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的呼吸越發急促。


    高紹蘭所在的病房內。


    窗戶率先被吹開。


    一陣陰冷的風從窗外吹進來。


    王誌恒不解的回頭。


    “咋回事,我剛剛明明記得我把窗戶關的挺好的啊。”


    王誌恒走到窗邊。


    他剛把窗戶用力的推上。


    可下一秒。


    病房的白熾燈,開始忽閃忽閃的閃爍。


    而被影響的,不止這病房裏的一盞白熾燈。


    整棟病房的供電係統,這一刻,似乎都出現了問題。


    所有的病房,都被影響。


    幸虧,重症病房,是在另外一棟大樓。


    否則光是電路的影響,就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林弦的表情越發的陰沉。


    “鬼子,來了!”


    “能鎖定“他”或者“他們”的位置嗎?”


    任虎此時往前邁出了一步。


    他瘦削但肌肉隆起的身軀,幾乎和林弦貼在一起。


    他在林弦耳邊低語了幾句。


    林弦的回頭和任虎對視了一眼。


    隨後他猛地轉頭。


    “在外麵……”


    “鬼子在外麵。”


    “絕不能放過他們。”


    林弦毫不猶豫的轉身,就往屋外衝。


    任虎,張雲匪,都跟在他的身後。


    一人兩個魂魄,以一種幾乎瘋狂的姿態,衝出了病房。


    林弦剛一衝出病房,就和一個高大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林弦抬起頭,發現扛著攝影機的李虎,正一臉錯愕的盯著自己。


    “咋了!”


    “這又咋了?”


    “你的“先天死神聖體”,又發揮效果了。”


    “不能吧。”


    “這可是醫院啊。”


    “你要不收一收神通呢?”


    “在這裏引發意外的話,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但此時,林弦沒空和李虎扯皮。


    他拉住李虎的手腕。


    竟然隻用一隻手,直接把兩百多斤的李虎……拉動,並直接推進了病房。


    而李虎,甚至沒有絲毫的反抗的力氣。


    他提著攝像機,懵懵懂懂的,和病房裏的陳芷蕊對視。


    “這是什麽情況?”


    陳芷蕊也是麵色慘白。


    “不知道。”


    “病房之前還是好好的。”


    “林弦一過來,忽然就開始不對勁兒了。”


    李虎眼角抽搐了幾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李虎一邊念叨著。


    一邊打開攝像機的攝像頭。


    對準了病房。


    陳芷蕊錯愕的看著李虎。


    “你幹嘛?”


    李虎衝著陳芷蕊擺了擺手。


    “沒事,你不懂。”


    “我今天過來之前,導演組已經給我發話了,隻要我打開攝像頭,節目組的直播間鏡頭,就會立刻切到咱們這邊。”


    “至於什麽時候開攝像頭,由我自行判斷。”


    “我判斷……現在就是打開攝像頭的最佳時機。”


    “越是這種時候,直播間裏的熱度就越高。”


    “會有一堆綠色的,也點不開主頁的賬戶,瘋狂給咱的直播間,刷彈幕。”


    “我都已經有經驗了。”


    “林弦是“先天死神聖體”;我是“先天拍攝懸疑片聖體”;我可太知道,什麽時候該舉起攝影機了……“


    陳芷蕊眼角抽搐。


    他覺得,“怦然心動”這個戀綜節目組的所有人,從嘉賓到拍攝員工,隻要和林弦扯上關係,都變得有點顛顛的,都有點不正常……


    包括她自己。


    她無奈之下,掏出手機。


    她倒要看看,“怦然心動”心動的直播間,是不是真的像李虎說的那樣。


    當她拿起手機,打開“怦然心動”的直播間的一瞬間,她徹底懵了。


    直播間內。


    飄蕩著滿屏的綠色彈幕。


    正常彈幕的數量,甚至都很少。


    這還是陳芷蕊,第一次看見如此“壯觀”的場景。


    【(綠色)我草他娘的,真有鬼子!這幫鬼子現在竟然還敢待在金陵城?這讓金陵城的怨魂,怎麽閉眼啊!陰司鬼官,幹什麽吃的,我問你們,金陵的冤魂,怎麽他媽的閉眼啊。】


    【(綠色)他媽的,憑什麽啊!憑什麽!當年打鬼子的英雄,有的到現在都還沒投胎,罄竹難書的鬼子,竟然還在人間待著,他們已經變成了厲鬼對吧,去他娘的,去你們娘的,要不是今天的直播,我們還被蒙在鼓裏,你們這些陰官,可真好當啊!真好當……】


    【(綠色)知道當年,能打贏,有多不容易嗎?我當年親眼看見,鬼子和警備隊的抓了兩個抗戰誌士,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在戲台子上公開行刑,讓縣城裏麵的人都要去看。倆誌士,一邊被推著走一邊高喊:打倒鬼子,打倒這幫小鬼子;一個小鬼子用槍托搗他們的嘴,牙齒都掉完了,他們的嘴裏還嘟囔著罵。鬼子當時,在戲台上當著大家的麵用鐵絲穿倆人的琵琶骨,倆人疼的哆嗦,臉上流汗,就不出一聲。】


