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不對勁。”


    “你也這樣覺得?那你們倆展開和我說說。”


    江綰稍作思索,說起自己的分析,“顧鑫均愛畫不是秘密,著火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去救火的打算。管家很慌亂,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慌張可以理解,但等我到之後,他才找來滅火器滅火,滅火器就在收藏館入口。”


    “當時,他手忙腳亂的弄了一會兒滅火器才正常使用。”江綰頓了下,繼續道:“還有最奇怪的是顧鑫均喊的那句星火的詛咒。看畫的時候我注意過,他用的畫框基本是一致的,他如果沒走近看,怎麽知道什麽畫燒了?假設他上前看過,不救火,退回到他後來站的位置?”


    兩米八的意見有點不同,“他看起來很害怕,可能真的上前看過畫,卻想到了詛咒,被詛咒嚇到了?”


    “不會!”江綰坐起來,兩腿一盤,“他就是幹這行的,還能信這些?”


    可說到害怕,江綰有點猶豫,“他的害怕看起來不像是演出來的,難道是演技太好?”


    “我覺得……這件燒畫的事情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既然是他們自己弄得,顧鑫均更加沒有害怕的理由。


    等她說完話,柴颯才開口說自己的看法,“你說的地方確實怪,還有怪的地方。顧白和席澤辰站在那,一點要上去救火的想法都沒有。我在想,有沒有可能全是顧家人自己弄的?和大衛一樣,騙保險金之餘,炒作這幅畫。”


    整個現場,哪兒哪兒都透出說不通的詭異。


    柴颯的話打開了江綰的思路,“他們家差不差這筆保險金我不知道,這幅畫如今已經是全城熱話,在這時候畫被燒……而且這麽多人都看到畫被燒。我們沒有網,這事情曝光的主動權並不在我們手裏。畫沒了,詛咒成立……畫的價值越來越高,不管是留在自己手裏還是找人出手這幅畫都是穩賺不賠的。”


    “哦……”兩米八恍然大明白過來,“這畫會在畫展曝光,卻選擇提前觀賞,製造這麽多熱度和話題,隻是想要讓這場戲碼有觀眾……是這樣嗎?”


    沒人能在這時候給他肯定的答案,目前為止,全是推測,且一丁點兒證據都沒有。


    睡不著的柴颯索性也坐起來,繼續分析,“除了顧家之外,我找不到其他人要燒畫的理由。電箱的狀況我們都看了,裏頭有個煙屁股,還有紙袋,出事是早晚的事情。可以等斷電開收藏館的門,也不會被監控拍到,立馬拿畫出來燒……問題關鍵在於,他怎麽確保不會立馬被發現?”


    稍稍頓了一下,“人的反應是最難猜的,停電的時候,如果管家和顧鑫均立馬出來,燒畫極有可能被堵到那兒。況且顧白和席澤辰住的並不遠,停電之後第一時間來查看呢?或者我們任何一個人睡不著,閑逛到那裏,都有可能發現。退一萬步說,這種情況都沒有發生,我們都是客人,停電了之後我們去找主人家問狀況,這是最有可能的吧?怎麽確保誰都碰不到呢?看到之後,他做這些都沒有意義,不如直接下午賞花的時候上去搶了畫就出來燒,反正都容易被發現。”


    說了一長串,實在渴的厲害,他喝了點水,繼續道:“顧鑫均回房,我們其實沒隔多久就跟到了那裏,他這麽愛畫,如果不是自己計劃的事情,回到院子不去看看收藏館嗎?按時間來算,他根本沒有去收藏館,即便管家說檢查過,怎麽也都應該自己去確認才能安心吧?”


    另外兩個人非常認同他的分析,兩米八聽得激動起來,“噌”一下坐起來,“顧家是瘋了嗎?被你們這麽分析,也隻有家賊能做。人家要燒畫得有機會來吧?有機會來也不知道會麵對什麽狀況,20號到的時候雖然轉了一圈,但這家大的真不好弄。下午才進收藏館,晚上能熟門熟路進去偷畫,那收藏館也不小的。像颯颯說的那樣,速度慢點兒,可能火都沒點就被人逮著咯。”


    分析來分析去,燒畫的事兒嫌疑最大的是顧家人。


    準確的說,最有機會幹成這件事兒且從中收獲最大利益的是顧鑫均,還有他的管家在幫忙。


    如果管家反應快,火燒起來滅火器一頓噴,這事兒不能是這樣的結果。


    “有點兒想不明白!”江綰把想不通的地方說出來,“我們房間裏薰香是誰弄的?為什麽就弄這兩間房?住房是隨機的,有什麽事情需要讓這兩間房住客熟睡的?為什麽要給那三個人下藥呢?”


