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紅綠姑娘,你家莫少應該無恙吧?”紅綠猶自感歎,冷不妨,楚俊風就忽然轉身問她這樣一句。


    “無恙,沒事,一定。”紅綠想了想答道,“莫少不大習慣早起,慕容小姐不如等到午後再來。”


    “好大的架子,一開口就讓我家小姐等到午後,我偏不信,他還能睡著就不起了?”容容替自家主子急了,見慕容連雲眼睛微眨,已經知道了小姐的心意,於是再不含糊,提腿就踹,可憐老客棧的木門如何當得這全力一腳,等到楚俊風和紅綠想攔時,門卻已瞬時轟然倒地,驚起一地的浮灰。


    床上的莫西北嚴絲合縫的蓋著被子,果然酣夢正香。


    “你們怎麽這麽無理,一個大姑娘,就這麽強往男人房裏闖?”紅綠有些急了,幾步搶前攔在眾人之前。


    “我以為莫公子出了事,我不是有意的。”慕容連雲眼淚掉得飛快,一邊也對自己的丫頭說:“容容,你又闖禍,回頭有得苦頭吃了。”


    “下雨了嗎?怎麽屋子也漏雨。”就在眾人一時有些尷尬時,床上的人猛的坐了起來,眼睛閉著,衣衫皺吧的穿在身上,幾縷亂發貼在額頭上,整個人說不出的懶散,卻又讓人不覺得反感,隻覺得眼前的人雖然不羈,卻也可愛。


    “沒有下雨呀?”臉上還掛著淚珠,慕容連雲已經飛快的掃了窗外一眼,折騰了半天,太陽不過初升,不過也看得出是個大大的晴天。


    “既沒有下雨,怎麽我聽見了水珠落地的聲音?”莫西北大大的打了個哈氣,懶懶的扭了扭手臂和腰身,方才睜眼,倒真是剛剛睡醒的架勢,眼睛迷蒙的閃著水霧,倒顯出幾分孩子式的天真。


    紅綠趕緊抄起銅盆出去打水,心裏卻又笑又氣,震耳欲聾的敲門聲聽不到,卻能聽到慕容連雲眼淚落地的聲音,那個叫容容的女孩,不知要如何氣惱呢。


    河南府一年一度的花會,都是一場難得的盛世,展出的花朵全是清一水的牡丹,各種各樣的顏色,各種各樣的傳奇典故,徜徉其間,時時處處都有驚喜。


    紅綠收拾妥當,問清了路線後,便也準備去湊湊熱鬧,才一出門,就迎頭撞見了半個時辰前,歡歡喜喜拉著慕容美人看花去的莫西北。


    “莫少,你不是看花去了,怎麽回來了,難道花會徒有虛名,根本就沒幾個品種可看?”紅綠有些驚訝的揣測。


    “恰恰相反,花會上的牡丹品種花色多得驚人。”莫西北搖頭,有些遺憾般的歎了口氣。


    “那你還回來?”紅綠不懂了,這不是莫西北的風格呀。


    “君子有成人之美,懂嗎?”莫西北一笑,還是平時的俏皮樣子,紅綠卻覺得,她和平時不大一樣了,至於有什麽不同,一時還說不清楚。不過她跟了莫西北年頭不短,一時也就明白了莫西北的意思,隻是,隱隱的,還是覺得不妥,於是呐呐的問,“這樣好嗎?”


