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品挨個上了桌,擺盤精湛,各種菜肴都搭配著漂亮的餐具,帶著十足的裝飾感,服務生則是格外耐心的守在身邊,將擱著招牌菜的盅替他們打開,讓他們邊吃邊聊。


    “上次見麵忘了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徐祀隨意問道。


    林棲慢條斯理的吃著,然後才不慌不忙開口:“月底。”


    “你們學期結束的這麽晚嗎。”


    “本來要去接林煙一塊回來,聽她說跟你去紐約玩了,剛好謝擇星也差不多考完了,我去舊金山陪了他幾天,和他一塊回來的。”


    “他回國了?”徐祀眼底浮起了些許訝異。


    林棲卻依舊從容:“今年暑假會回來陪他爺爺奶奶。”


    “傅京和宋朝理不也在國內嗎,到時候出來聚一下,怎麽樣。”


    “可以,我去聯係他們。”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劍拔弩張的架勢。


    初月小口小口的吃著菜,也不怎麽說話,隻是在默默觀察。


    她不得不承認,想要讓林棲和徐祀因為簡簡單單的小事翻臉難度太高了。


    他們二人從初中開始就是同學,上了高中又是同個競賽隊的隊友,默契和配合都沒的說,何況徐祀性格強勢,意氣風發,林棲淡漠,冷靜理智,通常也會為了合作互相讓步,包容彼此的性格,忍耐對方的缺點。


    “……麻煩你,幫我也倒一杯。”初月小聲吩咐著服務員。


    對方稍微驚訝了下,但還是將酒杯端給她,初月一杯下肚,又喝了杯,連服務員都看不過去,悄聲提醒:“這個果酒酒精濃度很高,再喝下去就醉了。”


    “這個房間不是還有兩個人嗎,沒事,他們會送我回家的。”她仿佛渾然不覺,酒勁來的很快,原本白皙的臉上開始泛紅,眼眶也氤氳著霧蒙蒙的水色,天真,卻格外嫵媚動人。


    她沒醉,隻是借著酒意想找個接近林棲的借口。


    不患寡而患不均。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破壞他們的友誼,隻需要打破那一點點的“平衡”就足夠了。


    飯局到了一半,徐祀接了個陌生的電話,去了外麵。


    初月壓根沒吃多少,等林棲反應過來才發現她把餘下的酒都開了,還喝下去不少,烏發襯著雪白的皮膚,耳垂隱隱透出紅色。


    看著女孩無力的趴在桌上,林棲抬手,停了片刻,才扶著她的肩膀輕輕推了推:“初月,你是不是喝多了。”


    “林棲?”她喃喃道。


    “我在。”


    “嗯,沒事……”初月抬起臉,一雙婉轉又勾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你習慣我怎麽叫你?”


    “嗯?”林棲緩了緩情緒,女孩說話有點含糊不清,讓他差點把“習慣”聽成了“喜歡”,指節攏著,忽然收緊。


    他低了低眸,麵不改色好整以暇:“你想怎麽叫我都可以。”


    和平時一樣的嗓音,微冷帶沉,卻又偏偏多了幾分縱容。


    “林棲……學長,對不起,我知道我和徐祀在一起讓你很生氣,我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妹妹和徐祀感情的,我也不是第三者。”初月聲音一向沒什麽攻擊性,她說話時格外溫柔,仿佛撓過他的心尖。


    “初月,我在意的不是這件事。”林棲鮮少見到初月這幅緊張不安的模樣,伸出手撫摸著她的額頭,想要去安撫她:“你隻是喝多了,我現在送你回家休息。”


    女孩搖了搖頭,看她這樣不舒服,林棲索性伸出手把初月從桌上抱了起來。


    她軟弱無力的抵著他的肩膀。


    林棲微微側著臉,就看到了初月的烏發垂落,露出後頸那裏又薄又白的皮膚。


    沒有了頭發的遮掩,他才得以看到上麵暗紅色的吻恒。


    徐祀到底對她做了什麽?林棲聲音全卡在喉管,後背瞬時僵硬了。


    初月渾然不覺,她繼續低聲解釋:“我沒有家,我以前住的房子被人收走了,我爸爸也還在醫院,隻有徐祀可憐我,所以他讓我做什麽我都會做。”


    “……”林棲薄唇緊抿成一條線,他隻是無比後悔。


    自己為什麽沒有在高中她拒絕自己幫忙的時候,再主動一點,強勢的介-入她的生活?