    第42章 詛咒


    ◎一幅贗品,為什麽要救?◎


    天光漸亮, 房間裏開著窗,溫度明顯增高。


    屋子裏的三個人渾身黏膩,腦門子上都是一層薄薄的汗。


    兩米八手裏抓著手機扇風, 在熱死的邊緣逐漸崩潰,“他麽的煩死了, 別分析了, 就他們家幹的,換畫了。把畫找出來打他們的臉, 日了狗的,沒電沒網, 存心不想我活, 把他們整死!整死!必須整死!”


    說到最後,激動到嗓門都快喊劈了, 勸都勸不住!


    “開著窗, 你別吼, 被人聽到不好!”江綰熱得不想動, 否則絕對去捂住他的嘴, 現在不能大動作, 怕更熱。


    “你說到點子上了。”柴颯激動地猛拍一下兩米八的肩膀,撐著站起來, “換畫, 那本來的畫呢?藏哪兒?”


    隻稍作提示, 江綰反應過來,也顧不上熱不熱, 直接站在床上像個雕像似得, “下山的路不通是天意, 如果路是通的, 顧家父子肯定已經下山了,有的是機會把畫帶下山,到時候報警也不會在這宅子裏找到畫。”


    順著她的話,柴颯相當有默契的往下說,“現在下不了山,名貴的畫肯定不能放山裏吧!而且車裏還有其他人,他們沒有機會另外找地方藏,所以那幅畫肯定又被車子載回來了。”


    “所以……畫在車裏?”兩米八欣喜地指著自己,“你們能想到全是我的功勞?”


    “對的。”柴颯誇他。


    江綰立即雙手都比出大拇指,“你最棒!”


    “那還等什麽?快去車裏翻啊。”兩米八站起來就要往外衝。


    “現在肯定被收起來了,都隔這麽久了。”江綰一點兒也不泄氣,從床上跳下來,“但是去看看也不虧。”


    搭檔,當然是要共同進退,連向來懶得動的兩米八都這麽積極,柴颯沒理由拒絕。


    兩個阿姨已經早早起來,一個在洗車子裏收拾出來的地墊,另一個在邊上洗衣服。停電也沒有耽誤工作。


    車子並沒有停進車庫,停在大門口。


    車鑰匙就擺在車庫,輕而易舉能打開車子的後備箱,不出所料,後備箱裏除了一箱礦泉水再無其他。


    柴颯想到車子回來之後的一個細節……


    當時顧白直接把車鑰匙給了阿水,還讓阿姨好好清理車子……


    如果東西真在車裏,他是不知道的。


    他沒去救火,扶著顧鑫均隻是因為更擔心父親……


    那麽,席澤辰呢?


    對這個人,兩米八想法非常獨到,壓著嗓門和他們倆說悄悄話,“發生事情,我們總是很容易把所有人都當成壞人,依我看,這個人很好理解。你們想,那是誰?席澤辰……席家的小少爺,生在人


    生終點線的金尊玉貴,他沒上去救火……難道不正常嗎?你們好好想想,是不是這樣?”


    雖然有點歪理邪說,但——莫名有道理。


    兩個人齊刷刷地盯著他看,鬧得他一陣心虛,“怎麽著,幹嘛這樣看我?說錯了?”


    說錯就說錯唄,搭檔這麽久,說錯的還少嗎?


    柴颯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想到被熱瘋的時候,你居然開始用腦子了。”


    “……你幾個意思?你這麽誇我,我高興不起來。”兩米八有點想跳腳。


    邊上的江綰突然湊近他,煞有其事地細細打量他臉部輪廓,給兩米八整得後退一大步。


    靠這麽近,想幹什麽?


