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憐將手搭在姒昭的肩膀上,傾身湊近他的身體,明憐身上冰涼絲滑的衣裙布料無法遮擋身體的柔軟溫溫。


    姒昭握著她的腰,沒有阻攔,明憐的下巴抵在姒昭的肩膀,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我會好好扮演公子的女人。”


    她如蘭吐息繚繞在姒昭耳邊。


    姒昭抱著她,手中力道收緊。


    明憐感覺自己腰身一緊。


    姒昭清潤一笑,溫溫和和,侵略感在轉瞬間消散,他垂眼,修長骨感的手再次收緊,拉攏明憐裙裳腰間的細帶。


    “明憐姑娘,換好了。”他的手拍了一下她的後腰。


    “……”


    明憐把飾品簪玉帶上,她動作快,盡量縮短浪費的時間。


    明憐走出門,見先離開客房的公子姒昭。


    “這麽急?”姒昭看她,溫聲。


    他用手撫弄了下明憐發上一個微微歪斜的飾品。


    明憐赧然,抬手握住飾品邊緣,頓了下,說,“我怕公子等久。”


    “我可以等。”姒昭垂眼打量明憐,語調微深。


    明憐現在穿著繁瑣美麗的裙裳,淺色調,層層疊疊像瑤宮珠色華光籠罩著她的身體,她的飾品綴著朱色石玉,猶如清晨的霞光,她帶著柔軟光華的眼眸看他,像溫和的月色。


    沒有光的夜晚,在深宮角落中窺見的月色就是如此。


    姒昭收回視線,喊來車馬。


    明憐跟著姒昭上了馬車,馬車離開公子姒昭的府邸,前往巍峨王宮,往深宮的方向。


    “公子,見您母妃時,我有什麽要注意的嗎?”明憐輕聲詢問姒昭,怕自己做不好,給他添麻煩。


    姒昭看她,馬車路過王宮長牆,光線變得昏暗,姒昭的麵容在昏暗中帶著寂冷,他眼睫動了下,忽然伸出手拽住明憐的胳膊,把她拽到了身上,抱住。


    明憐一愣,身體下意識僵了。


    “公子?”


    姒昭的手撩開她的發絲,扣住她的後頸。


    “你跟著我就好了,沒什麽要注意的。”


    明憐在昏暗中看他,暗色遮掩不了她清泠泠的雙眼,宛如在夜間深林,清澈的溪水反射著月華的碎光。


    女郎的身體柔軟。


    姒昭的眸色被擋住,他不動聲色地側了下身體,笑的溫潤,“最多……需要注意的事情就是扮演好我的女人。”


    “……”


