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怎麽樣了?她兒子有消息了嗎?肯回來?嗎?”老秦問。


    秦母氣鼓鼓地說:“說工作忙,要是回來?了,外國的工作就沒?有了,再說他?媽現在已經半身癱瘓,他?回來?也解決不了問題。讓人把秀英往養老院送,現在居委會?的人想想也隻有這個辦法,跟秀英商量,秀英不肯,這個房子是她的,她不肯走你說怎麽辦?”


    胡玥有些不明白:“是我們?家親戚嗎?沒?有保姆嗎?”


    “不是親戚,是你阿姨以前單位的同事。你阿姨是紡織廠裏的工會?幹部,九十?年代那會?兒紡織工人下?崗,六千多紡織女工,她把她們?一個個送走。這麽多年了,那些女工有了事還會?想到你阿姨,你阿姨呢?也放心不下?那些困難家庭。”老秦說。


    “啊呀!就當是老姐妹來?往來?往,不就行了。”秦母說道?,“她一個寡婦供兒子讀書,本以為兒子爭氣留學了,好日子就來?了。誰想到兒子在美國定居了,生?了孩子知道?叫她去?帶,兩個孩子不用帶了,說她在外頭語言不通,很寂寞,送了她回來?,她沒?生?病還好,這一病,太作孽了。她那點退休工資,怎麽還能請得起可以這樣伺候她的保姆?其實她肯聽勸去?養老院,也是個好辦法。她就不聽嗎?”


    秦母歎了口氣,洗了水果,抱著小圓子洗了手,塞了一個桃子在孩子手裏。


    小圓子抱著桃子坐在扭扭車上啃。


    他?們?正閑聊,蹲著的鬧鬧突然站了起來?往外跑,小圓子也調轉了扭扭車往外,胡玥怕小丫頭沒?人看,碰了磕了,連忙跟了出去?,到門外見薑灝從?車上下?來?。


    他?抱起小圓子往裏走,胡玥問:“怎麽回來?這麽早?”


    他?笑:“怕你無聊。”


    “不無聊啊!”真的不無聊,叔叔做飯,阿姨說東家長西家短,還有個活潑的小圓子。


    薑灝放下?小圓子,替她拎起行李箱:“跟我上樓。”


    “我也去?!”小圓子比他?們?跑得還快,已經開始爬樓梯了。


    秦母從?廚房出來?:“阿灝,今天你哥嫂有應酬,家裏就我們?幾個,你帶小玥整理好了就下?來?,飯很快就好了。”


    “知道?了。”薑灝回了秦母,拉著胡玥的手,反向走去?。


    被拉著手的胡玥糊塗了:“不是上樓嗎?”


    已經爬到樓梯轉角平台的小圓子立馬扒拉著扶手走下?來?。


    薑灝加快腳步帶著她走到餐廳對過的一個轉角,胡玥看到這裏有一部電梯,電梯開門,薑灝帶著她進電梯。


    眼看要關門,小圓子大叫:“等等我呀!”


    胡玥站在電梯門口橫了一眼薑灝:“有你這麽逗孩子的嗎?”


    小圓子衝過來?撲在胡玥身上,仰頭氣得像河豚,告狀:“阿灝壞。”


    連帶鬧鬧一起進來?,小圓子背對著薑灝,正在生?氣,就連薑灝戳她的背,她都不動。


    電梯門打?開,小圓子往前走,薑灝從?電腦包裏掏出一個購物袋,在小圓子麵前秀,小丫頭立馬跳起來?,回過頭:“給我,給我!”


    “我壞嗎?”薑灝問。


    “阿灝好好呀!”


    他?把袋子遞給小圓子,小圓子打?開來?,胡玥看見是口紅和眼線筆之類的,她看向薑灝:“給你她買這些做什?麽?”