    “大家各取所需,談不上好,隻能說,也隻能如此。”回答她的時候,莫西北已經拉著她到了一間小店裏坐下,隨手點了幾樣吃的,又叫小二泡了茶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輕輕的敲著桌子。


    “其實,楚公子人品氣度都是那麽出眾,配個徒有皮囊的第一美人,還是虧了。”紅綠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悵惋,楚俊風的形容舉止,不用閉眼就能在腦海中閃現得清清楚楚,可惜,有些人,注定也隻能是放在心裏,偶爾回味,不巧的是,楚俊風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倒覺得,連雲品性純良,人又天生麗質,楚俊風這人好是好,就是心太大,連雲若是真愛上他,怕是將來要吃虧的,倒是可惜了。”莫西北卻咪著眼睛,連連替慕容連雲惋惜,當然,她惋惜的結果,就是和紅綠彼此對視片刻,然後各自別開眼去,心裏讚歎自己有眼光,而對方不認同自己實在太可惜了。


    第二十一章


    不知是不是那天,莫西北丟下兩人獨自溜了的舉動太露痕跡,花會第一天過後,客棧裏再不見慕容連雲的影子,就連楚俊風,也大有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架勢,客棧裏尋常見的,也就是小書童田心。


    莫西北每每聽見楚俊風叫田心的名字,必然偷笑,發展到後來,隻要一見必然大笑,惹得田心再不敢隨便從他們門口經過,紅綠知道莫西北的壞毛病,雖不知她笑什麽卻也懶得理她。直到某日吃完大餐經過河南府鼎鼎大名的天香樓,聽見一個白麵書生擁著一個女子滿口的親親、寶貝、甜心才猛然醒悟,不免又對莫西北一番橫眉冷對。


    隨著河南府裏江湖人士越聚越多,武林大會終於近在眼前了。


    慕容連雲的美名天下皆知,這次有心博得佳人青睞的江湖俠少來了不少,酒館堵坊裏,開始有人坐莊下注,把各門各派這幾年數得上未成親又來了的俠少們,一字排開列了名單,下注的人不少,有些少年為了賭一口氣,也有專門下大注賭自己贏的,一時街上人聲鼎沸,熱鬧得每天閑逛的紅綠和莫西北,說話的嗓門都比平時大了三分。


    “莫少,你說,慕容大小姐會選誰當夫婿?”武林大會前夜,紅綠趴在桌子上整理江南寄來的最近的帳目,莫西北照舊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休養。


    “有緣人。”莫西北回答。


    “可這次是比武決勝負,她的有緣人要是不懂武功怎麽辦?”紅綠搖搖筆杆,對莫西北的敷衍很不滿意。


    “你也說是比武決勝負,還問我這些沒用的問題。”莫西北皺眉,“你是想我說,楚俊風的勝算很大是不是?”


    “討厭,你明知道我不是……”紅綠臉色微紅,她對楚俊風的感覺很奇怪,自己明明不喜歡,但是想到別人會嫁給他,又覺得惋惜,這時被莫西北一口道破,不免有些覺得自己跳進黃河也解釋不清的窘迫。


    “好,我知道,你對他純粹是欣賞。”莫西北笑著躲過紅綠丟過來的兩本帳冊,趕緊告饒,卻在下一刻忽然沉聲問道:“誰在外麵?”


    紅綠嚇了一跳,也不知是莫西北在嚇唬自己,還是外麵真有人,手舉最後一本帳冊動作停滯,片刻,正在她覺得上當的時候,卻聽窗外有人幽幽的歎了口氣,很輕微的腳步聲響了幾下,便又寂靜無聲。什麽人來了又走?紅綠搖搖腦袋轉頭看莫西北,卻又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方才還懶散的躺著的人,居然就不見了,她不遠處,一扇窗子不知何時竟大開著。


    這一夜月色皎潔,映得墨藍的天空下,群星都失了光彩,莫西北匆匆追出,隻見不遠處,一個窈窕的人兒正獨自倚在樹下,她有意放重腳步,走了過去。


    “連雲,這麽晚了,你為什麽一個人出來?”見慕容連雲遲遲沒有出聲,莫西北隻得問了一句。


    “明天,你會來嗎?”慕容連雲也不轉身,隻抬頭看著圓月。


    “當然了。”莫西北微笑,仿佛看見幹菜鴨在衝自己揮舞著翅膀。


    “那,你會上擂台嗎?”慕容連雲又問了一個差點讓莫西北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的問題。


    “哈哈……”她隻能幹笑兩聲,然後想了想說,“武林高手據說很多,這個……那個……哈哈……”


    “你不上擂台是不是?”慕容連雲猛的轉過身來,眼中淚光晶瑩,“其實是我傻,那天花會上你說走就走,這些天我不來找你,你也樂得避而不見,每天就帶著你那個俊俏的丫頭招搖過市,你心裏並沒有我,隻有我才這麽傻,居然相信你是喜歡我的。”


    莫西北皺著眉撓了撓頭,聽著慕容連雲問自己,“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幾次三番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為什麽?”