    馬車駛進王宮。


    明憐輕手輕腳地理了理衣裙的褶皺,一點一點整理好。


    明憐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自己的模樣。


    她踏入王宮,腳剛落在宮道上,就感覺有無形的力道壓在肩膀上。


    渺小感在心中升起,明憐咬了咬唇。


    她是罪臣之後。


    這些天明憐夜晚時不時想起這件事,噩夢連連。


    多年過去,明家本家隻餘下她一個人,說好聽點,她是死裏逃生,說嚴重一點,她是罪臣餘孽,倘若擁有權勢的人要對她治罪,那她無法逃脫。


    入過賤籍,一輩子就是入過賤籍。


    她必須要有活下去的手段。


    不能被深淵追上。


    不能再次墜入無底深淵。


    明憐攥緊袖中手指,一步一步,慢慢跟上公子姒昭。


    不經意間,姒昭轉身。


    明憐下意識停住,抬頭看過去。


    她臉上的情緒尚未來得及收斂。


    “要見我母妃,不開心?”姒昭看她,溫溫說,他嘴角笑意真實。


    明憐想搖搖頭,但她看著姒昭,見他笑的很開心。


    明憐有點懵。


    一時間忘了點頭和搖頭。


    “這宮裏沒什麽讓人開心的事情,回去好好補償你。”姒昭溫潤笑,他抓住明憐的胳膊,帶著她走。


    明憐睫毛顫了顫,配合姒昭的步伐。


    她現在扮演公子姒昭的女人。


    明憐穿著淺色的衣裙,繁瑣貴氣,她像瑤台上手拿瓊枝玉葉的仙娥,清清冷冷,高高在上的,等著選中落網的凡塵俗客,對他露出輕輕的笑容,也許笑容很淺,但足以勾人心魄。


    公子姒昭同樣穿了淺色的衣裳,溫潤矜貴,每一根頭發絲都透露出溫溫華貴,像是偽裝溫和到了極點。


    姒昭帶著明憐在宮道上行走,路上宮人對姒昭和明憐同時行禮。


    明憐指尖有點抖,她心怦怦跳。


    是偷來的假裝的身份,才與公子姒昭並肩而行。


    “明憐姑娘,你不必怕。”姒昭溫和的聲音傳到明憐耳中。


    他換了個姿勢,半摟住明憐的身體。


    男人有力的身體攬住她,明憐眨了眨眼,慢慢感覺自己內心的緊張平息下來。


    明憐對姒昭露出柔軟的笑。


    明憐想,等會兒見了公子姒昭的母妃,她要好好地規規矩矩的。


    但沒想到,接下來的事情與明憐想象的見麵不同。


    公子姒昭帶著明憐到了貴妃蘭氏的宮殿前,裏麵竟然出現了拿著利劍的衛士,冷冷地圍住公子姒昭。


    “公子,我看你是不必進去了。”蘭氏宮中的衛士囂張地看著公子姒昭。


    姒昭的指尖勾住明憐裙裳上的一個佩飾,漫不經心勾了勾,他溫潤的模樣消散,矜貴的聲音寒涼,不緊不慢的,“母妃讓孤來,卻不見孤,孤很傷心呢。”


    “公子,您的人把小公子抓走了,貴妃娘娘才傷心呢。”一個宦官模樣的白麵人走出。


    卓德是貴妃蘭氏身邊的忠臣,卓德出身自蘭氏治理的小家族,淨身入宮歸順在蘭家的黨羽下。


    “母妃不愉,那孤更是要見母妃,為母妃道歉。”


    姒昭低順說,手卻抬起,他身後有精兵衛士出現。


    氣氛變得緊繃,肅殺氣息漂浮。


    明憐掐緊手心,身子站穩。


    她沒說話,安安靜靜地待在公子姒昭身邊。


    沒對他的行為做出什麽阻攔。


    姒昭瞥明憐一眼。


    她身子有點細微的顫抖,驟然落入這樣的肅殺漩渦中,她是怕的。


    但她沒主動流露出來害怕,很堅韌。


    姒昭收攏指尖,明憐裙裳上的佩飾被他握緊。


    隸屬於公子姒昭的衛士從後方逼近,環繞公子姒昭的蘭家衛士縮小包圍公子姒昭的範圍。


    “此處是貴妃娘娘的宮殿,我們理應保護,而你們這是在宮中擾亂生非!”蘭家的衛士喊。


    姒昭露出笑容。


    他身後的衛士丟了一把幹淨的劍進來,姒昭接住。


    “貴妃娘娘宮中出現王城禁軍也不知道的衛士,太危險。”姒昭緩緩說。


    他抬手,劍對著包圍他的衛士們。


    姒昭的嗓音幽冷,就像地獄中的羅刹,惡鬼為他俯首稱臣,“為了母妃的安全,孤不能坐視不管。”


    “.......”


    瘋狂、滾燙的血飛濺。


    明憐意識嗡嗡嗡,腦子裏念頭翻湧。


    不能落單。


    不能被當成人質。


    不能為公子添麻煩。


    她抓緊姒昭的身體,但下一刻稍微鬆開,怕影響姒昭的行動。


    “明憐姑娘,不必怕。”姒昭摟起明憐,他對她說話時,嗓音溫潤。


    與明憐的顧忌不同,姒昭摟著她,帶著強勢。


    在衛士衝突殺戮中,姒昭的摟抱用力,明憐的身體貼著他的身體,呼吸交纏,縈繞瘋狂,她的腿被男人的大手托起,劍過來,明憐死命忍住尖叫,摟緊姒昭的脖子。


    明憐腦海嗡嗡嗡,最後感受的都是姒昭有力的懷抱。


    過了一段時間後,蘭氏宮中出現的衛士被姒昭身後的禁軍衛士們降服。


    “公子,要匯報天子麽?”禁軍統領問公子姒昭。


    “去吧。”姒昭丟了染血的劍,把懷中的明憐放下。


    明憐的腿發軟,她的手攥緊姒昭的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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