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雯不明所以,卻本來也隻是禮貌回答,轉身就帶著花離開了。


    時見鹿好整以暇地看著阮棉發揮自己的同情心和魅力,等她表演完了,才開口:“你們來找我應該有事吧。”


    “是這樣的。”阮棉還沒開口,就被羅莎拉住了手腕,她上前一步擋在阮棉麵前,對時見鹿道:“我們是想來問你,明明昨天你已經原諒洪驊了,為什麽還是有法院打電話過來讓他開庭的時候出現?”


    時見鹿:“我什麽時候說原諒他了。”


    羅莎:“你明明說了!”


    時見鹿淡淡道:“你在現場?看見了?還是說錄音錄像了,證據呢?”


    羅莎難以置信:“洪驊都說了你原諒他了!你說話不算數?”


    時見鹿還是那句話:“你說我說原諒他了,證據在哪。”


    阮棉見時見鹿神色冷淡而平靜,坐姿優雅卻鬆弛,麵對羅莎的質問,連動都沒動一下,微微皺起了眉,很快又舒展開來,接過羅莎的話,輕聲道:“時見鹿同學,洪驊他從來不撒謊的,我知道他不小心用球打到你讓你生氣了,但是大家都是同學,以後還要在一個學校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鬧得這麽僵呢?”


    時見鹿抬眸,終於看向了阮棉。


    這是重生之後,她第一次真正麵對麵地和阮棉說話。


    她早就猜到阮棉一定會來這一趟,也做了許多心理準備,以免自己流露出太明顯的厭惡和恨意讓她察覺。


    可當阮棉真正站在她麵前時。


    時見鹿發現自己其實很平靜。


    不是不恨了,而是她意識到隻要識破了阮棉的真實麵目,知道她每句話每個舉動的真實用意,就會發現阮棉在她麵前幾乎是透明的。


    母親時文清曾告訴她:對付你的敵人,隻需要抓住他的欲望和軟肋,就像下棋,前者讓你把握棋子的走勢,後者則是你棄子的底氣。


    現在的阮棉,至少目前這個阮棉,不足為懼。


    時見鹿輕輕笑了,她笑起來不像是阮棉的甜軟,反而有種明媚的銳意,讓人下意識避其鋒芒,又忍不住多看幾眼。


    阮棉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時見鹿這一笑,心底突然重重一跳,像是有什麽東西跳出了掌握之中,語氣也沒了之前不疾不徐的柔和委婉:“你笑什麽?”


    “我隻是在想,洪驊都親口承認他是故意用球打我了,怎麽在你這裏又是不小心了。”時見鹿收了笑意,清冷的麵孔頓時露出疏離來:“還有,你說洪驊從不撒謊,意思就是我在撒謊了?這句話你是隻對我這樣說,還是對其他人也都這樣說呢?如果聽到你這話的人數夠多,那法院就不知發出一張傳票了。”


    阮棉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大家都是同學,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洪驊故意用球砸我,我走法律途徑,是咄咄逼人,你明知道洪驊是故意砸我,過來要求我接受一個並不誠意的道歉,並且以都是同學來道德綁架,我不答應,就也是咄咄逼人。”


    時見鹿站了起來,她身高一米七二,在女生中屬於高個,尤其是在不到身材較小,還不到一米五五的阮棉麵前,更是顯得格外氣勢淩人。


    “阮棉同學,你自己說說,到底是你在咄咄逼人,還是我在咄咄逼人?”


    阮棉下意識後退半步,眼底閃過一絲難堪,正要說些什麽,忽然眸光一亮,臉色卻漸漸白了下來,語氣多了幾分哽咽:“時見鹿,我知道你對我一直有意見,也是因為我才看洪驊不順眼,可洪驊他才高二呀,如果真的留下案底,你會毀了他一生的……如果你真的對我有意見就衝著我來,不要因此牽連無辜的人好嗎?”