    “連雲……”莫西北想,我救你的原因可以很多,然而,慕容連雲卻忽然笑了,很純很美的笑著:“你不必說了,我隻要你去打擂,然後,贏了所有人。”


    莫西北猛然意識到不對,連忙趕回客棧,自己的屋子空蕩蕩的隻有燭光搖曳,卻已不見了紅綠的影子。她微微呆了半晌,一時又是氣又是好笑,這算是威脅自己嗎?隻是,哪有女人威脅女人娶自己的道理。


    自然,紅綠去了哪裏,莫西北並沒有從慕容連雲那裏得到明確的答複,在她來回跑的時間裏,慕容連雲已經走得連影子都不見了,她雖然追到了慕容家的園林中,不過,園林麵積過大,轉了半圈也沒有找到一扇亮燈的窗子,甚至,也沒有半夜出來上茅廁的下人。


    過分的安靜隻會讓人覺得不安,莫西北也不例外,事實上她膽子不大,生平最厭惡半夜在外麵走動,具體怕什麽也不知道,隻是今天遇到的是紅綠的事情,要是連找都不找,紅綠回來一定會不依不饒,她站在一棵大樹上想,事情是怎麽演變成如此的複雜的呢?


    想了半天,結論是,沒有結論,想想客棧周圍的情況,無論是誰要在這個時候帶走紅綠,總是要有所企圖的,像是慕容連雲希望自己上擂台,像是容容,就是希望自己家小姐心想事成,像是想求財的會敲詐勒索,像是……她也沒想出更多的像是,不過既然帶走了人,提要求是早晚的事,與其這麽茫然的找尋,不如回去睡覺,反正在沒提要求並得到滿足之前,紅綠都應該是安全的。


    後來,莫西北都有點佩服自己沒心沒肺的程度,就是這樣忙活到半夜,她也睡得照舊香甜,到是第二天早晨,看見莫西北的房間遲遲沒有動靜,平時伶俐的跑來跑去的紅綠也沒出現,眼見武林大會開始的時辰到了,楚俊風耐不住了來敲門,才知道,昨天夜裏,居然有人綁走了紅綠。


    “什麽人做的?”楚俊風問。


    “還不知道。”莫西北洗了把臉。


    “需要幫忙嗎?”楚俊風於是又說。


    “哦,最好了。”莫西北在用青鹽刷牙,回答得含含糊糊。


    “你不擔心嗎?紅綠姑娘畢竟是個女兒家。”田心看不過,有些兔死狐悲的傷痛,雖然,平時他和紅綠也不對盤。


    “擔心,怎麽不擔心,就是沒用呀。”莫西北喝了茶水,拍了田心一記,“我擔心,就有人能主動把她送回來嗎,不能吧。”


    “今天武林大會,江湖群雄匯集,田心,一會我們分頭打聽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紅綠姑娘的下落。”楚俊風於是說。


    “少爺,您不是也要上……”田心撅了撅嘴,卻被楚俊風的眼神堵住了後麵幾個字。


    第二十二章


    收拾停當,莫西北跟著楚俊風主仆走向慕容府。


    “我想紅綠姑娘未必有事,莫兄不要太擔心才好。”路上,楚俊風安wei莫西北。


    “啊!”莫西北卻忽然站住腳,拍了拍腦袋,似乎想到了什麽,說,“紅綠不在,我就丟三落四的,這可不好,你們先去,我回去取點東西就來。”


