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林喚春驚詫不已了:“拿娃娃?拿什麽娃娃?陛下什麽都不曾教你嗎?”


    時塵安不是?早就住進了未央宮嗎?


    時塵安道:“此事與靳川言沒什麽相幹,往後我?又不會做他的嬪妾。”她仰起臉,把攤開的書橫到林喚春麵前,指著某處好奇地問道,“這根木棍是?什麽?”


    時塵安是?求知若渴的孩子,向來秉持不恥下問的理念,自然不會覺得自己有何不妥,隻是?她這般坦率的問法反而把平素不忌葷素玩笑的林喚春弄得不好意思起來。


    “就是?男人身上的……東西。”林喚春吞吞吐吐,“等?以後你嫁了人,要生孩了了,你就知道了。”


    她解釋得不清楚,時塵安看了半天,也沒從這東西上看出娃娃的形狀來,她若有所思:“靳川言身上也有嗎?我?還是?問他去吧。”


    時塵安以為林喚春到底是?姑娘家,不了解男子身上的東西也是?常事,因此想著去問靳川言也是?一樣,卻不想把林喚春唬了一跳,她慌忙將書搶回來,塞進包袱裏:“我?的好祖宗,這事你千萬不要去問陛下,否則我?定然吃不了兜著走。”


    她私下再大大咧咧也是?私下的事,放到台麵上,她依然得做好大家閨秀,若是?私下翻春宮圖的事被宣揚出去了,全?家都要因她抬不起頭。


    柳菁也在旁小聲?勸道:“塵安,往後等?你成了親,你的夫君自然會教你,你與陛下既然不是?那?等?關?係,去問他就不是?很妥當。”@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時塵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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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菁又道:“不過啊,塵安,陛下可有應允過你,何時冊你做公主??”


    時塵安搖了搖頭。


    柳菁麵露些擔憂:“如今陛下要封你為妃的事在長?安城裏傳得沸沸揚揚,你又住在未央宮,陛下至今未曾選秀,我?怕長?久下去,姑娘的名?節不保。”她握著時塵安的手語重心長?道,“既然不做妃嬪,塵安,你要早為自己打算,快些搬出宮來,長?安多?青年才俊,不要在宮裏蹉跎下去了。”


    林喚春冷不丁道:“你們倒是?一個比一個天真,陛下若不是?喜歡時塵安,會賜她住未央宮?陛下既然喜歡她,又怎肯允她出宮?”


    時塵安不信,道:“但是?靳川言已經答應了我?。”


    “可是?陛下這些年都不曾選秀,不曾近女色,更不曾允許一個女子直呼其名?。”林喚春道,“我?在軍營裏長?大,我?比你們都懂男子的心。”


    時塵安聽得一怔,若是?之前她還會因林喚春的話不安,可是?現下靳川言已經主?動與她分床睡了,她又有什麽可以懷疑靳川言?


    柳菁在旁也幫著靳川言說話:“陛下從來都是?一諾千金。”


    “在你眼裏,陛下自然做什麽都是?對的。”林喚春把那?本春宮圖放到了時塵安手上,“你若不信,大可用我?的法子一試。”


    時塵安看著書皮上的兩個打架妖精,緩慢地眨了眨眼。


    *


    靳川言踏著星夜而歸。


    時塵安已洗漱完畢,盤腿坐在榻上,用巾帕擦著半濕的長?發,她小巧的膝頭放著一本攤開的書。


    靳川言隨口一問:“今日又在看什麽?”


    他現下已經不允劉福全?隨隨便便進屋了,都是?自個兒解下衣袍,掛在屏風上。


    時塵安一手握著烏黑的長?發,一手慢吞吞地舉起了書,給靳川言看書皮。


    靳川言氣血直衝。


    他壓了又壓:“哪來的?”


