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把所有太醫都叫走,要是這個?時候曹玥有個?萬一,情?況嚴重?的話,豈非無太醫可用?


    事情?所有的巧合,都是有心?人的算計。


    曹玥才想?到關鍵點,內務府的總管郭培安就來了,還帶著兩個?小太監一起進來。


    郭培安笑的很是諂媚:“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曹玥早已坐直身子,儀態端莊:“郭總管起來吧,這個?時候郭總管過來,有什?麽要緊事麽?”


    郭培安側過身,指著身後小太監捧著的布料道?:“回昭妃娘娘的話,今年蘇州織造上貢的雲霧綃到了,一共八匹,可巧這八匹雲霧綃的顏色都極為淡雅,上身輕薄透氣不悶熱。奴才想?著,您懷著身孕,用不得多少冰塊兒,尋常的妝花緞雲錦那些料子好看是好看,可難免厚重?,穿這雲霧綃製成的衣裳,會更舒適一些。這不,今兒這雲霧綃一到內務府,奴才就緊趕慢趕的給您送過來了。”


    說完,郭培安用眼神示意兩個?小太監上前,好讓曹玥能更清楚的看看料子。


    直到離曹玥有五步遠的距離時,安平伸手攔住了他們,自個?兒上前看似隨意的翻看著雲霧綃,實則是在檢查著雲霧綃有無問題。


    待檢查完,安平朝安凝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安凝秒懂,朝郭培安揚了揚下?巴,妃位主子身邊得臉大宮女的氣勢拿捏的死死的:“郭總管,這雲霧綃確實是好料子,上麵?的花色也時新,難為郭總管如此?用心?了,既如此?,這料子景仁宮就留下?了。”


    安凝語氣不怎麽好,偏偏郭培安依舊笑的燦爛,連聲應了,又見曹玥麵?容略有疲憊,極有眼色的帶著兩個?小太監告退。


    然而就在兩個?小太監分別把兩個?托盤交給安平安凝時,變故突起,其中一個?小太監猛的衝向曹玥,直直的撞向曹玥的肚子。


    郭培安此?時已經退到了珠簾處,看著眼前的變故,呲目欲裂,卻無力阻止。


    好在安平離的近,反應又快,當時就扔了托盤砸向小太監的頭,他受疼影響了動作和力氣,安平瞅準時機擋在了曹玥身前,護著曹玥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自己的腰上卻受了不輕的撞擊。


    小太監見一擊不成,還要再撞時,安順和安凝已經連手把小太監給製住了。


    一切看似有驚無險,郭培安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手剛抬起準備擦一擦自己被?嚇出來的虛汗時,又聽到昭妃喊疼的聲音。


    曹玥本安然無恙,隻是她這麽被?人算計,咽不下?這口氣是很正常的,所以她隻兩個?眼神遞出去?,自己捂著肚子就開始喊:“好疼……快去?叫太醫……”


    郭培安一眼掃過殿裏的人,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用盡了自己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趕往翊坤宮。


    被?製住的小太監眼見自己任務失敗,笑了兩聲後,一絲黑色血跡從唇角流出,顯然是服毒自盡了。


    而那個?沒有被?製住的小太監,早已暈了過去?。


    第94章


    康熙離宮時把魏珠留在了乾清宮, 也交代了景仁宮一旦有事,令魏珠前去幫襯,隻康熙離宮一個多月了, 景仁宮裏風平浪靜, 曹玥一步也不踏出景仁宮, 故而什麽事兒?也沒發生,魏珠就有些鬆懈。


    今兒?昭妃被小太監明目張膽的衝撞謀害,魏珠得到消息後,嚇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了, 也來不及去想這件事過後要受到什麽樣的責罰, 拿了令牌將乾清宮裏一隊侍衛調去了景仁宮守衛,不許任何人出入。


    魏珠匆匆忙忙帶著侍衛趕到景仁宮, 自己剛走到珠簾處,鼻尖處就?縈繞著血腥味兒?,臉色頓時毫無血色,隨手抓住一端著一盆粉紅色血水的宮女的手臂道:“昭妃娘娘怎麽樣了?龍胎保住了嗎?”


