可舍不得他小徒弟走。


    初桃猶豫:【不用……今天的話,是我氣話。】她沒法和靳予辭斷絕聯係,還是會繼續留下來的。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是意氣用事的人。】destin忽然想到什麽,發來一個視頻文件包,【對了,這是阿辭讓我發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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