    那?嚴厲的神色仿佛兄長?看到妹妹不聽話,偷偷在學堂上不務正業。


    或許還要更加生氣。


    時塵安看到握住書脊,指骨攥得發白,青筋直綻的靳川言的手。


    時塵安用早就編好的話來應對他:“從前路過鎮上書鋪時,我?便很好奇這是?什麽書,怎麽這樣多?的畫,畫得還都是?妖精打架,因此我?拜托她們幫我?尋一本帶進來給我?開開眼界。”


    聽得靳川言倒吸冷氣。


    他那?般珍視時塵安的懵懂天真,卻不想有人膽大妄為,竟要背著他偷偷汙染這純白。


    靳川言想殺人。


    “可是?我?什麽都沒看懂,這些畫好無聊,不明白為何書鋪裏它總是?賣得最好。”時塵安用那?要命的天真看著靳川言,“靳川言,你看得懂嗎?能不能給我?講講?”


    靳川言抿直了唇線。


    他像是?被冬日的厚冰封固起來,僵硬地抽出書,緩慢地走到暖爐旁,也不管將這本書扔進青銅獸型三?足暖爐中,會不會直接將炭火撲滅。


    總而言之,他不假思索地把書扔了進去,啪得一聲?,跳躍的煙火熄滅,燒到臉上的溫度驟然消失,他低頭看了一回,重新蓋上青銅鏤空的爐蓋。


    “你很好奇?”靳川言道,“為什麽要好奇這種事,時塵安,現在都還沒有立春。”


    時塵安道:“這和?立春又有什麽關?係?”


    靳川言牽唇輕笑,笑是?輕的,吐出的字節卻咬得很重:“你沒有見過嗎?春雨之後,在牆頭,在深巷裏,總有那?麽幾隻恬不知恥的公狗壓著母/狗狠狠地入。”


    他輕挑眉頭,長?眉飛揚,卻偏偏又將深重的欲念壓攏在眉骨之下,在那?雙黑沉沉的眼眸中,他的眼神讓時塵安覺得好像現在是?他壓著她在幹一樣。


    他說:“你說有沒有關?係?”


    第42章


    時?塵安拔腿要跑, 卻遲了一步,她生嫩的一條腿還掛在榻上,整個人就被靳川言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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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臀部挨了一巴掌。


    時塵安趴在冷硬的榻麵, 簡直要被?這一巴掌扇蒙, 可還沒等她緩過勁來,第二下緊隨而至。


    肌膚大約是紅了,時?塵安並不?確定, 隻是覺得靳川言的大掌攏下的感覺仍清晰地逗留在臀尖。


    靳川言的手指懸在上方,嚴厲地問她:“還敢不敢看了?”


    時?塵安羞得要命:“不?敢了, 靳川言,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別打了, 我錯了!”


    她拚命地求饒, 聽得靳川言微微地歎息聲, 這好似軟化的一個口子?,時?塵安害怕靳川言又?扇她屁屁,因此忙賣可憐道:“我真的好疼。”


    “打疼了?”靳川言像是才回過神來, 微皺眉,“我沒有用多少力氣。”


    養妹妹就是這樣,哪怕明?知她調皮搗蛋,再不?管教下一次就會闖個大禍回來哭唧唧求你擺平, 但是妹妹這樣可愛, 你身為兄長又?怎狠得下心來教育她。


    靳川言將時?塵安翻過來, 捧起她的臉, 幹幹淨淨的一張臉, 沒有淚痕,更難見悲傷, 可見一切不?過是小惹禍精為了逃避懲罰的小小計謀而已。


    他伸手,擰時?塵安的臉頰,拉長了聲調:“時?塵安——”


    時?塵安口齒不?清:“你別不?相信,真的很痛!”


    可恨靳川言沒有證據反駁她,那畢竟是時?塵安的臀部,不?是他的,何況她一身細皮嫩肉,想來確實比他更受不?住疼。


    靳川言拿她沒辦法,隻好扶她坐起來,時?塵安偷偷要跑,又?被?他伸展長臂摜了回來。


    靳川言批了大半天的折子?,還請了大臣議事?,身上都是墨香茶香,氤氳在一處,倒仿佛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


    可惜,他那張俊麵白皮下藏著的從來都不?是守禮知節,他漫不?經心地道:“怎麽突然對春宮圖感興趣了?”