    “那我們等你。”楚俊風說。


    “不用不用,我一會就來了,慕容盟主等在那裏,做晚輩的,去得太遲總是不好的。”莫西北連忙擺手,然後迅速往來時路走去。


    “這個莫老板,說好聽點是神秘,說不好聽簡直是神經兮兮的。”田心皺皺眉頭,這些天他被莫西北笑得毛毛的,這會可巴不得不與此人同行。


    “不許胡說!”楚俊風聞言眼神一利,他甚少動怒,更不曾對田心如此,一眼之下,田心直覺的縮了縮頭,卻聽自家少爺說:“莫公子看起來懶散無狀,但是……”


    久久不見下文,走了十幾丈,田心忍不住問,“但是什麽,公子,你倒是說呀。”


    楚俊風腳下微微一頓,頭仰向天,似追逐流雲,卻輕緩而肯定的說,“但是,卻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這樣的朋友,放眼江湖,舍他其誰?”


    田心是跟著楚俊風一起長大的,自詡了解少爺的心思,但是,這一刻,看著眼前的人,卻也有些迷惑起來,他不知道少爺為什麽那麽看中莫西北,難道是因為少爺需要很多錢,兒莫西北正好有很多錢?想想又覺得不是,不過少爺總有少爺的理由,他喜歡,他看中,那就當莫西北是個好人罷了。


    說話間,他們主仆二人已經進了慕容府。楚俊風少年即成名於江湖,這些年行俠仗義,認識的人多,這會早有大堆早來的江湖人瞧見,過來見禮的有,過來搭訕的有,過來恭維的有,過來沒話找話的更多,一時間,兩個人被左三層右三層的人圍著,幾乎連氣都透不過來。此時田心忽然想明白了,剛才,莫西北哪是落了什麽東西在客棧,他分明是想到了眼下的情況,所以腳底摸油,溜了,“真是隻狐狸”田心想,“還是個鑽進孔方兄裏麵的狐狸”。


    卻說莫西北,眼見楚俊風走遠後,才悠悠的重新走在路上,刻意放緩些腳步,走到慕容府前時,正好大群住的遠的江湖客們趕到,她也就愉快的紮在人群中,趁亂進門,然後找了個離擂台遠遠的桌子坐了,眼睛一轉,桌上隻有茶水並些個小點心、瓜子之類的零食,心裏多少失望,頓覺百無聊賴,當下也就往桌上一趴,懶得抬頭。


    一時,武林大會正式開始,慕容鬆濤登上高台。


    莫西北本有心補眠,昨天夜裏睡得太晚,不符合她的生活規律,不過,同桌的人卻連連敲桌,暗示她應該對盟主恭敬些,不要惹人注意是莫西北的原則,於是,她坐起身子,雖然仍懶洋洋的靠在桌上,不過沉重的腦袋,總算是被勤勞的手支起來了。


    慕容鬆濤看起來精神不錯,說話嗓音洪亮,這擂台實際是支在後園外的一片空地上,前麵擺了總有二、三百張圓桌,莫西北坐在非常靠後又靠邊的位置,放眼一看,前麵黑黑的一片小腦袋,這讓她愉快的回憶起上學時的開學典禮,就連站在台上,正向到場的江湖朋友表示感謝的慕容鬆濤,看起來也有幾分校長正在致辭時的模樣。


    慕容鬆濤說,“老夫今日請諸位江湖朋友來,為了什麽事,可能大家有了解的,也有並不知情的,外間都說,此次是為小女選婿,其實,小女選婿隻是小事,本也不敢為此就勞動各位大駕,今天,老夫主要是有兩件事宣布,其一就是,老夫蒙江湖朋友抬愛,腆居這武林盟主之位,如今已有一十二年整了,俗話說的好,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人老了,就要服老,就該給年輕人讓讓位置,諸位說是也不是?”