    初月縮了縮腦袋,把臉埋在了他的肩頸間。


    林棲的手不自覺的抬起,即將摟住她的細腰……


    初月卻慢慢的往後退了些,她睫毛溫婉的垂下,手指也從自己斜跨著的包裏取出了他給的那張銀行卡。


    初月微抿了下唇:“學長,謝謝你,但是我不能用你的錢。”


    徐祀也恰好在這個時候進來,隻看到林棲並不想收下那張卡,初月臉上帶著些無奈,最後隻好把卡放在了桌上。


    他不動聲色地斂眸,黑眸晦暗不明。


    服務員正要端著燕窩進門,徐祀攔住了她:“等會兒。”


    這一出聲,初月仿佛酒醒了大半,她立馬站起身,拉開了和林棲間過分曖昧的距離,也沒抬頭,“我有點不舒服。”


    說完,就跟逃跑似的整個人匆匆離開了,唯獨留下了徐祀和林棲。


    林棲沒有任何表情,仍舊冷靜的不像話,桌上那張純黑色的卡在這時顯得十分礙眼。


    “看來是你輸了。”徐祀嗓音再起,在林棲麵前坐下,淡淡敲了敲桌:“林棲,我初中的時候帶初月去玩,那時候她跟我走丟了,但是等我回去找她的時候,她一邊哭一邊跟我說,除了我之外,她不會跟任何人走的。”


    林棲平靜地看向徐祀:“我知道,但是賭約才剛開始,你太早判斷輸贏不是個好習慣,何況我也沒有主動認輸的愛好。”


    他不動聲色的把卡收回。


    “隨你。”徐祀稍顯倨傲的回應,唇上帶著笑。


    庭院最裏麵是洗手間,設計的格外隱秘,周圍甚至還有汩汩泉水安靜的聲響,安靜的不得了。


    初月對著麵前偌大的鏡子,這是一張比她想象中更加嬌弱與漂亮的臉頰,唇瓣倒是嬌豔的驚人,潔白柔軟的耳側透著溫軟的薄紅,長發在肩後慵懶滑開。


    她又抬起自己的手腕。


    那裏早在出門前就噴了少許香水,若有似無的甜梨味道。


    隻有把她抱在懷裏,或者是保持很近很近的距離,才會聞到。


    “給別人做見不得光的情-婦這麽開心嗎?”


    一道冷嘲熱諷的語氣在背後響起,初月這才抬眸,鏡中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影。


    少年依靠著牆,雙手抱肩,寬肩窄腰大長腿,偏正式的西裝都穿的瀟灑倨傲,從上而下的一身無可挑剔的昂貴。


    暗灰色的眼眸凜冽清絕,明明是偏多情的桃花眼眼型,但就是透出點睥睨和傲氣淩人,五官帥氣,下頜弧度淩厲,輪廓分明。


    整個人看起來很貴,又很聰明,十分不好招惹。


    初月打開了水龍頭,用手捧著,然後撲到了臉頰上,試圖降溫:“嗯,我覺得挺開心的。”


    “你和你媽一樣。”少年眼角一揚,似笑非笑的,“你們母女倆不知道要臉兩個字怎麽寫吧?”