    時?塵安又?用之前的謊話?搪塞他:“我隻是好奇它為何賣得那麽好。”


    靳川言似笑非笑看著她,顯然是一個字都沒有信的,他不?出言揭穿時?塵安,隻是要她乖乖主動?交代。


    可是這要時?塵安怎麽說,她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也?罷,”靳川言緩聲道,“天下雨,貓叫/春,慕少艾,也?是人之常情。”


    時?塵安無?法從靳川言的話?語和聲調裏分辨出他的銥驊想法,因此惴惴不?安地等待著下文。


    靳川言道:“塵安可是思?慕哪家少年郎了?”


    時?塵安把頭搖成撥浪鼓。


    靳川言道:“那可是想要思?慕哪家少年郎了?”


    他的言辭和緩,隻是態度緊逼,好像不?從時?塵安處得到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他是不?會幹休。


    時?塵安卻是不?敢□□告訴靳川言,若是要讓他知道,林喚春出主意用春宮圖來試探他對自己的感情,他非要把她們兩個吊起來打不?可。


    反正現下已經很明?朗了,靳川言對她偷看春宮圖這件事?,除了兄長嚴厲的教導外,並沒有別的想法,自然也?不?必再顧慮什麽,因此時?塵安選擇把真相移花接木:“柳菁與我說長安城裏有好些青年才俊,叫我早早搬出宮去,莫負了好春光。”


    靳川言沒出聲。


    時?塵安偷偷抬眼?看他,他喉間嗬出笑來,用冷冰冰的目光看著她:“長安城裏的青年才俊這樣多,我怎麽一個都不?知?”


    時?塵安小聲道:“許是你久不?出宮,連誰家有幾個公子?都不?知。”


    被?靳川言的目光一壓,時?塵安又?沒了聲響。


    靳川言道:“真想挑好夫婿?”


    時?塵安從沒有這個想法,但現在她是被?架在火爐上烤的兔子?,她不?敢否認。


    靳川言又?是一聲冷笑:“好,我給你挑。”


    時?塵安輕‘啊’了聲,終於意識到自己闖了個多大的禍,她急道:“哪有這樣著急的,原也?是隨口一說而已的事?。”


    靳川言道:“連我都沒有聽說過長安城有什麽青年才俊,想必也?不?過是三瓜兩棗,這樣少的數量,不?早早給你做打算,萬一被?其?他姑娘先挑去了怎麽辦?”


    時?塵安爭辯不?過他。


    靳川言笑意不?達眼?底:“好好挑挑,看看那些肩不?能挑,單不?能提的廢物,你才知道長安城裏哪來什麽青年才俊。”


    *


    時?塵安抱著被?褥,鬱悶地躺進床帳之中。


    她已經想好下次見了林喚春,定要好好說說,這是給她出了什麽餿主意。


    至於夫婿郎君什麽的,時?塵安確實不?曾考慮過,她生長在一個遍地是懶惰、傲慢的男人的村子?,見慣了男人的頤指氣使,女人的做小伏地,因此她對嫁人一事?總是敬謝不?敏的。


    至於靳川言——


    才剛想到他,他便掀起床帳,自然而然地把鋪蓋放在了時?塵安身側,驚得時?塵安坐了起來。


    靳川言懶懶地掀起眼?皮:“還不?睡,是要和我探討一下春宮圖嗎?”


    “不?——”時?塵安氣弱,抱著被?子?,磨磨蹭蹭的不?肯躺下,看著靳川言,“單獨睡挺好的,怎麽又?突然睡過來了?”


    靳川言道:“我忽然想到你嫁了人後,再要同?榻共眠,便沒有機會了,因此想珍惜你尚未出閣的時?光。”他一頓,笑著看了過來,“不?過若你肯拋下駙馬,夜夜進宮陪我,也?可以定當別論。”


    時?塵安聽得毛骨悚然。


    她寧可耳朵聾了,也?不?想聽到這驚世駭俗的話?,於是她裝聾作啞,打了個哈欠,拉起被?子?躺了下來。


    反正也?睡了這樣久了,靳川言也?規矩得很,她權當繼續在老家睡大通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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