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酒樓掌櫃不相信君欣一個農門老太婆拿得出三十兩銀子。


    隻要君欣拿不出三十兩銀子,他便廢了蕭旭澤的雙手。


    蕭玄光焦急地看了一眼君欣。


    蕭旭澤見狀,大抵猜出家中並無三十兩銀錢。


    “奶奶,孫兒識人不清,屢教不改,鑄下大錯,孫兒願意一力承當。”蕭旭澤道。


    所謂男人,敢作敢當。


    君欣沉聲道,“你是我的孫兒,你犯錯,等同於我犯錯。”


    “我是家中長輩,所有責任,所有惡果,自該由我一人一力承擔。”


    蕭旭澤感動得熱淚盈眶。


    他跪在地下,懇請迎客酒樓掌櫃處罰他即可。


    “阿光,把你兒子拖到一邊。”君欣道。


    默不作聲的蕭玄光,輕而易舉地把蕭旭澤拖到一邊。


    過程中,蕭旭澤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老太太。”迎客酒樓掌櫃道,“你若是沒錢,我隻好取走你孫兒的雙手。”


    君欣不急不慢說道,“錢,我有。但還你錢之前,我想要問你幾個問題。”


    迎客酒樓掌櫃挑眉,“老太太,你這是何意?”


    君欣道,“我不明白,我孫兒怎就欠了你迎客酒樓三十兩銀子?”


    “三十兩銀子啊,夠縣裏三口之家床敞開懷吃嚼五年了。”


    “你迎客酒樓賣的是龍肝鳳膽,所以我孫兒才欠了你三十兩銀子?”


    迎客酒樓掌櫃躊躇滿誌說道,“我迎客酒樓自然是賣不起龍肝鳳膽,你孫兒欠我三十兩銀子是日積月累,每一筆賬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迎客酒樓掌櫃擺擺手,賬房把他們酒樓的賬簿遞了過來。


    “老太太若是不信,你自己可以查一查。”迎客酒樓掌櫃道,“我給忘了,老太太目不識丁,怎麽可能看得懂賬簿?”


    “誰告訴你我目不識丁?”君欣反問道。


    迎客酒樓掌櫃無語凝噎。


    他總不能說,是幕後之人蕭凜之無意透露蕭旭澤的奶奶是一個愚昧無知的泥腿子。


    君欣拿走賬簿,走到櫃台,借用算盤。


    啪啪啪!


    君欣撥動算盤珠子,仔細核對有關於蕭旭澤的每一條賬目。


    片刻過後,君欣回身看向迎客酒樓掌櫃。


    “關於我孫兒的賬目一共有三十二條,總共涉及金額達二十八兩三錢三十二個銅板。”


    “掌櫃的,你們迎客酒樓的賬房不行啊!”


    “你說是三十兩,我算出來的卻是二十八兩三錢三十二個銅板。”


    君欣似笑非笑地看著迎客酒樓掌櫃。


    迎客酒樓掌櫃頓時頭皮發麻,心中驚駭。


    “二十八兩三錢三十二個銅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該死的,這農門老太太竟有這等本事?”


    迎客酒樓掌櫃深吸一口氣,一巴掌甩在賬房的臉上。


    賬房低下頭,敢怒不敢言。


    “你這狗東西,仗著我信任你,竟然欺上瞞下,虛報賬目,欺騙客人……。”


    巴拉巴拉,迎客酒樓掌櫃擺出大義凜然的模樣,義正言辭地說教賬房。


    良久。


    迎客酒樓掌櫃道,“老太太,是我錯付了真心與信任,你孫兒隻欠我二十八兩三錢三十二個銅板。”


    君欣不鹹不淡說道,“還好今日是我在,才能發現這件事情。”


    “我隻是不知道,你們迎客酒樓還有沒有虛報賬目,多收銀錢之舉?”


    當君欣說出這番話,迎客酒樓掌櫃便知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吃瓜群眾紛紛出言。


    “掌櫃的,昨日我在你們家酒樓宴請親友,你是不是多收了我的銀錢?”


    “掌櫃的,勞煩你讓我也查一查我的賬,我不是懷疑掌櫃你,就是……你知道的。”


    “掌櫃的,誰家的銀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多算多收蕭旭澤的錢,也有可能多收我們的。”


    迎客酒樓越來越多的客人要求重新查賬。


    人多勢眾,民意如潮。


    迎客酒樓掌櫃拒絕不得,唯有笑臉相迎。


    一番查漏補缺,迎客酒樓大部分的賬目並無問題,唯獨縣裏三大豪族的賬目有問題。


    明眼人一看,清楚了解迎客酒樓的賬簿的的確確藏著貓膩。


    迎客酒樓掌櫃雙手緊握,他們酒樓的名聲算是完蛋了。


    雖說他是準備搬去京城,可他不想灰溜溜搬去京城。


    而且,他此舉必然觸怒了縣裏的三大豪族。


    “老太太,你孫兒欠了我們酒樓二十八兩三錢三十二個銅板,請還錢。”迎客酒樓掌櫃沒好氣說道。


    君欣道,“不急,容我問一問我孫兒一件事。”


    聽到君欣提到自己,蕭旭澤跨出一步。


    蕭玄光謹記母親之命,死死拽住蕭旭澤的手臂,不讓蕭旭澤脫離自己的掌控。


    “旭澤,你為何會欠下迎客酒樓二十八兩三錢三十二個銅板的巨款?”


    君欣開門見山。


    蕭旭澤娓娓道來。


    “奶奶,本來這三十兩不是,是二十八兩三錢三十二個銅板,應該是鄭聞那些人的。”


    鄭聞,蕭旭澤的狐朋狗友之一,他也是縣裏三大豪族之一鄭家家主的小兒子。


    “孫兒知道自家的情況,從來不會到迎客酒樓用餐。”


    “是鄭聞他們,他們帶孫兒過來,他們說不用孫兒付錢結賬。”


    “孫兒以為他們是知心好友,便聽信他們的謊言,在迎客酒樓用了餐。”


    “之後,他們又陸陸續續帶孫兒來了迎客酒樓十餘次。”


    “今日過來,掌櫃忽然跟我說,我應該結清之前的飯錢了。”


    “我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剛要問鄭聞他們,他們就跑了。”


    蕭旭澤再一次痛恨自己有眼無珠,有頭無腦,錯把豺犬當知己。


    君欣蹙眉,“掌櫃的,聽我孫兒這一說,他並不知道自己欠了你們迎客酒樓的錢。”


    迎客酒樓掌櫃理直氣壯說道,“鄭公子他們說了,他們在迎客酒樓的一切花銷,統統記在蕭旭澤的頭上。”


    君欣道,“我孫兒有說過,把一切花銷記在他的頭上嗎?你有跟我孫兒提過鄭聞他們的說辭嗎?”


    “掌櫃的,我很疑惑,究竟是多麽愚蠢的人,才能不跟客人提一句,隨意把他人的花費記在別人的頭上?”


    “以後我是不是來你們迎客酒樓消費,跟掌櫃的你提一聲,我的一切花銷都記在某某某身上,我便可以隨意在你們酒樓大吃大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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