    時見鹿還在思索阮棉的突然變臉是什麽什麽,就聽到門被敲了兩聲。


    趙雯在外麵道:“呦呦,有訪客。”


    時見鹿看了眼阮棉,卻見她低垂著眼睫,長而纖細的睫毛濡濕在眼尾,格外可憐。


    她心底有了猜測:“誰?”


    還沒得到回答,門就被直接推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在時見鹿眼前。


    來人掃了一眼時見鹿,目光輕飄飄落在楚楚可憐的阮棉身上,眉梢微微揚起,不點而朱的唇勾起清傲的弧度:“一年沒見而已,你這變化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時見鹿怔怔看著來人,“……怎麽是你?”


    來人雙手環胸,下顎微抬:“怎麽不能是我?”說著,嗤笑一聲:“沒聽到你家出事的消息啊,怎麽就落魄到隨便什麽東西都能上門來惡心你的地步了呢。”


    時見鹿眼底的怔愣褪去,阮棉蒼白的臉色也真的白了下來。


    羅莎上前一步道:“你誰啊?憑什麽這麽說話?”


    周林林低眸,眼底冰冷而迫人,隻輕輕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與此同時,跟在她身後如同影子一般的高大保鏢走上前來,一手一個,如同拎被掐住脖子的雞崽似的,完全不讓人有掙紮的餘地,頃刻間就將兩人拖出了病房。


    房門被輕輕關上。


    周林林掃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時見鹿,徑自找了個地方坐下。


    時見鹿終於回過神來:“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家裏有點事,順便來看看你。”周林林隨意翻開時見鹿剛剛寫完的王後雄,又嫌棄地放在一邊,抬眸將時見鹿上上下下掃了一遍,才皺眉道:“也就一年不見,你怎麽換了個人一樣,這樣子惡心死了,趕緊給我換回來。”


    時見鹿在周林林邊上坐下。


    周林林狐疑道:“幹嘛?”


    時見鹿張開手臂:“歡迎你回國。”


    周林林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卻還是回抱住了時見鹿:“我可不是聽到你住院了才專門回來看你的啊,是我家真的有事我才回來的。”


    時見鹿環住她纖瘦的身體,輕輕嗯了一聲:“對不起啊。”


    周林林一僵:“什麽對不起,幹嘛啊,肉麻兮兮的。”卻沒有推開她。


    “很多事情都對不起。”時見鹿腦袋埋在她的肩上,想到上一世她的維護她的千裏迢迢以及她嘴硬心軟的恨鐵不成鋼,吸了吸鼻子:“我為我之前說的話道歉。”


    周林林:“什麽話?”


    “絕交的話。”


    周林林哼了一聲:“那都是小學的事情了,我早忘了,再說我和你本來也不是什麽好朋友,絕交不絕交有什麽了不起,我根本不在乎。”


    時見鹿不太高興了,鬆開她道:“那你為什麽總是監視我空間朋友圈大眼仔。”


    周林林立即坐直了:“什麽監視?我從來沒看過好嗎!時見鹿我告訴你,你這是汙蔑,你別以為你宋家都是律師我就怕你,我家的律師團也不是吃素的!”


    時見鹿:“那我一住院你就回來了?”


    “我都說了是順便!”周林林抱胸:“順便是什麽意思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無足輕重,我隻是順帶看你一眼而已。”


    時見鹿也抱胸:“你小學六年級期末考試語文59分,我一直是100分,現在語文也一直保持在135以上,你說我知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時見鹿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再說!信不信我掐你!”


    第10章 第 10 章


    ◎大修過◎


    10


    兩人鬧了一會兒。


    周林林冷不丁道:“剛才那個女的怎麽回事?”


    時見鹿前一秒還在笑著躲開周林林的手,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回答:“你看見她離她遠點。”


    周林林眉梢微挑:“什麽意思?”


    時見鹿往沙發上一躺,搖搖頭道:“你就聽我的,以後看見她離她遠點就是了。”


    “你怕她?”周林林頓時垮起個臉:“你連我都不怕,竟然怕她?”


    時見鹿翻了個白眼:“大姐,被人害怕是件好事嗎?”