    “沒事,就是看看有沒有人/皮/麵具這一出?”江綰一本正經,“今天的你,很不像本來的你。”


    “什麽意思?”兩米八一手環胸,另一手撫著自己的下巴。


    “誇你聰明。”柴颯飛他一記白眼。


    有了電腦的兩米八,頭腦轉速天下無敵,沒有了電腦的兩米八……還以為今天大腦爆發了小宇宙,沒想到……也就是點了根炮仗。


    回過味兒來的兩米八來回指著他們倆罵了句,“喪盡天良的狗東西。”嚷嚷著回房弄他的移動wi-fi去了,帶著雄心壯誌,勢必要找到有信號的地方,哪怕是要走到山路被堵的地方也得和外界聯係上。


    經過昨晚的一夜分析,三人都不認為馬上能下山,路麵出問題,即便阿全找人來清理也不是立馬能完成的。


    柴颯和江綰兩人則決定繼續找畫,宅子雖然大,但是能藏東西的地方和人並不多。


    江綰隻覺得自己的思維還是不夠快,倘若早點想到這一層,連夜守著車,來個人贓並獲,用不著現在還哭哈哈的到處找。


    兩人的目標挺明確,昨晚這樣的狀況,能來取畫的隻有管家,要藏畫肯定是藏在顧鑫均的院子裏。


    隻有那個地方不能隨意出入,放在其他地方,想來他也不放心。家裏外人這麽多,萬一不小心被人翻到,這事兒就很尷尬了。


    不過,要進顧鑫均的院子並不容易。


    明著肯定是進不去了……暗著呢?


    兩人一路走,一路小聲商量著要怎麽混進去?


    一個引開管家的注意力,另一個偷摸進去?


    這個方法姑且能一試。


    開鎖方麵,江綰在行,讓她偷摸進去是目前看來最行得通的做法。


    但是,他們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經過客院的時候,秦知言站在路口,看到他們倆往顧鑫均的住處走,他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麵,熬了一夜沒睡的雙眼防賊一樣的死死盯著他們兩個。


    想混進顧鑫均院子的計劃,變得更加難搞。


    兩人臨時改變了計劃,走到顧白的院子,假裝找顧白,絲毫沒有往前走的打算。


    這樣的一夜,誰都沒有睡好,顧白早早就在客廳裏坐著閉目養神,聽到動靜看向他們,簡單說了一句,“進來坐!”


    還沒等兩人坐下,秦知言倒是搶先一步進屋坐下,大有一番要和顧白好好聊聊的架勢。


    兩人剛想坐,聽到樓上傳來席澤辰的聲音,“來找我嗎?上來坐。”


    二樓的走廊,剛洗過澡的席澤辰頂著濕潤的頭發衝兩人淺笑,像一波及時雨搭救兩人。說實在的,他們真的不想和秦知言待一塊兒,江綰怕自己壓不住火氣想懟他。


    對於席澤辰邀請兩人上樓的行為,秦知言非常不解,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好到私下有話聊的樣子。席澤辰高冷的很,對誰都帶著疏離,即便和顧白是朋友也沒見兩人特別熱絡的談天說地。和江綰交集最多的一次,就是賞畫的時候,兩人仿佛聊了幾句,僅此而已。


    在他的注視下,兩人不僅上樓,還直接走進席澤辰的房間,順便關上了門。


    房間裏,柴颯和江綰並排坐著。江綰有些不自在,昨天下午的事情對她來講很痛苦,像是被人撕開了傷口。


    她很想知道眼前的人為什麽會曉得這件事?


    也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問他?


    最重要的是,她不確定自己問了,席澤辰就會老老實實的回答。


    這種感覺很不好,他看起來很了解自己,而自己卻隻知道他是個豪門公子哥。


    席澤辰坐在單人沙發上,淡淡地掃過兩人一眼,“想問什麽?”


    對昨天下午和江綰見麵聊天的事情,隻字未提。


    這讓江綰暗暗鬆了口氣。


    江綰明顯在走神,柴颯用手肘碰了碰她,隨即問席澤辰,“要問的其實很簡單,昨晚問過顧白的問題,也想問問你,我們想更清楚知道細節。”


    細節兩個字,柴颯咬字很重,他順勢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或者說,為什麽你和顧白沒有第一時間去救那幅畫?”


    問得很直白,席澤辰沒料到他會這樣單刀直入,稍稍打量他一眼,唇角帶著似有若無的諷刺笑意,反問他,“一幅贗品,為什麽要救?”


    很滿意看到他們聽到這句話時候的驚訝表情,慢條斯理的繼續開口,“換句話說,可能連畫都沒有,我為什麽要撲上去救?”


    “你什麽意思?”江綰盯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來……他看出來《星火》不是真跡?


    為什麽他會知道?


    還是,他看過真跡?


    在哪兒看的?


    幾秒鍾的時間裏,江綰的腦子閃過無數種可能性。


    江綰的語氣太過迫切,柴颯有意為她遮掩,“你的意思是被燒的很可能隻有畫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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