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津南漫不經心地盤著手裏的沉香手串,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沒搭理任子旭的這波犯賤,他心思都在夏裏身上。


    後麵的幾分鍾,夏裏安靜地坐在位置上,一邊等拳擊賽開場,一邊回複微信消息。


    顧津南餘光掃了一眼夏裏的手機屏幕,她正在和那嘻哈男孩聊天,那嘻哈男孩像個開屏的孔雀一樣,給夏裏發了長長的一屏幕消息。


    顧津南大腿碰了下夏裏的大腿,夏裏敲手機鍵盤的手速並沒有因為顧津南的這動作而放緩,她腿往旁邊放了放,拉開和顧津南的距離,低著頭若無其事地繼續回微信消息。


    在夏裏敲出‘好呀’兩字的時候,手機突然被人抽走,顧津南直接把她手機按滅,揚著尾音說道:“認真看比賽。”


    “還沒開始。”夏裏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機,顧津南不給。


    “馬上。”顧津南說。


    “手機給我。”夏裏神色平淡,好像有點生氣了。


    她一沉默,顧津南就手足無措了。


    他把手機撂在她兩腿中間的包上,低頭拿了瓶飲料,遞給夏裏。


    夏裏折騰了一天,確實沒怎麽喝水,她在綜藝錄製的地方泡的那杯枸杞水,隻喝了兩口,現在還在寫字樓裏放著呢,她這會兒嘴巴幹的都要起皮了,人看著有些憔悴,便接過了顧津南遞過來的飲料。


    她手摸到杯子的那一刻,感覺到了紙杯的溫度,裏麵的飲品是熱的。


    夏裏打開紙杯杯蓋,低頭看了一眼,紅色的飲料,她問顧津南:“這是什麽?”


    “紅糖水,裏麵放了棗片。”顧津南慢悠悠地說,“你生理期不是要到了?”


    夏裏懵了兩秒,他竟然還記得自己的生理期?


    以前他不怎麽記得,但每次夏裏痛經的時候,顧津南都能看得出來,也給到了相應的照顧,隻不過沒這次的主動,有種履行義務的感覺。


    她緩過神,眨了眨睫毛,溫吞地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你生理期的怒火衝我發就行,別去禍害別人。”


    夏裏生理期的時候有些暴躁,會莫名發一些小脾氣。


    夏裏彎唇笑了笑,沒接顧津南的話,幾口紅糖水下肚,夏裏的小腹暖暖的,整個人身體也舒服不少,但心情有點沉重,所以看起來比剛才蔫了些,微信不斷地進來新消息,手機振動個不停,夏裏看了眼,是嘻哈男孩的消息,她直接把手機給調整靜音了,振動提示也關了。


    顧津南勾唇笑了笑,似乎很滿意夏裏這行為。


    夏裏低頭看著手裏的紙杯失神,半晌,她對顧津南說:“你不用對我這麽好的。”


    顧津南挑了下眉頭,“好嗎?”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吃了顆糖果,一開口,有淡淡的水蜜桃味飄出來。


    夏裏自從和顧津南分手後,就再沒吃過水蜜桃糖果了,甚至連水蜜桃味的零食也不吃了,她竭盡全力的去遺忘所有和顧津南相關的事情,可現在,顧津南的一舉一動,都分明在扯著她往那些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記憶裏走去。


    “我覺著一點都不好。”顧津南說這話時,眼睛盯著前麵擂台的的圍欄,眸子暗淡,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夏裏握著暖暖的紙杯發呆,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她離開的這些年,顧津南沒和陳清在一起。


    比賽開始,柒時宜上台。


    柒時宜往觀眾台下看去,在找夏裏,夏裏伸手揮了揮,柒時宜對她笑,夏裏對口型說:“好好玩。”


    柒時宜錘了下胸口,示意夏裏放心。


    任子旭低頭玩手機,在柒時宜和夏裏互動時,他沒抬頭,懶散地窩在座位離,像個來拳擊場打發時間的公子哥。


    顧津南踢了下任子旭,散漫道:“怎麽不犯賤了?”


