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線少(認真臉),訂閱需謹慎◎


    陶竹的外公外婆都還在世, 隻是不在繁春,在更遠的大龍山,那裏山上常年塌方, 交通極其不發達,距離上一次陶竹見到他們, 已經過去了六年多。


    王雪平回去的要頻繁一些, 跟他們說起了小桃兒結婚, 外公外婆沒去過北京, 不知道蔣俞白的身份,怕小桃兒過的不好,還托王雪平給了他們些錢。


    他們計劃在蔣俞白生日之後,一起回去看看他們。


    在回去之前, 蔣俞白得在集團裏跟高層過okr, 決定明年集團的戰略方針。


    身居高位, 蔣俞白不可能時刻關注每項業務的進度, 沒精力也沒必要, 因此年度review對於他來說至關重要。


    接受,調整,決策。


    高層對這件事也格外重視, 忙裏忙外熬了好幾個大夜做匯報給蔣俞白的ppt。


    年薪千萬的人, 沒有周末可言,蔣俞白把okr review定在周末, 他們的會議就在周末, 大家都習以為常。


    會議進行到第三個business unit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隻喝了一口的奶茶。


    這是蔣俞白的習慣, 尤其是煩躁的時候, 他表麵上不動聲色, 看上去還是和從前一樣開著玩笑,如沐春風,但是奶茶一口一口的不會斷。


    跟他久的人都知道他這個習慣,知道這是讓他不滿意了,一個兩個大氣兒都不敢出。


    蔣俞白的來電聲響起時,互聯網業務部的匯報聲戛然而止。


    總經理劉芸眼睛不安地瞟來瞟去,在心裏哀嚎自己命不好,本來匯報的就沒讓他滿意,還要被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惹得蔣俞白反感。


    她隻能在心裏祈禱,蔣俞白能夠理智一點,不要把這份電話裏的厭惡轉嫁到她身上。


    可是蔣俞白接起電話時分明沒有半點會議被打斷的不快,而且為了不讓電話那頭的人等太久,他甚至直接在會議室裏接起了電話,溫和地問:“怎麽了?”


    他平時雖然講話聲音總是帶著一點慵懶的強調,讓人聽著很舒服,和他高高在上的身份本就有些反差,但是這樣溫和的聲音,卻也是其他人從來沒聽過的,一聽就能猜出來電話另一端的身份。


    蔣俞白的愛意明晃晃的,不介意被任何人知道。麵對一眾的不知所措,他揮了揮手,讓他們也稍微休息一下。


    順便也衝著戰戰兢兢的劉芸點了下頭,示意她也可以休息。


    冬天下午的陽光,呈現出一種溫暖的金色,斜照在蔣俞白的側臉上,讓他的發梢和輪廓都溫柔和煦了許多。


    在他麵前擺放著了一拍奶茶,襯的他整個人清雋幹淨。


    劉芸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身居高位的人向下僅僅是微不足道的關心,就很難讓人不心動。


    可是當她聽著蔣俞白的聲音,又很快醒悟,他對她的關心,不過是對另一個洪水般愛意之下濺起來的丁點水花,她肖想不得。


    今天蔣俞白出門早,大周末的,陶竹不需要加班,他走的時候她還沒起,因此陶竹並不知道他去開會了,不緊不慢地說著自己的小小發現:“我剛收拾行李的時候,發現你有個禮物沒拆開哎。”


    蔣俞白頭靠在椅背上,扯了下唇角,閉著眼嗬笑了兩聲,了然道:“我能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


    陶竹把禮物放到蔣俞白那邊的床頭櫃上最顯眼的位置,抱著手機:“嘿嘿……”


    陶竹給蔣俞白挑了很多生日禮物,她太喜歡他了,每一樣都想送給他,但又覺得每一樣都不夠表達她的喜歡。


    最終,她又多買了很多個禮物,湊成他每一年對應的生日禮物。


    比如一歲的時候是他出生那天的老報紙,五歲那年是最新款的遊戲機,十五歲的時候是個筆記本,一共準備了三十多份。


    至於蔣俞白沒拆的那份,是陶竹給他準備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100盒計生用品。


    陶竹看著床頭櫃上滿滿當當的一大包,露出了狡黠的笑。


    她又想到了從山上回來的那天晚上,蔣俞白在那裏拆禮物的樣子。


    她準備的很用心,原本以為他這個戀愛腦會感動的要命,可是他隻是默默地拆完,然後抱了她一會兒,什麽都沒說。


    以至於陶竹不得不主動問:“你不感動嗎?”