    宮女麵色焦急:“魏公公?, 娘娘見了紅,情況不大好, 太醫都?在翊坤宮, 還沒來……”


    魏珠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他年紀不是?很大, 但常年接觸後宮嬪妃, 自然知道有孕的女子見紅往往就?是?小產的征兆。


    偏偏此時沒一個太醫在, 龍胎就?更?是?危險。


    宮女話還沒說完,魏珠毫不猶豫的轉身出去, 準備親自去翊坤宮叫太醫,他就?不信有人敢攔著。


    寢殿裏, 重重帷幔放了下來,曹玥麵色平靜的躺在床榻上,由著安平給她紮針改變脈象:“娘娘放心,奴婢施針不會?對小主子有任何影響的。”


    曹玥點了點頭:“這?月來的風平浪靜,倒是?讓本宮忘了暗處還藏著一些毒蛇,明目張膽的陽謀,確實?比陰謀更?有效。隻是?不論那毒蛇是?誰,敢對本宮的孩子下手,本宮就?要他的命。另一個太監給本宮看好了,要是?他也死了,就?讓安順自個兒?尋個去處。”


    連個人都?看不住,也就?不配留在景仁宮了。


    安凝忙道:“安順他知道輕重,娘娘放寬心就?是?。”


    素日?她和安順的接觸較多,也是?把安順當成自己人看的,自然不希望安順就?這?麽被趕出景仁宮。


    魏珠剛踏出景仁宮的大門,就?見鈕鈷祿貴妃帶著兩位太醫急匆匆的趕過來,因為太過匆忙,又頂著烈日?,每個人臉上都?是?汗水直流,連鈕鈷祿貴妃的妝容都?被汗水衝刷了一半。


    鈕鈷祿貴妃看到魏珠和景仁宮外守著的一隊侍衛,來不及驚訝,剛要說話,魏珠就?搶先她一步,拉著太醫就?往裏去:“你們快些,昭妃娘娘已經見了紅,要是?有個萬一,不止雜家的命保不住,你們太醫院所?有太醫的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尋常嬪妃小產了也就?小產了,頂多找些奴才給皇嗣陪葬。


    可魏珠是?伺候皇上的,更?是?明白皇上對昭妃腹中孩子的看重,所?以一點兒?也不會?懷疑皇上會?為了這?個孩子大動幹戈。


    魏珠的聲音不小,鈕鈷祿貴妃聽的清清楚楚,見紅二字尤其刺耳。


    她抬腳就?要跟上,卻?被守著景仁宮的侍衛給攔下了:“貴妃娘娘,魏珠公?公?有命,任何人沒有他的吩咐,不得進入景仁宮。”


    紫煙怒喝道:“放肆,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兒?看看你們攔的是?誰?就?是?魏珠公?公?也不敢攔著貴妃娘娘的路吧。”


    侍衛低頭抱拳:“貴妃娘娘見諒,魏珠公?公?手中有皇上給的令牌,奴才等也不敢抗命。”


    解釋歸解釋,侍衛們是?一步也不曾讓開。


    鈕鈷祿貴妃先後因為翊坤宮和景仁宮的事情而驚懼的情緒瞬間退卻?,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火被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給撲滅了一般。


    原來皇上並不信任她。


    鈕鈷祿貴妃擦了擦額角的汗,妥協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不進去了,紫煙,咱們去翊坤宮守著。”


    “可是?……”紫煙還欲再說什麽,鈕鈷祿貴妃已經走了。


    紫煙忙追上去,不甘的咬唇:“娘娘,咱們真的不進去麽?再怎麽說您也是?貴妃,魏珠就?算有皇上給的令牌,也不能一點麵子都?不給您,奴婢看魏珠他就?是?故意的。”


