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中曆來都是一個校規森嚴的地方,關於打架鬥毆這種影響惡劣的事情,絕對不會姑息,何況我還是手持器械,直接把人家腦瓜開了瓢,還踢了人家的鼻子,那性質有多惡劣我就不說了,反正我已經預見到我的結局了。


    我甚至連後路都想好了,真正到了那種地步,我隻能去求我那個有錢有人脈的後爸了,總之,我絕對不能被開除了,因為我還要考上大學去南方,去找我的小姨和姐姐。


    可是關於打傷嚴寬的事情我卻一點也不後悔,要不是我心狠手辣,沒準現在捂著鼻子,抱著腦袋痛哭的就是我了。


    我隱隱好像做過一個夢,不過到底做沒做過,我就不知道了,在那個夢裏,我們一家和睦,李建國摸著我的頭說,兒啊,你將來可要像個男人一樣活著,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我寧可你把別人打得頭破血流我去給別人賠禮道歉,也不願意你被人打得皮開肉綻,別人給我作揖求饒……


    宿舍樓本來就是一個人群聚集的地方,這麽一鬧,四周都是來看熱鬧的人,不過看到我竟然是“行凶”的那個人之後,都比較驚訝,這怎麽可能?李澤明那個悶騷男怎麽可能這麽生猛?


    在去往保衛科的路上,嚴寬的腦袋和鼻子一直在流著血,他怨毒地看著我,恨不得一口把我吃了,我知道,這個梁子算是從此結下了,他以後一定會跟我不死不休,找一大票人幹我那是少不了的了。


    我有點怕,就一個嚴寬就不好受了,況且他還有個三中總瓢把子的哥嚴嵩,三中那是什麽地方?我們市裏最亂的學校,全是一幫紈絝子弟,嘛事都幹。


    我心裏默默歎著氣,要是我能認識像林宇或者陳不到那樣的人該多好?


    那個保安一把推開了保安室的大門,全把我們趕了進去,張口就問我,你是哪個班的?我本來想說我是六班的,蒙混過關,不過他要打電話告訴班主任,我隻好如實相告。


    後麵,保安又打電話叫了嚴寬的班主任,然後開始訓斥起了我們,你們這個生瓜蛋子,做事沒個輕重,那臂力棒是用來打人的嗎?那是用來鍛煉的,瓜皮娃子,待會等你們班主任好好收拾你們吧。


    說完他又訓斥起了嚴寬,你說你一個初中部的,跑來打人家高二的,不怕林宇幹你丫的啊?馬上就要中考了,你丫的不好好學習,竟整這些埋汰事,這不是吃飽了撐著嗎?


    當保安的一般都對學校的勢力很了解,那些混得很好的學生,一般都跟他們關係不錯,這個嚴寬在初中部名氣不小,可是高二的林宇顯然名氣大一點,可是,我打賭保安是不認識我這種籍籍無名的人的,之所以說林宇會罩著我,也是出於對嚴寬的恐嚇,畢竟高二年級的男生齊心是出了名的,能恐嚇住,他們就會少很多麻煩。


    嚴寬對此很不屑,他大概知道,林宇那樣的人怎麽可能罩著我這樣一個臭屁?斜眼瞪了瞪保安,冷哼一聲。


    保安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很難看,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卻沒有再說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嚴寬可是初中部的總瓢把子,得罪了他,等於得罪了整個初中部的男生,沒準哪一天他就被這些半大的孩子給整翻船了呢?那就劃不來了。


    這時候,嚴寬的班主任來了,一個看起來約莫五十歲的幹瘦老頭,頭發花白,個子不大,雙眼凹陷,帶著一副厚厚的如同啤酒瓶底的近視眼鏡。


    他一進保安室看見嚴寬留著鼻血腦袋有傷,就忙問出啥子事咯,那個森馬男立馬指著我說,被這小子給揍的,保安大叔又給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事件的概要,那老頭立馬變了臉色,兩隻死魚眼睜得老大,看著我就破口大罵,先給我講了一通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又給我灌輸了一下新時代五好學生的價值取向,最後問候了一下我的父母,控訴著當今某些家庭的家庭教育的失敗,給我們一群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我總結了一下,他說了那麽多大道理和聽不懂的話,總之就要表達一句話:我是一個有老子養沒老子教的東西。


    想到這裏,刺痛了我的淚點,我惡狠狠地瞪著他,拳頭攥的緊緊的,那老腐儒自然看見我的行動,一捋並不存在的胡子,訕笑道,怎麽著?同學?你還想打我啊?