    當時蔣俞白剛到家就拆禮物了,身上還穿著襯衫,隻是領前的扣子解開了幾顆,鬆散地敞著,露出清晰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抱著她平靜地說:“感動的。”


    但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不過,當天晚上,蔣俞白是真的很溫柔,陶竹也就相信了,他是感動,隻不過已經習慣了情緒穩定。


    見陶竹打電話來沒什麽事,隻是閑聊,蔣俞白便放下心,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陶竹:“沒了。”


    蔣俞白“嗯”了一聲,說道:“那我這邊先開會,晚上你要過來找我吃飯嗎?”


    陶竹這才剛知道他出去是忙正事了,不想打擾他,忙說:“不去啦,晚上我約柳姐吧。”


    “嗯,那你跟她說話注意點,她有點偏執。”蔣俞白囑咐道,“你有點自己的判斷。”


    陶竹雖然是理科生思維,但是其實她也很感性,不然她也就不會靠著一腔熱血,頂著壓力和風險,做出一件又一件振興鄉村的事。


    可人的性格是連貫的,任何性格都會有好的一麵和壞的一麵,在她容易被影響的時候,蔣俞白習慣了先提醒她。


    陶竹說了聲知道了就掛了電話,去衛生間裏洗漱。


    他們結婚結的匆忙,陶竹搬心家搬的也很匆忙,毛巾什麽的都用的是許婉樓準備的紅色洗漱用品,陶竹不習慣扔東西,牙刷用的還是在澳洲買的電動牙刷,澳洲的插頭和國內的不一樣,還要買轉換插頭,醜醜的一大個戳在牆上。


    這次給蔣俞白過生日,她湊禮物的時候,也專門把這些都湊上了。


    兩個情侶牙杯並排掛在一起,一個深灰色,一個白色,也都配上了同色係的牙刷和毛巾。


    鏡子裏,他們身上穿的睡衣也是同款的,隻不過蔣俞白習慣了睡衣要每天更換,而陶竹一套睡衣能穿兩個禮拜,導致他們的睡衣很難穿成同一色係。


    洗漱完,去找衣服的時候,陶竹看著蔣俞白滿滿的一大櫃子衣服,和自己小小的一個角落,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比。


    而她知道,在蔣俞白其他置業的地方,包括他所有的家,都還有一模一樣的幾個大櫃子。


    她找了件簡單的高領毛衣,換上了牛仔褲,從床頭拿起和蔣俞白同款的女款手表,戴在手腕上。


    很有分量,隻是至今陶竹也不知道這兩個塊表的價格,因為這是蔣中朝送給他們的,新婚禮物。


    -


    okr review完成後的一周,蔣俞白和陶竹一起踏上了去大龍山的旅程。


    大龍山位於我國的下遊邊緣,金沙江下遊北岸,占地麵積五千多平方公裏,相當於三分之一的北京,但常住人口隻有二十多萬,還不到北京的百分之一。


    去到那裏實在太麻煩了,如果坐飛機的話要轉高鐵,再轉火車,倒小巴車,才能到外公外婆家,陶竹便提議不如直接坐火車,到地方之後再轉成小巴車,雖然時間長了一些,但是比直接坐飛機要方便。


    也是因為這樣,在大龍山,極少有人能走出去,尤其是老一輩的人,像陶竹的外公外婆,一輩子都被困在那座大山裏。


    蔣俞白聽說過那個地方,對那個地方的印象無外乎窮困和偏僻,他沒去過,一切聽陶竹安排。


    陶竹買了兩張火車票,她已經不像剛去北京那年,買不起兩張硬臥,還要買一張硬座和奶奶擠同一張床,現在的她可以輕而易舉地買兩張軟臥。


    這種金錢帶來的自由感,在這個時刻,甚至比她做專機還要高。


    可是到付款界麵的時候,她猶豫了半分鍾,退回到選擇頁麵,重新買了兩張硬臥。


    下鋪一般要比中鋪和上鋪貴幾十塊錢,可陶竹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兩張都買了下鋪。


