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此時一愣……


    他略微沉吟。


    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他看著屋外玄青的夜空。


    又扭頭看了一眼,那位扛著攝影機的跟拍攝像。


    “行,我幫你三伯殮容!”


    “現在就走。”


    “你來開車!”


    陶星璨也微微頷首。


    她拉著林弦的衣袖,就往外走。


    “好!”


    “那這次,算是我們之間的約會嗎?”


    “我有點焦灼,我希望,能和你多一點接觸的機會,至少暫時別被小白,拉得太遠!”


    林弦擺了擺手。


    “這還是別算了吧!”


    “咱倆約會,旁邊就是躺著的三伯,這好嗎?”


    “咱們談情說愛,讓三伯,在旁邊看著,三伯怎麽想?”


    陶星璨的臉上,表情怪異的笑了笑……


    “確實不太好!”


    “不算約會……那就算你幫我一個忙吧!下次請你吃飯,還人情……”


    “還有,我三伯的死狀有點駭人,你不要被嚇到!”


    林弦挑了挑眉。


    “我就是幹這個的!”


    “覺得客戶嚇人,是對客戶的不尊重。”


    陶星璨無奈的搖了搖頭。


    “行!不愧是你……”


    隨後陶星璨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聲音低啞!


    “在我三伯去世之前,我其實夢見過他。”


    “夢裏的他,身形幹瘦,麵目猙獰!”


    “哭喊著,讓我快些逃跑……他已經逃不掉了,“魂尊”已經追殺到了京城,皇城根下。他讓我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逃離玄藏村!”


    “我一直在想,三伯,是自己信了邪教,還是被那魂尊陷害的……”


    林弦微微頷首。


    沒有回話。


    隻是和陶星璨,一起走出了急診的大門,向著那輛有些老舊的,紅色二手馬自達轎車走去。


    而原本在急診裏,扛著攝影機的攝像大哥。


    看著兩人的背影,忽然一愣。


    他的麵色煞白。


    他忽然意識到。


    在李虎請假的情況下。


    作為陶星璨的跟拍攝影。


    他現在必須跟上陶星璨和林弦的步伐……


    這也代表著。


    他要和李虎一樣,在深夜的殯儀館,負責錄製戀綜。


    那名攝影大哥,此刻欲哭無淚,但他還是敬業的追上了林弦和陶星璨的步伐。


    但他還是不免在嘴上抱怨。


    “這不是欺負打工人嗎?”


    ……


    太陽即將破曉的時候。


    老舊的紅色馬自達轎車。


    停在了同州殯儀館的大門前。


    林弦率先從車上跳下。


    看著眼前的熟悉的殯儀館,林弦的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而陶星璨幽幽的聲音,也在這時傳來。


    “我三伯的屍體,目前就在殯儀館的停屍房,我帶你去找他。


    林弦有些錯愕。


    他沒想到,在自己的工作單位,陶星璨,這一刻,竟然比自己還要駕輕就熟。


    但林弦也沒反駁。


    隻是默默的跟上!


    陶星璨,走在了林弦的前麵。林弦默默跟著……


    唯一為難的,是那位跟拍攝影大哥。


    他不是李虎。


    他是第一次來這家殯儀館。


    此刻,殯儀館的院子內,陰風陣陣。


    讓那攝影大哥,打了好幾個冷顫。


    但此時的林弦和陶星璨,已經距離他快五十米遠!


    他的對講耳麥裏,也傳出節目組導演催促的聲音。


    那位跟拍攝影大哥,隻能咬著牙。


    邁入了殯儀館的大門。


    ……


    而殯儀館的停屍房門口。


    陶星璨利用自己家屬的權利。


    把她三伯的屍體,從冷藏庫裏,暫時調了出來。


    一個如同一副骨架一般的蜷縮著的屍體,出現在了林弦的麵前。


    哪怕處理了這麽多年的屍體。


    林弦也被眼前的屍骸狠狠震驚了一下……


    “這是你三伯?”


    陶星璨歎了口氣,但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我三伯……”


    “他死了,因為極樂丹,死的……”


    “我三伯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說是日記,但說是周記更準確一點……”


    林弦挑了挑眉。


    “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寫日記的那是正經人嗎?”