    周林林翻了個更大的白眼,捏著時見鹿的下巴道:“小妹妹,讓人害怕比讓人覺得你好欺負比起來,絕對是件好事。”


    這句話周林林上一世也對她說過。


    時見鹿怔了兩秒,隨即拍開她的手:“我說的和這個不是一回事,總之你離她越遠越好。”


    “我怕她?”周林林從鉑金包裏拿出羅特斯的墨鏡戴上,手指一勾,墨鏡落在鼻梁,露出她精致幹淨的眉眼:“她配嗎?”


    時見鹿無語片刻,一根手指將她墨鏡勾下來,直視周林林的眼睛,認真道:“我沒開玩笑,阮棉那個人有點邪門,被她沾上的除了段奕丞,一個比一個倒黴,你看見她,離她有多遠跑多遠。”


    周林林像是嚇了一跳,倏地扭過頭去,耳根都紅了:“離遠一點就離遠一點,搶我墨鏡作什麽。”輕哼一聲像是想到什麽,眼睛頓時睜大了:“她黏上段奕丞那個逼王了?有手段啊!段奕丞那家夥不是從小就眼高於頂,看誰都覺得人家傻嗎?剛才那女的一看就不怎麽聰明,段奕丞真能看上她?”


    時見鹿還以為她聽進去了,結果就這……


    “怎麽一提起他你就激動。”


    “是我激動嗎?如果不是他,當時你就和我一起去俄國了!”


    時見鹿:“我都說了,我在芭蕾上沒有你那麽有天賦,不是因為他,是我自己不想去的,而且我長大了要繼承家業,不可能一直跳舞。”


    “我不信,反正你就是因為他。”周林林丟出有力證據:“不然你為什麽參加洛桑大賽?”


    “我……”


    時見鹿頓了頓,想起了那對她而言似乎已經很久之前的經曆:“我隻是想讓自己明白自己和真正的天才之間的差距,看清楚了才能心甘情願放棄。”


    周林林一愣,抿了抿唇,“那、那個阮棉怎麽回事,你仔細說說。”


    時見鹿立即回神:“沒什麽可仔細說的,你記得離她遠點就行。”


    周林林竟然也沒有糾纏,隻是冷哼一聲:“我是什麽身份,她是什麽身份?還糾纏我,她和我能出現在一個地兒嗎?”


    時見鹿一想,似乎也是,頓時放下心來。


    “對了。”周林林垂眸擺弄著自己的指甲:“我爸和我哥最近都沒時間,正好我回來了,他們讓我代替他們主持一下過幾天的拍賣會,還有錢老夫人的壽辰,我估計也會去,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嗎?”


    這前半段聲音語速倒是正常,後半段卻又快又低,微不可聞。


    時見鹿湊近了聽清了:“好呀,你這次在國內待幾天?”


    “一周。”周林林聽她答應,翹起的嘴角根本壓不下去,卻裝作若無其事:“不過除了拍賣會那天,我每天都至少要有八個小時在排練室,你想要找我玩就要來我家找我。”


    “行。”


    周林林一下飛機就跑來了醫院,沒過多久就接了幾個電話,大概是真的有事,實在拖不下去了,才起身和時見鹿告別。


    她離開之後,時見鹿又寫了幾張卷子,時間一晃就到了下午六點。


    眾所周知,這是下班高峰期,但時見鹿沒想到,也是探望高峰期。


    昨天大概是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也可能是被門外的保鏢攔在了門口,並沒有人打擾,今天探望的人卻一波又一波,尤其是父母來了之後,客廳裏的寒暄問好的聲音幾乎沒有停下過。


    除了兩位和家裏十分親近的叔叔阿姨以及下午來探望的大伯姑姑之外,時見鹿一直待在房間寫試卷。


    來人沒見到她也紛紛十分“識趣”地笑著說不打擾她的休息,與父母交談過後,往往都心滿意足地離開。


    時見鹿待在房間裏,戴著耳機安靜地學習,外麵的動靜不會影響到她絲毫。


    直到房門再次被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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