    任子旭聲音很低,“怕影響她比賽,這是她最後一場比賽了。”


    柒家老爺子年事已高,柒時宜又是他唯一寵愛的孫女,他整天在柒時宜身邊念叨著閉眼前想看到柒時宜成家立業,過安穩的生活,而不是帶上工作牌是戰地記者,摘掉工作牌是拳擊賽選手。


    經過長時間的爭吵,柒時宜最終妥協,打完今天這場比賽後,她就要開始走聯姻、相親之路了。


    這消息以一放出,不少有臉有權的家族都開始和柒家老爺子推薦自家的小輩了,有幾個小輩確實出眾,家族勢力和才華樣貌確實優於任子旭。


    “你就是慫。”顧津南勾唇,淡淡說道,模樣欠揍至極。


    “你勇,上趕著給人當哥。”任子旭湊近顧津南,“最後麵那排,都是11的哥哥,也是你的競爭對手,柒老爺子很喜歡夏裏。”


    “……”


    顧津南臉上的壞笑凝固住,他扭頭淡淡地掃了一眼後排,恰巧對上其中幾個男人的目光,視線在空中相撞的那一刻,像是火線遇見了火苗,人還沒反應過來,戰爭就開始了。


    夏裏心思都在擂台上,沒發現周遭氛圍的變化,她全程緊握著腿上的包包,柒時宜的對手每衝柒時宜揮動一次拳頭,夏裏心尖兒就跟著顫抖下,比賽進行到後半場,夏裏的心已經懸到嗓子眼上了,眼睫也濕漉漉的。


    柒時宜奪冠下來後,給夏裏一個大大的熊抱,夏裏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她問柒時宜:“疼不疼?”


    柒時宜沒事人兒笑著,“不疼,我都習慣了。”


    任子旭眸子一瞬間黯淡了下來,夏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在任子旭臉上看到了自卑,是任子旭看向柒時宜的時候才會有的神情。


    柒時宜的表哥們圍上來,這一行人穿衣風格迥異,但手裏都齊刷刷地拿著礦泉水和白毛巾。柒時宜隨手拽了條毛巾,擦去腦門的汗後,一手在空中畫了個半圓,豪邁地說道:“我的哥哥們。”


    “哥,這就死黨夏裏。”柒時宜向哥哥介紹夏裏。


    柒時宜的哥哥們笑著衝夏裏揮揮手,開始了自我介紹。


    “夏裏,你好,我是柒時宜的表哥,陸遲。”


    “夏裏,你好,我是柒時宜的親哥哥,柒遠。”


    “……”


    一行人自我介紹完畢後,夏裏衝他們揮了揮手,笑著說:“哥哥們好,我是夏裏。”


    她這會兒是發自肺腑的笑,瓷白的牙齒,凹陷的小酒窩,搭配上甜糯的聲音,在這拳擊館裏顯得格外稀缺。


    很顯然地,黏膩在夏裏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


    ‘夏裏,你好’,‘哥哥’這些字詞像是上了發條一樣,在顧津南頭頂上轉個不停,如果說顧津南動了搞柒家的心思,那麽此刻這種心思達到了頂峰。


    柒時宜貼著夏裏的耳朵,小聲嘀咕,“看上哪個了跟我說,我幫你搞定。”


    柒時宜說完這話,抬頭時,恰好對上顧津南那雙寒冷的眸子,以及那張像是被凍僵硬的臉,柒時宜突然覺著自己也沒那麽熱了。


    “津南今天也在啊。”陸遲撩起眼皮看了顧津南一眼,嗓音裏含著淡淡的笑。


    陸遲算是這裏年紀最大的男人,30歲出頭,事業有成,陸家長子,當時顧家和柒家安排兩個小輩見麵的那場飯局上,陸遲也在場。


    顧津南動了下嘴角,淡淡地嗯了聲。


    陸遲:“是之前沒發現我們家11這麽優秀?”


    顧津南眼皮動了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陸遲:“11一直很優秀,我今天來追她的。”


    顧津南說話時抬下巴指了指夏裏,但夏裏沒看到顧津南這動作。


    他話落,夏裏頭皮頓時發麻,內心升起了一個猜測,他口中的‘她’不會是自己吧?