    小圓子拉住胡玥的手:“不要告訴媽媽。”


    薑灝打?開手機給胡玥看小圓子給她自己和狗狗化妝的圖片:“她弄壞了她媽的化妝品。你以後化妝品放放好,別讓她給挖到了。”


    “才不會?呢!媽媽說悄悄拿走是小偷,小圓子不是小偷。”小圓子辯解。


    “那你為什?麽拿媽媽的?”


    “那是媽媽的呀!”小圓子理直氣壯。


    薑灝把胡玥的行李箱和他?的背包放到房間門口,帶胡玥參觀三樓。


    這棟樓每一層樓都有大露台,三樓露台比二樓露台略微收進了一些,成了一個半露天半遮陽的露台,露天處,種了各色花草,遮陰處擺放了一套桌椅,邊上還有一個吊籃,小圓子爬上去?,招手:“小嬸嬸,過來?!”


    胡玥過去?跟小圓子坐一起,薑灝指著斜對過的一棟紅頂米黃色牆的房子說:“那一棟是我的樓,待會?兒過去?看看?”


    房子有什?麽好看的?再說了,他?們?倆別看領證了,到底如何還不知道?呢。


    胡玥摟著小圓子說:“不去?看了。”


    薑灝走過來?:“走,去?房間了。”


    他?帶著她從?陽台門進房間,一進門小圓子大叫:“這個好好看,我也要。”


    胡玥早就看到了和他?的房間裝修和擺設格格不入的床上用品,跟她家的如出一撤,他?不覺得很違和嗎?


    “你不喜歡艾爾莎公主了?”薑灝問小圓子。


    “喜歡。”她撲在床上,“這個我也想要。”


    小家夥去?拉抽屜,抽屜鎖了,小家夥怎麽拉得開?她仰頭軟嫩嫩地叫:“叔叔,遊戲機。”


    “晚上玩。”


    “不嘛!你幾天沒?回家了。”她抱住薑灝的腿。


    薑灝拿了拿了鑰匙,打?開抽屜,拿給她一個遊戲機。


    第31章


    小圓子坐沙發上玩遊戲機, 薑灝帶胡玥進進衣帽間,衣帽間的空間也很大,外間帶著窗, 靠窗有一張梳妝台,裏間薑灝的衣服就占了一個小角落。


    牆上嵌了一個保險櫃,薑灝邊念密碼邊打開保險櫃,胡玥看保險櫃裏的東西:“你就這麽信任我?”


    “哪有那麽誇張?這些是日常的,有些在銀行保險櫃裏。”薑灝換話題,“你把衣服掛了,我在外頭陪小圓子打遊戲。”


    “去吧!”


    胡玥在裏麵?掛衣服, 聽小圓子喊:“阿灝幫我釣魚。”


    等?胡玥出來,薑灝把遊戲機拿進房間鎖進了抽屜裏,小圓子牽住胡玥的手?:“小嬸嬸,你給我偷偷拿遊戲機好不好?”


    “我沒有鑰匙。”


    小圓子叉腰:“你騙騙阿灝就可以了。”


    “小圓子, 你說?什麽呢?”薑灝問。


    小圓子振振有詞:“你說?的呀!媽媽隻要騙騙爸爸, 爸爸就全說?了。”


    “下樓。”薑灝把她抱起?來,踢了一腳鬧鬧,一起?下樓。


    樓下老秦夫妻已經把飯菜擺放好了, 簡簡單單三葷菜兩?素一個湯, 看上去勾得人食欲滿滿。


    “小玥,阿灝說?你控製飲食, 不吃高脂肪的, 就一個蒜泥白肉有點肥肉,其他油很少的,我蒸了點玉米麵?的窩窩頭。你應該能吃的吧?”老秦生?怕胡玥有什麽不能吃的。


    “可以的。”胡玥說?。


    秦母舀了一碗湯給胡玥:“夏天多吃冬瓜丸子湯。”


    胡玥喝了口湯, 一筷子回鍋肉塞進嘴裏,叔叔除了辣椒放少了點, 其他沒毛病,太好吃了。


    她正?吃得快樂,聽薑灝問:“今天跟我一起?夜跑嗎?”