    她跟在鈕鈷祿貴妃身邊這?麽多年,還從未體會?過被人拒之門外是?何感受,如?今竟在一個奴才身上體會?到了,真是?荒謬。


    鈕鈷祿貴妃耷拉著眉眼:“本宮看未必,若非昭妃情況緊急,魏珠也不會?這?樣?做。昭妃的胎未滿三月就?見紅,要想保住,恐怕難了。紫煙,倘若昭妃這?胎真的保不住,本宮這?會?兒?該想的是?如?何同皇上交代,以及如?何才能避免受到牽連,進不去景仁宮的門,也隻是?小事而已。”


    至於衝撞昭妃,害昭妃見紅的幕後真凶,她要去查恐怕昭妃和魏珠也不會?放心,索性她就?不去湊這?個熱鬧,靜觀其變吧。


    景仁宮,魏珠帶太醫進去後,自己搓著手在寢殿外焦躁的來回走動,直到小半個時辰後,見兩位太醫抬手用袖子擦著汗出來,魏珠忙迎了上去,語含希冀道:“太醫,昭妃娘娘和龍胎如?何?”


    其中一個太醫慶幸道:“下官幸不辱命,保住了龍胎,隻是?經此一遭,昭妃娘娘需得在臥床靜養兩個月,否則隨時都?有可能龍胎不保。”


    魏珠聞言,激動的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老天?保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慶幸過後,魏珠也謹慎道:“為了避免萬一,還要煩請二位太醫在景仁宮偏殿暫住一日?,也好隨時注意著昭妃娘娘的情況。”


    兩位太醫為難道:“魏公?公?,這?恐怕於理不合,更?有違宮規。”


    他們都?是?男人,是?不能在後宮留宿的,更?遑論是?皇上不在時,留宿在景仁宮?


    魏珠仔細想了想,才發覺自己這?話多有不妥,正在思量中,安凝走了出來:“魏公?公?,兩位太醫,景仁宮二位太醫留不得,但二位太醫可以在延禧宮附近的太監廡房裏住一晚,那兒?離景仁宮也近,有什麽事,奴婢命人去請便是?,就?是?廡房環境不好,委屈二位太醫了。”


    兩位太醫紛紛搖頭:“姑娘客氣了,不委屈,那下官就?先候在偏殿,待天?色暗下來,再去廡房。”


    安凝點了點頭,叫人帶兩位太醫出去後,衝魏珠道:“魏公?公?,您隨奴婢來,娘娘要見您。”


    寢殿的床帳是?被放下來的,把曹玥遮的嚴嚴實?實?,隻能透過帳子看到一些影子的輪廓,安平守在床榻旁,眼睛都?沒眨一下。


    魏珠進來後下意識抬眸打量了一下寢殿內的情形,之後規規矩矩的垂下眸子,不敢再到處亂看:“奴才魏珠,給昭妃娘娘請安。”


    曹玥看著頂端帳子上繡著的象征著多子的鬆鼠葡萄紋的花樣?,麵無表情,聲音聽起來卻?格外虛弱:“魏公?公?免禮。本宮被一奴才衝撞謀害一事的來龍去脈,魏公?公?可還了解?”


    魏珠訕訕的搖頭:“奴才汗顏,甫一聽聞娘娘出事,奴才顧不得許多,隻一心命侍衛守著景仁宮,又請太醫來為娘娘保胎,具體經過,奴才尚未來得及了解。”


    曹玥聞言,隻喊了一聲安凝。


    安凝便替曹玥說道:“既然魏公?公?不了解,那就?由奴婢說給公?公?聽。今兒?近中午時,內務府總管郭培安帶著兩個小太監來景仁宮給娘娘送雲霧綃,正要離去時,其中一個小太監衝向娘娘,想撞向娘娘的肚子,好在奴婢等反應及時,護住了娘娘,可娘娘還是?因為受驚過度見了紅。”


    魏珠一邊聽著,一邊問:“那害娘娘的太監呢?可有拿下?”


    不愧是?禦前伺候的,腦子反應就?是?快。


    安凝繼續道:“謀害娘娘的太監事先在嘴裏藏了毒,事情失敗,就?服毒自盡了,另一個太監受了刺激,暈了過去,目前正關在景仁宮的雜物房裏,由安順親自盯著。”


    話已說到這?兒?了,魏珠便明白了曹玥的意思:“娘娘是?想讓奴才和安順公?公?一起查出幕後主使?”