    下一秒,顧津南忽然把手搭在夏裏肩旁上,“惹我們家裏裏不高興了,來哄人的。”


    夏裏小臉刷一下紅透,她伸手想去拿下顧津南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卻不料顧津南直接反扣住夏裏的手,他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內。


    他溫熱結實的胸膛抵著夏裏的後背,惹的夏裏後背緊繃,呼吸不由自主地放慢。


    陸遲神色不明地看了夏裏一眼,隨後嗤笑一聲,“津南什麽時候變情種了?”


    “還是說,需要為顧遲兩家找個免費的公關。”柒時宜的其中一位表哥搭話。


    空氣中的硝煙味漸漸濃厚起來。


    “……”


    任子旭打圓場,“今晚去天水坐坐?我請客。”


    “子旭自從收了天水,天水可是越來越清了啊。”有人打趣任子旭。


    “就是,你那娛樂公司的妞——”


    “水!”柒時宜不耐地打斷表哥的話。


    有人給柒時宜遞了瓶水,柒時宜冷著臉吞了兩口,喝水時還白了一眼那位內涵任子旭的表哥。


    任子旭笑了笑,直截了當道:“做生意嘛,還是幹淨些好。”


    夏裏趁著任子旭和柒時宜表哥說話的空隙,抬頭看顧津南,微微皺眉對顧津南說:“放開。”


    她語氣凶巴巴地,小臉也凶巴巴的,顧津南的生理反應一下子上來,看夏裏的眼神中明顯帶著欲望。


    顧津南垂眼看夏裏臉上的胎毛,低沉地說了個好字。


    兩秒後,顧津南鬆開了夏裏的手,搭在夏裏肩旁上的胳膊也規規矩矩地拿了下來,隻不過他胸膛依舊貼著夏裏的後背,某個部位的反應也更加明顯,夏裏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反應,她餘光掃了眼周圍,最終沒移動身體,她選擇給顧津南留些麵子,畢竟周遭站著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夏裏好像聽過顧津南輕笑了聲,她抬頭看他,發現他臉上沒什麽表情,讓她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幹淨些確實好,但過於幹淨就不好了。”陸遲說這話是,還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顧津南。


    顧津南冷眼回看陸遲,勾了勾嘴角,沒吭聲,他臉上的喜怒讓人看不透。


    柒時宜一把扯過夏裏,不滿道:“你們這幫狗男人聊吧,我們走了。”


    “……”


    顧津南挑了下眉頭,漫不經心地笑了下,狗男人,他終於知道他家這小朋友的髒話是誰教的了,柒家的人教的。


    “有事先走了。”夏裏剛離開,顧津南便打招呼要走,他九點有個會議,某個壟斷項目的,他可以為夏裏推遲會議,但要是因為眼前的這幫人推遲會議,他們得付出代價的。


    “對夏裏來真的啊?”柒遠說,“我會所裏來了批——”


    顧津南扭頭把鍍銀的打火機朝說話那人扔了過去,慢悠悠地左右晃動了下脖子,語氣平緩卻極具威懾力,“顧家和遲家都是夏裏的。”


    所以誰敢動夏裏就是在動顧家和遲家,他顧津南一把火把這些人都送走。


    說完,顧津南扭頭走了,步伐不疾不徐,還邊整理襯衫袖口,透露出一股子囂張勁兒,周遭看他的人,有崇拜的,也有不爽的。


    陸遲抬眼看了柒遠一眼,“中產那個項目盡快拿下。”


    “他不敢。”柒遠說這話時明顯底氣不足。


    “他身邊沒妞,隻有夏裏這一張底牌。”陸遲說完,便換了張臉,去應酬身邊過來打招呼的人了。


    -


    夏裏和柒時宜直接打了輛車來了中心醫院,一是給柒時宜處理下淤青,二是來看看蘇含。


    柒時宜處理完身上的淤青,和夏裏並肩坐在醫院的走廊上。


    走廊上這會兒靜悄悄的,夏裏握著柒時宜的手,低聲問她:“這麽多年了,你就沒對任子旭動過心嗎?”


    柒時宜一臉的無所謂,“有啊,但後來就沒感覺了,或者說感覺不是那麽強烈了,就沒了那種非要和他談場戀愛的衝動,他這個人吧,有點猶豫,權衡利弊後才決定要不要喜歡我,可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先喜歡嗎?怎麽會先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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