    陶星璨瞥了林弦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三伯,是正經人,至少在碰“極樂丹”之前,他是正經的生意人。”


    “他大學畢業,從玄藏村離開後,我三伯一直在外經商,手裏的錢不少。但他一直有個毛病,就是睡不著覺。不是那種夜貓子,就是一天到晚都沒有困意,長期服用大量安眠藥助眠,他每次買安眠藥都要跑好幾家藥店買,因為長時間的安眠藥攝入,他的耐藥性已經到達一個極高的水準。”


    “而且因為長時間攝入大量安眠藥,他的腎髒和腸胃都變得孱弱。時不時就容易出現毛病。特別是胃病的折磨加重了他的失眠。”


    “後麵他就去醫院做胃鏡,檢查腸胃。因為做的是無痛的,就打了丙泊酚。三伯在日記裏說,這是他這輩子睡得最舒坦的一次。真正的深都睡眠,那是他這輩子吃再多安眠藥也未曾感受過的。”


    “後來他就迷上了這種藥物。”


    “但這藥物也漸漸的不好使了,他開始主動尋找渠道,讓他安睡的渠道,而就在這時……極樂丹出現了。”


    “那是一款,可以滿足人,任何心願的丹丸!”


    “他在自己的周記裏寫——沉浮半生,今日才覺,我苦苦追求的不過是一個安心好夢!”


    “我知道他吃極樂丹,也是幾天前,在你出差去金陵的同一天。”


    “警察給我打的電話,說我三伯,被抓了,他被抓的原因,是因為赤身裸體的,在街上奔跑,撒尿,還亂塗亂畫……”


    “警察找到他的時候,他因為精神太過癲狂,已經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好不容易說一句話,一句話可能有三個字是正常了,其他的基本上就是在胡說八道!”


    “我去警察局接他的時候,才發現,他皮膚已經潰爛到沒有一寸完好的地方,一米七六的個子,不到八十斤的體重,送到醫院紮針都紮不進了。”


    “他的腦子完全壞掉了。時不時的就閃回一下。連一小時的清醒已經做不到了,醫生預測他的壽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我在醫院,陪他做檢查的時候,我還碰到有人找來要債,他的家產不僅都已經虧空了,而且在外麵欠了幾百萬的高利貸……”


    “那些債主,在醫院裏找我要錢,我直接擺爛,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大不了把我倆腰子給你們……那些債主,看我和我叔叔一樣瘋癲,就暫時先走了。”


    “可債主來要錢的時候,三伯,我印象裏,成熟穩重的男人,當時卻隻會嗬嗬嗬的傻笑!從醫院離開後,我帶他住進了出租屋,他當時的麵貌已經不能用動物來形容了,簡直就是僵屍。看著也像,因為被極樂丹影響,他甚至連自己的頭皮都自己割下來吃了一部分。他就是一坨還活著的爛肉,去世前一天,他把自己的手指頭吃了好幾根——沒有極樂丹,戒斷反應太痛苦。他還咬掉了把自己的上嘴皮!”


    “他最後臨終的時候,依然用模糊的話語,祈求我再給他一顆極樂丹。他跟我說,他還有錢藏在什麽地方,隻要給他來一顆極樂丹就告訴我,我搖頭說不行,他就時哭時笑,一會兒哭著罵我不孝順,白疼了我許多年,一會兒又笑著,說我是個好孩子,千萬別走他的老路,重蹈覆轍。”


    “他是在昨天中午去世的,聯係殯儀館,來搬的屍體的時候,殯儀館的工人,用一隻手就把他提了起來,他的整個身軀,已經縮成了一副骨架,蜷縮成一個球,像一隻地獄的小鬼。黝黑的皮膚滿是不可名狀的油狀物質附著著。殯儀館的工人開玩笑說,他的屍體,要是火化了,骨灰灑在河提邊。沒準能毒翻不少活魚。”


    “可他之前不是這樣的,他長相英俊,性格開朗外向,做生意成功後,更是意氣風發,從玄藏村逃出來的村民,有事情,都找他幫忙,他是大家的核心……是頂梁柱……”


    “可他最後,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都是因為魂尊!”


    “我們這些從村子搬出來的人,哪怕到了現在,依舊生活在魂尊的陰影下。”


    陶星璨看著她三伯的屍體,神色悲涼。


    可就在這時。


    林弦嗤笑一聲。


    “魂尊是個屁啊!”


    “這位魂尊手裏握著幾個師啊,帶不帶鋼盔啊?”


    “他扛得住幾顆子彈啊!扛得住子彈,扛不扛得起手雷啊!”


    “跟你說過多少次,都什麽年代了,我們要講科學……封建迷信不可取……就像現在,我跟你說我是鬼差,你信嗎?你肯定不信!正經人誰當鬼差啊!說自己是鬼差的那能是正經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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