    “你又被你爸爸罵了?”初月慢悠悠著反駁:“可是沒有用啊,就算你再怎麽不肯接受,她還是要成為你媽媽,我也是你的妹妹。”


    稍微停頓了下,初月轉身,緩步走到了少年前麵。


    她淡淡笑了聲,拖長音調:“哥哥——別生氣。”


    話音還未落,初月已經神態自然地從他身邊繞過離開,少年冷硬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那道纖細的身影,直到不遠處響起好友的聲音:“小景?你是不是喝多了?怎麽在洗手間呆了這麽久?”


    許翊景漫不經心收回眸光,心頭那股窒悶被他強壓下去,他正要回朋友那裏,但不知為何,看著初月的背影,一想到她又要回到別人身邊,就覺得分外礙眼。


    他三兩步上前,牢牢握住她的手腕,輕而易舉的把初月拽到自己跟前。


    炙熱的呼吸吹拂在初月脖頸,他的手力氣太大了,指腹撫-摸著她的咽-喉,另一手握住手腕,掌心感受著她的脈搏,這種切身把她掌控住的感覺,令他興-奮不已。


    “做過了?”他問,“比我還好嗎。”


    初月笑了笑:“比你好,你第一次多差勁自己不知道嗎。”


    脖頸忽然被扼-緊,許翊景眼底笑意驟減,“我沒見過你這種給人做小三還很享受的,你大概不知道留學圈子多亂吧,沒準他背著參加那種國外多人聚會,髒的要命。”


    “怎麽?你嫉妒了?”初月實在太知道怎麽把他惹怒了,“我和他是你情我願,我為什麽不能享-受?”


    許翊景幾乎風度全無。


    如果在另一個包廂內的朋友們出來,看到他現在這副陰惻惻又恨不得殺人的表情,大概無法把他和大學裏那個運籌帷幄,聰明自信的學生會會長聯係在一起。


    他強英著掰過初月的臉,指腹因為常年打籃球略有薄繭,在她細而嫰的皮膚上緩緩摩挲。


    初月瞬時瞪大眼,抬頭:“許翊景?你喝多了不要在這裏發瘋,你想做什麽?”


    “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做什麽,隻老老實實看著我要做什麽就夠了。”許翊景嗓音很低,很好聽,其實他哪怕冷嘲熱諷陰陽怪氣的時候,聲音也是這樣的,一字一句拿捏著驕傲銳氣的腔調。


    他俯身在她脖頸那裏,初月低低出聲:“你媽要是看到你跟我這麽親近,她會怎麽想?”


    隻一句話,便讓許翊景吻下去的動作停了下來。


    初月掙脫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附近包廂內,好友們見許翊景遲遲不回來,已經按捺不住跑了出來:“小景,你怎麽在外麵待了這麽久?”


    眼看著許翊景漂亮的下頜線條緊繃,他也忍不住好奇向走廊看去,隻瞥見一個長頭發女孩,麵容壓根看不真切。


    “那是誰啊?你女朋友?”好友調侃著,“把她帶過來認識一下唄。”


    許翊景神色如常,“不是,是我妹妹,我看她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警告她而已。”


    “你妹妹?”好友大吃一驚,“那你還不把她帶回家?這麽晚了還和那些人在一起不安全吧。”


    他意味深長地哦了聲,桃花眼漾著不明的情緒,牢牢地盯著初月的消失的走廊:“你說得對。”


    “我是應該把她……”


    “帶回家。”


    第6章


    許翊景到底來晚了一步。


    私人餐廳的服務員們本就格外注重客人的隱私,又怎麽可能輕易把其他客人的事情說出來,等許翊景通過關係找到他們的包間,初月早已經跟著徐祀和林棲離開了。


    初月往外走的時候腳下有些不穩。


    才走了沒幾步,她就兀自蹲了下來,林棲察覺到她的異樣,回頭快走幾步,單膝蹲在初月麵前:“怎麽了?胃不舒服?”


    “嗯。”初月點點頭,她額頭也沁出小小汗珠,細細的發略顯淩亂地貼在臉頰上,睫毛和瞳仁都在顫抖著,林棲扶著她站起來,正要把她抱起,徐祀卻早已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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