    曹玥輕輕嗯了一聲,有氣無力的:“除了皇上,本宮誰都?信不過。隻是?皇上不在宮裏,臨走時特意叮囑本宮,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讓魏公?公?去辦。旁的事情倒也罷了,都?是?小事,唯獨這?件事。本宮好不容易才懷上這?個孩子,若是?這?個孩子有任何閃失,都?是?在要本宮的命。所?以本宮想請魏公?公?,一定要竭盡全力,查出是?誰要害本宮。”


    昭妃懷孕艱難,滿宮皆知,好不容易懷上了,自然看的如?珠如?寶,魏珠能理解曹玥的做法?,況且就?算曹玥不吩咐,他也是?準備親自去查的,因為他不止要給昭妃一個交代,最重要的是?,要給皇上一個交代。


    魏珠想也沒想的就?領了這?份差事:“奴才一定竭盡所?能,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那就?有勞魏公?公?了。”


    安凝送魏珠出去,安平立即掀開帳子,扶著曹玥坐了起來:“娘娘覺得,魏珠真的能查出真凶?”


    曹玥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魏珠雖然不及梁九功老練,但也是?有幾?分本事的,不然他如?何能在禦前伺候那麽久都?無人取代他的地位?”


    安平抿了抿唇:“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的意思是?,萬一幕後真凶是?皇上不願處置的呢?就?像當初皇貴妃害您,皇上也隻是?禁足皇貴妃半年而已,半年過後,她依然是?皇貴妃,沒有任何改變。”


    曹玥沉默了下來,不再言語。


    魏珠出了正殿,先是?回了乾清宮,找侍衛寫了一封信,把宮裏發生的事兒?詳詳細細的寫了足足三頁紙,快馬加鞭送往塞外禦帳。


    按照腳程,等這?封信送到時,聖駕就?要準備回鑾了。


    第95章


    塞外, 這封信快馬加鞭,僅七日就送到了康熙的禦案上。


    梁九功弓著身,雙手捧著信走到康熙身邊:“皇上, 宮裏快馬加鞭來信。”


    他把快馬加鞭四個字咬的很重, 康熙聽在耳中, 便知這信很重要。


    康熙伸手拿過,看了眼密封的完好無損的信封,直接撕開閱信。


    區區三頁紙,康熙一目十?行下?去, 很快就看完了。隻?是越看, 康熙的?臉色越是陰沉,直到?最後, 竟是笑了起來:“很好,明目張膽的?行凶,還真是有膽。”


    語氣冷嗖嗖的?,凍的?梁九功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皇上, 可是昭妃娘娘出事了?”


    梁九功想遍了宮裏僅剩的?嬪妃,也隻?有昭妃才能讓皇上如?此在乎, 她出了事, 皇上才會動?怒。


    康熙冷冷掃了梁九功一眼?:“傳旨下?去,三日後拔營回京, 於明晚再次設宴, 所有人都要出席。”


    這次宴會, 就是告別宴了。


    “嗻。”


    梁九功利索應下?,又想到?了什麽, 提醒道:“皇上,皇貴妃娘娘的?身子?, 怕是不宜久坐。”


    那日皇上帶走菱常在,皇貴妃就發了好大的?火兒,第二日菱常在去給皇貴妃請安,皇貴妃又發了一通火氣,還叫菱常在在她的?帳篷外跪了大半個時辰。


    都說?氣大傷身,皇貴妃身子?就沒好利索過,再加上發了兩通火氣,就又病的?難以起身了。


    康熙如?今一聽到?皇貴妃的?名號,心裏就厭惡的?很,當年?在鈕祜祿氏和她當中,封了她為皇貴妃,除了她姓佟佳以外,還因為她的?不聰明。


    可現下?看來,皇貴妃何止是不聰明,簡直是蠢鈍如?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康熙頭疼的?揉了揉額角:“那就讓她好好養著,不必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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