    每天都叫她跑步,總得讓人歇歇吧?她搖頭:“不跑了。”


    “鬧鬧跟我一起?跑,你不跑?”


    鬧鬧聽見名字跑過來,仰頭搖尾巴。


    胡玥堅定:“不跑。”


    “哎呀!小玥,阿灝想讓你陪他跑,你不想跑麽,等?下開小電驢去,不就行了?”秦母說?。


    小圓子舉手?:“我也去。”


    秦母敲了敲她的腦袋:“做燈泡嗎?”


    一家人正?吃著飯,秦母的手?機響了,她接電話:“是吧?到醫院了?很嚴重,要見我?好的好的,我馬上過來。”


    她掛了電話跟老秦說?:“送我去六院,張秀英進醫院了,醫生?說?不太好。”


    老秦拿了車鑰匙,秦母跟薑灝和?胡玥說?,“阿灝,小玥,我和?你叔叔出去一下,小圓子你們帶一下。”


    “我知道?了。”薑灝說?。


    “你們吃好飯,把碗筷放在那裏。我們回來會收拾的。”秦母出門?的時候,還轉回身來說?。


    “阿姨以前在紡織廠做工會幹部,紡織廠當年五六千女工一起?下崗,”


    薑灝夾了一塊梭子蟹,剔出了最大一塊肉,遞到小圓子嘴邊,小圓子啊嗚一口吃下去。


    胡玥給她剝了一個蝦,小圓子張大了嘴,喂小圓子就跟喂雛鳥一樣,再喂了半個窩窩頭,小圓子說?:“小圓子飽飽了。”


    薑灝給她擦了嘴巴和?小手?,小圓子下了凳子,跟鬧鬧一起?玩。


    兩?人也吃得差不多了,薑灝站起?來收拾碗筷,胡玥要幫他,他說?:“你陪著小圓子,我來!”


    薑灝把碗筷都收了進去,清理了放洗碗機裏,又拿了抹布出來抹桌子。


    坐在客廳裏的胡玥問他:“我來的時候看見有保姆的呀!”


    “叔叔阿姨覺得他們退休了,家裏也沒必要有住家保姆,有個外人在家不舒服。所以請了三個打掃清洗的家政人員,每天八點上班,下午五點下班,一個園丁每天過來一上午和?叔叔一起?澆水修剪花草。廚房的事,都是叔叔阿姨在打理,他們也喜歡幹這些,其實吃過晚飯一家人一起?收拾也挺好的。”


    這倒也是,就像在自己家,爸媽也喜歡自己動手?。


    薑灝把桌子擦了幹淨,進去把抹布給洗了,出來說?:“我去跑步,你帶小圓子一起?去?”


    小圓子先答應下來:“好呀!好呀!”


    小圓子拉著胡玥去推小電驢,小圓子熟門?熟路爬上小電驢坐在前麵?的兒童座椅上扣上了安全帶。薑灝給鬧鬧拴了繩子,一起?出了門?。


    這個小區旁邊是一個花園式的酒店,一邊是這個區域內最大的公園,公園裏的塑膠跑道?,跑一圈也要三公裏出頭,吸引了不少跑友。


    薑灝是跑步常客,他認識好多跑友,他跟人打招呼,有人問:“你拉著你老婆一天跑步,一天她騎車,今天她索性騎電動車了?”


    被這麽問,胡玥感覺好傻,真變成她一定要陪他跑步了,早知道?在家裏帶小圓子,不出來了。


    “今天我哥嫂和?叔叔阿姨都有事不在家,我想出來跑步,小圓子又要跟著我,隻能讓小玥帶小圓子了。”薑灝跟人說?。


    還好他給她解釋了,小圓子坐在小電驢上叫:“叔叔加油!”


    “你怎麽叫他叔叔了?”胡玥問。


    小圓子抬頭:“阿灝是我叔叔呀!家裏才叫阿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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