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在一場秋狩中,趙君武遭遇虎熊圍攻,為保性命,主動跳入寒潭。


    禁衛軍姍姍來遲,驅散虎熊,救出寒潭內的趙君武。


    趙君武渾身冰寒,奄奄一息。


    一個天之驕子,因為一個意外而絢爛隕落,可悲可歎。


    農音景聞言,驚喜交加。


    “欣欣,你能醫治夫君的病?”農音景道,“此前,太醫說夫君風寒入體,侵入骨髓,損壞根基,他們僅能保住夫君的性命。”


    君欣道,“以凡人手段,太醫們做的是他們所能做到的。以神仙手段,哥哥身上不過小病而已。”


    “欣欣,謝謝你,謝謝你。”農音景哽咽道。


    農音景整理一下情緒,帶領君欣前往趙君武的臥房。


    房間門窗緊閉,縈繞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趙君武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張厚厚的被子。


    趙君武看到君欣走來,急忙起身,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農音景熟稔地伺候趙君武,咳嗽聲才越來越小。


    “欣欣,你來了。”趙君武揚起唇角,傾城傾國。


    君欣坐在趙君武的旁邊,抓起趙君武瘦骨如柴的手臂診脈。


    “哥哥,你寒氣入體是其次,我沒想到你居然還身中劇毒。”


    君欣挑了挑眉,她是完完全全沒有料到這一點。


    “中毒?”農音景倒吸一口涼氣,“欣欣,你是不是診斷錯誤了?太醫們照料夫君的身體已有五年之久,以太醫的醫術,他們能夠察覺不到夫君中毒?”


    君欣道,“於普通人而言,此毒無聲無味,無形無相,極難診斷出來。以太醫們的醫術,他們有可能察覺不到哥哥中毒。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他們察覺到了,卻隱瞞不報。”


    農音景怒斥一聲。


    “嫂嫂,可有太醫院的太醫跟隨我們而來?”君欣問道。


    農音景點點頭,“夫君的身體離不開太醫們的照料,所以共有六位太醫跟隨我們離開都城,前來鄴城。欣欣,你稍等片刻,我命人去把他們喚來。”


    趙君武躺在床上,含笑看著君欣和農音景。


    “哥哥,你不生氣?”君欣略略感到詫異,詫異於趙君武的淡然自若。


    趙君武道,“我自是惱怒憎恨,可再惱怒憎恨,我也不能因為吃裏扒外的東西,氣壞了我自個的身體。我於人世尚且有要守護之人,我絕不可以倒下。”


    趙君武一言一句,激昂有力,擲地有聲。


    作為博覽群書,才思敏捷的聰明人,趙君武深知惱怒發火於事無補,亡羊補牢才是重點。


    君欣眉目鬆張,“哥哥,你有這廣納天地的胸懷與堅韌不拔的心性,你當是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


    趙君武呼吸急促。


    身為趙瑞和白玲瓏的兒子,作為君欣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以及趙氏一族未來的掌舵人,趙君武對君欣有遠超常人的了解。


    趙君武知道,君欣掌握玄妙莫測的“天機”。


    “千古一帝?我未來難道會成為千古一帝?”趙君武心想道。


    君欣點點頭,隱晦地回答趙君武。


    他們又說了幾句話,門外傳來護衛稟告的話語,他們將太醫們帶來。


    農音景宣召太醫,六個白胡子的太醫踉踉蹌蹌走入房中。


    “少族長,少族長夫人……君欣大人?”太醫們後知後覺。


    君欣一眼掃視,手緩緩抬起,指著六人當中的五旬老者。


    “誰指使你給我兄長下毒的?”君欣問道。


    嘩!


    五旬老者身旁的太醫迅速散開。


    “君欣大人,我對少族長的忠心日月可鑒,您怎可懷疑我對少族長下毒?”五旬老者挺直背脊,一臉不懼強權,大義凜然的模樣。


    “不打自招。”君欣道,“我之所言,你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訝兄長身中劇毒,而是極力否認你未給兄長下毒,急急忙忙表明忠心。“


    君欣說出趙君武中毒的事實,除開五旬老者,其餘太醫滿臉驚愕,難以置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五旬老者的反應與其他太醫不同,要麽他知道趙君武中毒的事實,要麽是他親手給趙君武下毒。


    實際上,君欣一眼看破五旬老者的偽裝,是因為五旬老者身上彌漫一股桂花的淡香,與趙君武身上的完全的一致。


    故而,君欣猜測五旬老者身份可疑。


    “我……我那是……。”五旬老者支支吾吾。


    君欣起身,走向五旬老者。


    “你不用解釋,更不用辯解,你對我兄長是否忠心耿耿,我一觀便知。”


    一觀?


    如何一觀?


    醫者的察言觀色?


    隻見君欣將手掌扣在五旬老者的天靈蓋上,五指發力,從五旬老者的體內抽出他的魂魄。


    這一幕,驚駭屋內的所有人。


    五位太醫低著頭,渾身顫抖,如同冬日下的鵪鶉。


    農音景和趙君武又驚又怕,更的卻是溢出心胸的欣喜。


    “天地可證,乾坤可逆,時光流轉,現。”


    君欣食指中指並攏,一點金光如雲霧散開,裹住五旬老者的魂魄,轉而投射出一幕幕畫麵。


    在那些畫麵中,君欣他們看到五旬老者與司徒一族的人員接觸,看到五旬老者在趙君武的藥罐裏加入近乎透明之物,看到五旬老者定時定點向司徒一族回報趙君武的點點滴滴……。


    瀏覽五旬老者的一生後,君欣隨手把他的魂魄打回他的體內。


    五旬老者兩眼翻白,渾身抽搐,嘴角流口水。


    “拖下去,他已經沒用,處死吧!”君欣道。


    “是,君欣大人。”護衛將五旬老者拖下去。


    停留在屋內的另外五位太醫,汗毛倒立,噤若寒蟬。


    君欣沒有計較他們的無能,揮揮手讓他們自行離開。


    而後,君欣再次仔細診察趙君武的身體,拿到具體信息,返回練功房煉製丹藥。


    當趙瑞和白玲瓏得知五旬老者的事情,一步不停歇,匆匆忙忙跑來找趙君武。


    趙瑞和白玲瓏自責不已,他們千防萬防,還是讓蒼蠅溜進來了。


    趙君武寬慰他們二人。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還好,還好有欣欣在。”白玲瓏拍拍胸口,“若不是欣欣,讓那狗東西繼續往武兒的湯藥下毒,我的武兒怕是……。”


    一想到趙君武英年早逝,白玲瓏不禁悲從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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