    聽到他這句話,他們班的人包括嚴寬全部向前走了一步,把我圍了起來,數十道惡狠狠的目光如芒刺在背,驚地保安一地雞毛,臥槽!這是要鬧哪樣?


    我承認我還是慫了,隻好恁恁地放鬆了下來,現在我沒有武器,要是動起手來,被人幹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人知道的……保安?別逗了?他就一混吃等死的,能惹這麻煩上身?


    我當時極為惱火,沒想到這個老腐儒這麽護短,明明是他的學生領著一幫人來幹我,現在被我給幹了,卻要把全部責任都給推到我頭上,還給我講那麽一通大道理,蒙誰呢?


    不過保安終究是看不下去了,他這時候急忙站出來替我說話,說林老師你這就太那個啥了,事情我已經說清楚了,是你們班的人帶人衝進人家高二宿舍尋釁滋事的,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您老也不能全把罪責推人家身上吧?還是調查清楚為好,具體什麽原因你們試著了解吧,這事還得你們班主任來辦。


    我略帶感激地看了一眼保安大叔,他衝我嘿嘿一笑,嚴寬那個班主任極其厭惡地瞪了我一眼,冷哼一聲,說,請你搞清楚,現在被打得頭破血流的是我的學生,我強烈建議,堅決按照校規處理,絕不姑息這種有暴力傾向的人。


    就在我絕望之際,“啪啪啪……”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掌聲。


    我扭頭一看,是我們班主任的靚麗身影,今天她穿得十分漂亮,宛如一個都市白領。


    “林老師真是好本事啊,您這種混淆視聽顛倒黑白的本事不知道師承哪裏啊?這麽厲害,您老師他知道嗎?”


    班主任一臉人畜無害地說了這麽一句話,我一下子笑出了聲來,不愧是教語文的,隻是這麽一句,就把嚴寬那個班主任給嗆得臉紅了。


    卻沒想班主任轉頭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裏分明在說,李澤明,待會回去了有你好受的!


    我一下子被嚇得低下頭。


    這時候,嚴寬那個班主任緩過了神來,說,許老師,你也不錯嘛,把學生管教的跟暴力狂一樣,你看看我的學生,你知道這叫什麽嘛?擱我們以前,這算行凶,他拿的那個叫“凶器”。


    班主任幹聲冷笑道,不是吧?林老師,您老還懷念以前呢?現在可是新時代咯,你老還是向前看吧,免得摔著。


    我在心裏為班主任默默鼓掌,沒想到她也這麽護短,心裏瞬間暖暖的,不過又不得不感歎這鬥嘴的功夫簡直沒誰了。


    那林老師又一次被嗆住了,啞口無言,欲言又止,這時候班主任走到了我身邊,詢問我整個事件的經過,我如實地告訴了她,說嚴寬他們幾個昨天堵住我,讓我給他們買煙,我沒買,他們就來宿舍打我了。


    班主任聽後氣得牙癢癢,冷聲對嚴寬那個班主任說,林老師,現在你搞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了吧?這件事我的學生隻不過是正當防衛,我想我們可以散了吧?大家都挺忙的。


    林老師看了一眼嚴寬他們,發現他們都低下了頭,袖子一甩,嘟囔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也許是為了被班主任駁下來的麵子,他並不想放過我,又說道,許老師,話不能這麽說吧?就算是我學生的錯,可是你這學生也忒狠了點吧?你看看,把我學生都打成什麽樣子了?


    班主任這時候也來了脾氣,隻見她冷哼一聲,說:林老師,我敬你是老前輩,才一直想息事寧人,可是您也不能為老不尊吧?誰對誰錯,您心裏估計跟明鏡似的吧?這樣對峙下去有意思嗎?再說呢,你們班嚴寬什麽德行,全校哪個人不知道?您要非爭個高低,我們大可以去校長那裏評評理,到時候,什麽後果我可就管不了了。


    聽到班主任這麽一通說,初中部那班人立馬全都萎了,理虧終究是理虧,沒辦法。


    萬萬沒想到,林老師最終還是帶著她的學生撤了,我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對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比了個中指。


    這麽一折騰,本來想回宿舍休息的,班主任卻問我有空沒?她找我有事。


    於是,夕陽下,我跟在她的身後,操場上,我們的影子被拉的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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