    【五十多歲的人含糊不清的大聲喊到:不要讓孩子看我們這個樣子,把孩子們眼睛捂住,不要嚇著他們,大家不要怕,我們就沒打算活著,小鬼子長不了,遲早有人給我們報仇的。】


    【小鬼子沒有辦法,把倆人拉到殺場打死了。】


    【當時的縣城裏的老百姓們,大家暗地裏都佩服他們……說真硬啊,真厲害,遲早能成事兒。又都心疼那個年輕的誌士:可憐的娃,長的白淨,留著分頭,瘦高瘦高的……這樣的人,不知死了多少,我們才贏啊!你們這些陰官,對得起他們嗎?】


    【(綠色)當年打鬼子的英烈,沒說話,我替他們來說,我也見過他們……那年我十四歲,村裏能吃的東西,都被鬼子劫走了,我當時餓的沒辦法,隻能去河灘裏找吃的,遇到六個打鬼子的傷兵,四個男的倆女的,看樣子在十八九歲二十二三歲之間,已經走不動了,躺在日頭底下。大夏天的,傷兵們的傷口裏都是蛆。】


    【一個傷兵微弱的用南方口音跟我說,小兄弟你過來,幫忙拿我們的水壺灌點水,我們太渴了。】


    【我當時膽子也大,過去解開了倆水壺跑到一眼泉邊裝滿了水,又拽了幾把甜水根,我每天在河灘玩,找吃的,知道哪裏的水好,哪裏的水不能喝,啥能吃啥不能吃。】


    【我跑過去挨個兒喂水時一個傷兵已經死了,剩下五個喝了些水,嚼了點甜水根有了些精神。南方口音的傷兵說:小兄弟謝謝你,我們是打鬼子的戰士,在河東遇到鬼子襲擊,打散了,都掛彩啦,肯定活不了了,也不想被小鬼子找到殺了,還剩下兩顆手榴彈,待會兒我們要死到一起,你離遠點,別讓彈皮蹦到身上。】


    【兩個女傷兵,麵色灰白,長的很清秀,她們當時隻是微笑著看著我,眼睛裏麵亮晶晶的,那是對我的感謝吧!】


    【我不知道說啥,趕緊轉身跑,跑了一會兒,聽見後麵叮咣響起兩聲爆炸,我又趕緊跑過去,見到五個傷兵都死了,現場血肉模糊,如進了殺場,那個南方口音的傷兵和一個女傷兵緊緊抱在一起死的,餘下三個滾在幾米外死的。】


    【那畫麵,我到死都記得,甚至我死了,我都不曾忘記……我活著時,很多年來,我都很後悔,我後悔啊,我跑走的太快,都沒來得及和他們告別,但我後來又想明白了……壯士許國,不必相送……英雄們啊,你們死得其所,這國家也對得起你們,但這陰曹地府,這幫狗陰官,對不起你們啊!】


    “不是……這直播間咋了,誰能告訴我,這直播間到底咋了……那些綠色彈幕,到底在說什麽啊!我怎麽看不懂啊!”


    “別管他們了,他們神經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可能是係統亂碼了。”


    “可我覺得,這些綠色彈幕,現在似乎很憤怒,非常憤怒,他們憤怒的,像是要把某個王朝給掀翻一樣!”


    【(綠色)鬼子進屋啦!鬼子進屋啦……是調虎離山的計謀啊!回來,快回來!】


    【(綠色)天殺的,我就知道這群鬼子,狡猾,齷齪,沒憋好屁!小高的命,保不住啦!】


    【(綠色)憑什麽呀,那個小姑娘,明明已經受了那麽多的苦了……最後憑什麽,還是這麽個結局!】


    陳芷蕊,放下手機。


    她的眼中,全是茫然。


    直播間裏的彈幕,她看見了。


    但她完全沒看懂。


    那些綠色彈幕,說的那些故事,和眼前的病房,到底有什麽關係。


    她疑惑的看著李虎。


    結果卻發現,李虎隻是氣定神閑的扛著攝像頭。


    “不用去理解那些綠色的彈幕,我懷疑,他們跟我們,根本不在一個次元,你要是嚐試去理解他們,隻會把自己逼瘋。”


