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酒樓。


    “客人,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飛天酒樓的店小二客客氣氣地招待君欣。


    君欣道,“我要一間單獨的包間。”


    “小人明白。”店小二道。


    女人出門在外,總有許多忌諱。


    君欣跨步走入酒樓,“就天字一號包廂。”


    店小二笑著應道,“客官,請跟小人往這邊來。”


    兩人走上酒樓的三樓,店小二打開其中一扇門。


    君欣進入裏麵,裝修精美,雅致古典,極具品味。


    “客官,您要用些什麽?”店小二問道。


    君欣坐下,“夜開花,女兒紅。”


    “小人這就下去為您準備去。”


    店小二點點頭,轉身走出包廂,順帶輕輕合上門扉。


    不多時,店小二端上夜開花和女兒紅上來。


    “客官若無其他吩咐,小人這就下去了。”


    “嗯,下去吧!”


    店小二再次消失。


    在他走後沒多久,包廂內傳出巨石移動的沉悶摩擦聲。


    “果然!”君欣暗道。


    夜開花和女兒紅是一則秘密信息。


    夜開花指夜平安的“夜”,女兒紅指夜平安之女,合起來便是“夜平安之女夜君欣”。


    君欣尋聲看去,背後牆壁緩緩打開,走出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


    “小姐?”中年男人試探問道。


    君欣抹去臉上的偽裝,中年男人瞬間眼眶通紅。


    “小姐,您終於來了,老奴等您等得快急死了。”


    “你就是父親提起的夜寬,寬叔?”


    “小姐,正是老奴。”


    中年男人名為夜寬,祖祖代代忠於夜家之人。


    二十多年前,夜寬奉夜平安之命,隱姓埋名藏於京城鬧市,成為夜家的後路之一。


    君欣沉聲道,“寬叔,夜家遭逢大難,朝不保夕,難為你還記得我們。”


    夜寬哽咽道,“小姐,你這話可是折煞老奴啊!老奴的命是相爺救的,老奴怎敢忘恩負義?”


    君欣苦笑,“寬叔仁義,可這世上卻多是忘恩負義之輩。”


    在來飛天酒樓的路上,君欣從路人對話中獲知許多信息。


    威名赫赫的夜丞相謀逆叛國,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夜家其餘族人死的死,殘的殘,生不如死。


    而夜家的姻親、附屬更被滿門抄斬。


    “小姐,幸好您嫁給了九皇子,躲過了……。”


    “寬叔,你怕是不知,我們夜家落得如此下場,背後真正的主謀正是帝無極。”


    君欣打斷夜寬的寬慰之語,言簡意賅地講述夜君欣這幾年在王府的苦難遭遇。


    “該死,帝無極那個畜生該死。”夜寬恍然道,“我倒是奇怪,小姐您嫁給帝無極後,除了歸寧之日、宮宴之請,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原來是遭到帝無極的囚禁。”


    夜寬老淚縱橫,言語惡毒,詛咒帝無極不得好死。


    “小姐,您歸寧之時,為何不向相爺訴苦,揭穿帝無極的真麵目?”夜寬問道。


    君欣直言道,“當時心未死,夢醒已惘然。”


    君欣對夜寬說的是實話。


    新婚之夜,帝無極杖殺夜君欣的丫鬟。


    夜君欣雖然魂驚魄落,昏迷不醒,但對帝無極仍懷有癡心妄想。


    所以在歸寧之日,夜君欣才閉口不談帝無極的所作所為。


    帝無極聰明狡詐,為了堵住夜君欣的嘴巴也有所準備。


    之後,帝無極完全掌控夜君欣,夜君欣有苦說不出。


    “小姐,您如今逃出王府,帝無極必有作為,老奴先送您離開京畿,以圖來日。”夜寬道。


    君欣搖頭,“我不能走,我要留在京城。殺父之仇,我豈能不報?”


    夜寬心酸,“小姐,帝無極已非當年不受寵的皇子,如今權勢滔天,呼聲甚高。以我們之力,根本無法接近帝無極。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還請小姐以大局為重。”


    君欣再一次拒絕夜寬的好心。


    “寬叔,我是夜家的罪人,我必須償還。”君欣話鋒一轉,“寬叔,你知道夜家其他人如今的下落嗎?”


    夜寬躬了躬身,把君欣帶入密室之中。


    與此同時,密室內走出一名女子,待在包廂內享用好酒好菜。


    穿過狹長的密道,夜寬和君欣進入飛天酒樓的地下密室裏。


    地下密室不大,裝飾簡單,中央是一張書桌和椅子,三麵放著三排架子。


    架子上排列整齊的書冊,一部分是夜寬這些年收集的信息,餘下的幾乎全是夜平安秘密轉移至此的情報。


    夜寬從書桌上拿來一遝紙,裏麵詳細記錄夜家其餘族人的去處。


    “小姐,夜家的成年男性盡數被斬首示眾,未成年的少年和男孩被送入宮中,而夜家之女則流落教坊司,其他跟夜家有關之人被流放古寧塔。”


    夜寬大致說明夜家及其姻親的下落。


    “小姐,還有一件事,老奴需要告訴你。”夜寬道,“根據老奴的調查,小姐您二叔的獨子二少爺夜子榮並不在宮中,至少在宮中的夜子榮不是真的夜子榮。”


    夜子榮?


    君欣翻了翻原主的記憶。


    夜子榮是原主二叔的獨子,今年十三歲,體弱多病,常年臥床,見過他的人寥寥無幾。


    即使是原主夜君欣,也隻見過夜子榮五六次。


    “極有可能。”君欣道。


    夜寬說道,“小姐,老奴會立即派人去查,尋找二少爺的下落。”


    君欣躬身一拜,“此事便拜托寬叔您了。”


    夜寬連連伸出手攙扶君欣,“小姐,您可是折煞老奴,這都是老奴該做的。”


    隨後,君欣留在密室內一段時間,將書架上的情報和信息看了個七七八八。


    時間差不多,君欣回到包廂,打開門扉,走出飛天酒樓。


    在離開之前,君欣請夜寬留意夜家其他人。


    倘若能夠以錢財贖買他們的自由身,君欣不計成本。


    夜寬應下此事,他向君欣保證,隻要錢到位,大部分的夜家子女可以被釋放。


    當今聖上荒唐,上行下效,朝廷上下貪汙腐敗嚴重,這就是夜寬的底氣。


    從飛天酒樓離開,君欣買了一個竹筐,又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才慢慢悠悠返回山村。


    村口。


    君欣剛到,迎麵而來一群驚慌失措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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