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個身形飄逸,若隱若現的白色鬼影憑空出現。


    “啊啊啊……。”


    周婉西發出驚恐絕望的慘叫。


    她抬著手,哆哆嗦嗦地指著空中的白色鬼影。


    “夫……夫……夫……鬼……鬼……。”


    周晚霞驚恐萬狀,嚇到說不出一句整話。


    年輕人認不出空中的白色鬼影,在場之人可不止是年輕人,多的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他們認出了空中的白色鬼影,那是晉家夫人,衛家女兒——衛君欣。


    衛君欣不是死了嗎?


    上麵有著衛君欣麵容的東西是什麽?


    大家都不是蠢貨,他們猜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上麵的東西是鬼。


    上麵的鬼是衛君欣死後變成的。


    “欣欣。”


    宴席上的兩個中年男人眼眶通紅,淚水盈盈。


    君欣尋聲看去,是原主的大哥衛嘉森和二哥衛嘉陽。


    衛家家風淳厚,家規森嚴,年過三十方可納妾。


    因此,原主和衛嘉森、衛嘉陽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兄妹三人自小感情深厚,時隔十多年,衛嘉森和衛嘉陽再見到妹妹,兩人的失態不足為奇。


    君欣道,“大哥,二哥,許久未見,你們可還好,父親母親可還好?”


    衛嘉森道,“欣欣,是大哥不對,大哥當年就不該將晉邵奇介紹給你。”


    衛嘉森和晉邵奇曾同是書海書院的學生,兩人私交甚篤。


    因為衛嘉森的關係,原主才認識了晉邵奇,最後也才會嫁給晉邵奇。


    這些年來,衛嘉森追悔莫及,他就不該介紹妹妹和晉邵奇認識。


    若非妹妹嫁給了晉邵奇,她妹妹何至於紅顏早逝?


    衛嘉森一直無法原諒自己,多年來始終被愧疚和悔恨糾纏折磨。


    君欣扯了扯嘴角,柔聲道,“大哥,這不是你的錯。”


    衛嘉陽跟著寬慰衛嘉森,“大哥,欣欣也說了這不是你的錯,你還要因為別人的過錯而折磨自己多久?”


    衛嘉森調整情緒,暫時壓製亂七八糟的想法,為官多年培養出來的氣勢傾瀉無餘。


    亂糟糟的賓客被鎮壓,眼神恐懼地坐下。


    這會兒,他們才發現坐在人群之中,平平無奇的兩個中年男人,居然是朝廷官員。


    以晉邵奇的身份,親自來參加的人多是富貴商人,真正有地位有權勢之人沒有過來參加。


    商人之子的婚禮,哪能讓他們紆尊降貴來參加,派下人送一份禮物,就是給晉家和晉家背後的衛家麵子了。


    衛嘉森和衛嘉陽作為朝廷官員,他們此刻是晉家最具權勢的兩個人。


    更別說,衛嘉森和衛嘉陽還是晉邵奇的內兄。


    晉邵奇連堂屋裏走出來,趕緊過來拜見衛嘉森和衛嘉陽。


    衛嘉森和衛嘉陽視若無睹晉邵奇,兩人仰著頭,眼睛裏隻有君欣。


    “欣欣,孩子的事情,究竟是何說法?”衛嘉森問道。


    晉天佑不是他們衛家的外孫,他們衛家真正的外孫是那個瘦弱的晉致遠?


    君欣一五一十說出當年之事。


    原主救了周婉西母子,周婉西母子卻害死了她。


    原主對周婉西母子有救命之恩,周婉西卻調換了原主的兒子和她的兒子的身份。


    從此,她的兒子成為晉家金尊玉貴的大少爺,原主的兒子淪落晉家最低等的下人。


    “這些年,我親眼看著致遠那孩子被周婉西那賤人磋磨虐待,直至今日才有力量顯露真身。”君欣周身噴湧出黑霧,聲音尖銳,“大哥,二哥,你們一定要為我做主。”


    衛嘉森和衛嘉陽怒瞪周婉西。


    周婉西從恐懼中掙脫出來,大聲說道,“不是的,不是的,天佑少爺就是夫人的孩子,夫人入魔了,夫人胡言亂語。”


    衛嘉森大步而去,一巴掌打在周婉西的臉上。


    衛嘉森愧對自己的妹妹,周婉西卻在他的麵前大言不慚誣蔑他的妹妹,衛嘉森如何能忍。


    周婉西道,“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夫人已經變成了鬼,我們還能信她?衛大老爺,夫人說天佑不是老爺的兒子,夫人有證據嗎?”


    周婉西絕對不能讓君欣的陰謀得逞。


    一旦事情真相敗露,她的天佑今後如何做人?


    這偌大的晉家,更需要她的天佑來繼承來發揚光大。


    周婉西不會讓君宸毀了晉天佑,毀了晉家上百年的基業。


    “證據?你要證據,我給你證據。”


    君欣揮一揮手,一道光幕出現在半空之中。


    光幕清清楚楚播放周婉西調換晉天佑和晉致遠的畫麵,以及周婉西這些年對著畫像毫無悔過之意的懺悔。


    有圖有真相,證據確鑿。


    周婉西跌坐在地上。


    毀了,一切都毀了。


    “賤婦。”衛嘉森氣急敗壞,若不是顧忌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當場打死周婉西。


    衛嘉陽也是惱怒,他們衛家的外孫居然被這個賤人禍害了十多年。


    難怪他們的妹妹以鬼魂之軀現身,她這是死不瞑目啊!


    晉天佑呆呆愣愣地看著光幕,許久後,他衝到周婉西跟前。


    “我是不是你親生兒子?”晉天佑怒問道。


    周婉西哭哭啼啼。


    晉天佑怒吼道,“回答我,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我的親生父親是不是一個不堪造就的賭鬼?”


    周婉西淚如雨下,哭著說道,“天佑,你冷靜一點,我……。”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我的親生母親可能是你,我的親生父親可能是一個賭鬼,你讓我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


    冷靜?


    晉天佑冷靜不下來。


    晉天佑從小就知道晉致遠的父親是一個喪心病狂的賭鬼。


    因為這點,晉天佑對晉致遠天然有一種優越感。


    晉致遠的父親是個賭鬼,他的父親卻是家財萬貫的晉家老爺晉邵奇。


    晉致遠有母親又如何,他的父親是一個賭鬼,而且他的母親更喜歡他。


    因為這份優越感,晉天佑非常喜歡和晉致遠待在一起。


    如今事實告訴晉天佑,他才是賭鬼的兒子,他晉家少爺的身份是搶了晉致遠的,他如何冷靜,如何接受。


    晉天佑抓住周婉西的肩膀,使勁地搖晃周婉西。


    “告訴我,告訴我,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和賭鬼的兒子?”


    晉天佑陷入癲狂,雙眼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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