    她想看看,來時的路。


    蔣俞白沒坐過硬臥,嚴格來說,他連火車都沒坐過。


    一米八幾的個頭,在下鋪坐著挺不直腰,躺著伸不開腿,渾身不自在。


    剛想問那孩子怎麽買了這麽個票,抬眼卻見她望著窗外的風景,在發呆。


    窗外成片的農田上裹著白花花的塑料布,白色的光打在她的臉上,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明亮的眼底,開滿了希望的花。


    這些年,雖然陶竹一直致力於鄉村發展,但是她更多時候都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在看的,能明白小村莊的落後,卻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近鄉情怯,害怕家鄉不夠好,更害怕自己不夠好。


    火車上的乘務員推銷所謂的苗族特產,陶竹習以為常,但她從來沒有買過,不知道為什麽,這種生硬的推銷,總讓她覺得像是在騙人,而蔣俞白,對這種地推的模式感到新奇和意外。


    像過去的陶竹對北京的生活感到陌生一樣,這也是蔣俞白未曾見過的,陶竹的世界。


    一個從大山走出來的女孩的世界。


    複雜的家鄉話,擁擠的車廂,嘈雜的環境和幾百塊錢,組成了她坎坷的來路。


    火車停在繁春,他們要下去轉小巴車,蔣俞白提起說正好路過了,不如就回去看看陶竹的父母,陶竹說好。


    她的背影在前麵開路時,蔣俞白才注意到,她留了一個看起來更大,但實際上更輕的包給他拎,他手裏的包是幾件衣服,但陶竹的包裏還有幾瓶水和她出門時準備的水果。


    這姑娘真是颯,一點都不矯情,讓蔣俞白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被保護的感覺。


    所有刻意的迎合和討好蔣俞白都不喜歡,但這種日常裏流露出來的細微偏袒,能讓他心裏記一輩子。


    他沒說話,隻是在等車的時候,默不作聲地換了他們的包。


    重量差了很多,陶竹一拎起來就發現不對勁,想換回去,蔣俞白沒同意:“我又不是朵花兒,風吹兩下就倒了,就這樣。”


    陶竹看了他一眼,拎起來確實很輕巧,她點了點頭,把自己手裏的包也給他了,兩手空空道:“那你都拿著吧,大樹。”


    蔣俞白:“……”


    他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蔣俞白心裏猛地跳出了三個字:日死你。


    因為原本並沒有在繁春停留的計劃,事出突然,陶竹都已經坐上回家的公交車了,才跟父母說,她在電話裏不斷囑咐著不用多準備菜,他們隨便吃一點下午就走了,但等到了家,發現菜依然擺了滿滿的一大桌,一看就是臨時出去買的。


    王雪平和陶九小跑著接過蔣俞白手裏的包時,陶竹看著菜說:“我不是說了嘛,不用買這麽多菜的呀。”


    “行了行了,哪都有你事。”王雪平嫌棄地推開陶竹,熟練的抄起掛在腰上的抹布擦椅子,“你不吃,人家蔣俞白也不吃啊?”


    她把擦過的椅子往前放,彎腰對蔣俞白道:“蔣老師,您坐。”


    陶竹怔了一瞬。


    在蔣俞白身邊久了,對於蔣俞白,她早就已經沒有仰視的態度,但是她的家人離得遠,又循規蹈矩慣了,對他的態度是不會變的。


    他們不像是他的長輩,而更像是他的下屬,把他奉若高高在上的神明般對待。


    陶竹歎了聲氣,大概這就是階級固有觀念吧,也是他們這樣身份之下的,無法逾越的鴻溝。


    蔣俞白會怎麽想呢……


    他會不會不自在?


    陶竹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結果蔣俞白就用“略略略你看吧你媽向著我不向著你”的炫耀姿態,朝她挑了挑眉。


    陶竹噗嗤一下,笑出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招財進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葫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葫祿並收藏招財進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