    陳芷蕊看著李虎,隻能尷尬的笑笑。


    但兩人沒注意到的是。


    病房裏。


    昏睡過去的高紹蘭的身邊。


    她頸部的皮膚,竟在慢慢扭曲,不規則的,向內擠壓。


    就像是一隻手,抓住了高紹蘭的脖子,要把這個老嫗,纖細的,滿是褶皺的脖頸,給直接扭斷。


    厲鬼,鶴田一郎,此刻,就站在高紹蘭的身邊。


    他的麵色冷峻。


    殺死高紹蘭的話,如同殺雞。


    但他沒有一口氣,直接擰斷高紹蘭的脖子,他要把高紹蘭的死亡,偽造成窒息,他不能在高紹蘭的脖子上,留下清晰的鬼手印——因為他們和庇護他們的地府高官,約定過——殺人可以,吞吃魂魄也可以,但不能太過分,不能在人間引發騷動,否則的話,這會給那些庇護他們的地府高官,也帶去麻煩。


    這麽多年來。


    鶴田,一直遵守這個約定。


    至於其他的厲鬼……怎麽害人,鶴田可就管不了啦。


    而就在鶴田,不斷加重手掌的力氣的時候。


    啪的一聲。


    兩隻纖長但有力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腕。


    把鶴田一郎的手掌,強行抬起。


    鶴田一郎錯愕的抬起頭。


    發現一個俊朗青年的魂魄,正看著自己,咧嘴獰笑。


    “抓住你了,狗東西。”


    “都什麽年代了。”


    “還在玩兒調虎離山這一套。”


    “老子告訴你——你和屋外的那個鬼子,都逃不掉。”


    “你們當年沒死透,那今天也該死透了。”


    “隻有你們死透了,這座城裏,當年慘死的怨魂,才能閉上雙眼。”


    鶴田一郎本就猙獰的臉,似乎是因為太過憤怒的緣故,此刻抽搐個不停。


    “你是鬼吏,林弦?”


    “八嘎!”


    “你竟然騙我?”


    而就在這時。


    砰的一聲。


    林弦抓著鶴田一郎的兩隻手。


    腦袋狠狠地撞在鶴田一郎的腦門上。


    他用的力氣極大。


    他的魂魄腦袋和鶴田一郎的腦袋,幾乎同時炸開成了花。


    鶴田一郎更是連手腕也斷裂了,整個鬼的身軀倒飛出去,撞在了牆壁上。


    此時,陳芷蕊,李虎,還有王誌恒同時轉頭,看著病房的牆壁。


    王誌恒的聲音發顫。


    “這到底咋了?”


    “這牆咋忽然裂了。”


    而鶴田一郎,此時也從碎裂的牆體上,緩緩爬起。


    他碎裂的頭顱緩緩愈合。


    那醜陋猙獰的臉龐,又重新長好了。


    他憤怒的瞪了林弦一眼。


    但他很快轉頭,目光落在了陳芷蕊的身上。


    他剛剛的憤怒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得意。


    林弦則冷冷的看著他。


    他就站在高紹蘭的床榻旁。


    麵冷如霜。


    “狗東西,你該不會是想,挾持陳芷蕊,李虎,王誌恒他們,來脅迫我吧!”


    “你們這群小鬼子啊。”


    “武士道精神,嚷嚷的比誰都厲害。”


    “偷雞摸狗,恃強淩弱這種事,卻幹得比誰都熟練。”


    “小鬼子,你的腦袋,重新長好的時候,就沒覺得身子有什麽異樣的嗎?”


    鶴田一郎,身軀一僵!


    他猛地抬起手,抓住自己的脖頸。


    他此時才發現。


    自己的喉嚨裏,似乎被塞進了什麽東西。


    是林弦!!!


    那王八蛋,剛剛把自己的腦袋撞碎的時候。


    趁機把什麽東西,塞進了自己的喉嚨。


    鶴田一郎,立刻把手伸進自己的脖子裏,想要去把那“東西”抓出來。


    但還是晚了。


    因為林弦的嘴角,已經翹了起來。


    他衝著鶴田一郎,抬起自己的食指。


    食指上,掛著一個拉環兒。


    “我塞進你脖頸裏的東西……”


    “是手雷哦!”


    “你們當年,殺了那麽多我的同胞,那麽多無辜老百姓,用手雷炸死過那麽多人……”


    “你們自己,被手雷炸過嗎?”


    “這玩意,可比正常的,人間的手雷,可怕多了。”


    “陽間的手雷,隻能炸肉身,手雷爆炸後,用飛灑的鋼珠和碎片把人打成篩子。 ”


    “但這枚手雷不一樣,他有效殺傷半徑是十米,最大殺傷半徑是十五米,炸彈爆炸後,產生的衝力,能輕而易舉的,撕裂,沒有肉身保護的魂魄,炙熱的彈片會一直卡在你的魂魄裏!讓你的魂魄,始終無法愈合,彈片對你的魂魂,則會持續腐蝕。一刻也不停息……直到你魂飛魄散。”


    “好好享受吧!這是你遲到的,但應得的報應。”


    “小鬼子們,你們逃不掉的,你們都逃不掉……陰曹的鬼官,不滅你們,我來滅你們……我他娘的來滅你們。”


    “真以為,變成了厲鬼,就能逍遙快活,不下地獄?做夢!小鬼子們……血海深仇,你們必須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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