    “盟主何以忽然這樣說?如今武林初定,大家還仰賴盟主指引方向。”少林方丈首先雙手合十,回應了一句,其他前排就坐的各大門派掌門也紛紛點頭,直說:“慕容盟主是武林泰山北鬥,江湖人人仰望倚重,如今正值盛年,實在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咱們大夥可都不能答應。”


    反而是後麵坐的年輕人,乍一聽慕容鬆濤有了退位讓賢的意思,也不管自己武功如何,已經先自興奮起來,交頭接耳的有,控製不住敲桌子的也有,在桌下摩拳擦掌,撫摩兵器的更多,莫西北卻不理會這些,隻看著台上的人,嘴角微微抿出一點嘲諷的笑容。


    慕容鬆濤也在看台下的人,六大派掌門的話他隻做未聽到,他不是第一天走江湖了,十八歲出師,二十歲上單人獨挑了太湖水匪十八個山寨,二十五歲的時候,他環顧江湖,已經少遇敵手,然而,又足足苦心經營了二十三年,他才登上了武林至尊的位置,這其中,多少風浪,多少明刀暗劍,多少人心險惡,他看得可不比台下的那群老狐狸們少半點,武林盟主的位置想坐的人太多了,可也得拿出點真本事。想到這裏,他哈哈的笑了兩聲,聽似平常的笑聲,配合精純的內功,就輕易的蓋過了台下上千張嘴巴發出的雜亂的聲音。


    “各位掌門且聽老夫一言,各位的心意老夫領了,各位的信任老夫隻覺得慚愧,隻希望大家不要挽留老夫,老夫去意已決,在江湖上闖蕩了這些年,也是時候享點清福了,激流永退,咱們老了,江湖是這些年輕孩子們的,也是時候給他們一個施展的空間了,不然,可就是咱們不知道進退了。”慕容鬆濤笑著對六大派掌門這樣說,聲音仍不見怎樣大,卻是落在人人的耳中,都直如驚雷一般,場下瞬間,安靜下來。“還接著方才的說,今年,老夫請了大家來,就是希望借著這次的機會,再推舉一位新的武林盟主出來,統領武林。推舉的方法是早有規矩的,相信大家也都了解,品行是最基本的考量方法,老夫醜話放在前頭,這擂台人人都可以上,但是如果是品行有虧,即便贏了也不做數,最後勝者,六大派掌門都公認為品行無差,就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


    “老夫還要說的第二件事,卻是一副千斤的擔子,要交給下一任武林盟主擔當,相信大家都聽說了,最近,東南哪邊海上很不平靜,不少倭寇乘了船來,上岸燒殺擄掠,無所不做。總因為這些倭寇身手不錯,來去速度又快,官軍的防線每每被衝破或根本來不及趕到救援。老夫思量,中原武林也是時候挺身而出了,咱們可不能叫那些東洋倭寇小看了,想那倭寇的武學之道,本出自咱們中原,如今,我們也不妨讓他們看看,什麽才是正宗,怎樣才是高手。”


    慕容鬆濤不待眾人就武林盟主的事情再發表言論,就順勢說了這樣的一席話,恩威並施,末了,激得群情振奮,連帶著讓莫西北也精神了許多。她收到的請帖就寫著慕容鬆濤請了天下名廚炮製了一桌酒菜,恭請她於今天到河南府一聚,坊間流傳是慕容鬆濤要給連雲找個丈夫,她惦記著美味也沒有多想,卻原來,背後還有這麽大的名堂在裏麵。隻是,有些問題,卻似乎解釋不明白了,莫西北想著,那連雲美人的丈夫要怎麽選,難道最後勝的人就是她丈夫?據說慕容鬆濤本人四十八歲頭上才當上盟主,天呀,鮮花不就真插在牛糞上了?等等,連雲美人還可能捉了紅綠,她不是說自己一定要上台,還要贏,這怎麽可能?莫西北痛苦的敲了敲腦袋,決定還是找個機會救出紅綠比較實在。


    自然,慕容盟主的大事交代完,也很有些人還沒被盟主的寶座晃花了眼,連忙就問了,“那慕容姑娘的婚事該如何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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