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清明節也這樣嗎?我也是,我外公什麽都不拜,清明節掃墓的時候他還是要拜的。”葉晨光聞言覺得自己似乎對爸爸口中的小公主討好濾鏡全都沒了,“我爸爸他拜的更厲害,還要燒很、粗、很、粗的香!說求財神爺爺保佑他賺大錢!”


    看著葉晨光比劃的姿勢,秦思思也頗為認同,“沒錯,我外公也會燒,那麽粗,求觀音菩薩保佑!”


    “還要豬肉。”沈曜跟著道:“我爸爸媽媽拍戲之前,都這樣燒!燒完的零食還不讓我吃,超級浪費,爺爺奶奶都很心疼的。”


    “那不是零食,那叫貢品!”秦思思糾正:“貢品不能吃的,是送給祖宗吃的。祖宗吃完了就會保佑我們小朋友。”


    “事情就這樣,老師和育兒師們用零食勸著孩子們注意力轉移了。”助手詳細描述了一番涉及封建迷信的信息。


    “有問題嗎?誰家清明不祭祖?”秦恒聽到詳細的緣由後,愈發不解:“廣娛局這麽上綱上線幹什麽?”


    “有些營銷號反撲,”助手聞言聲音壓低了些:“各種舉報。據聞還有人指揮某些人抱團。所以輿論各種烏煙瘴氣的。”


    秦恒聽得傳入耳畔最最最核心的原因,垂首看了眼匯總的文件信息,眉頭緊擰:“你們查不出ip嗎?”


    正提問著,他聽到自己手機鈴聲響起。


    他所有的鈴聲都是按著分類設定過的。


    這響起來的是,是親戚類。


    眉頭直接蹙成了川,秦恒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望著【白敬文】三個字,沉默了半晌。


    最後他揮揮手示意助手離開,自己按下錄音鍵,才不急不緩接通了電話,冷聲道:“ 白總,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聽著電話另一端傳出陰陽怪氣的腔調,白敬文倒是鬆口氣。


    秦家三少橫起來,親爸親媽的麵子都不會給。


    更別提他一個表哥了。


    “我之前是安排過營銷號,想讓思思走成長路線。”白敬文幹脆無比道:“秦恒,姑姑呢,準許我戴罪立功。所以我琢磨著,先跟你商量商量。現在網上言論沸沸揚揚,對思思,對秦家都不太友好。”


    “烏合之眾,聚集起來的,就算不傷根本,但跟一群蒼蠅一樣縈繞在身邊,也會讓人厭煩的。”


    秦恒聽得白敬文還敢承認,氣憤不已:“視頻,我得看看你這狗臉怎麽說出這些狗話的。”


    白敬文笑笑:“我是狗,你又是什麽?”


    慢條斯理反問一句後,白敬文開了視頻聊天。


    一開啟,瞧著還頭發還沾著水珠的秦恒,他倒是好奇了:“到底龍是真是假?網上傳的圖可是各種沸沸揚揚,你再不處理,天生異象,大富大貴或者掃把星這些言論都能形成氣候了。”


    “你沒腦子嗎?這當然是假的,也就是極端天氣而已。”秦恒篤定無比,瞥了眼端坐在辦公椅上,一副老神在在,看起來精英模式的白敬文,言簡意賅直奔重點:“你直接說調查到什麽了,咱們兩可沒什麽好客氣的。”


    頓了頓,他一副不耐的模樣,還埋汰了一句:“我就奇怪了,一個小孩子過家家的綜藝,那麽多大佬關注幹什麽。你這消息也靈通的!”


    迎著秦恒說到最後目光帶著的審視朝他來襲,即便隔著鏡頭隔著屏幕,眼裏的殺氣也帶著些銳利,白敬文反倒是笑得開心。


    不藏著掖著,有話直說,反倒是秦恒的性格。


    要是秦恒客客氣氣了,他倒是要緊張了。


    於是,他也直白無比道:“秦三少,你裝什麽天真?秦思思張口閉口就是繼承人,你覺得圈子裏誰不派個助理盯著綜藝?”


    說完後,白敬文更是直白無比:“我查到的是沈家大小姐沈玲帶人施壓,廣娛局才給下函。”


    此言不亞於晴天霹靂,秦恒目瞪口呆:“誰?”


    白敬文看著眨眼間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的秦恒,含笑著再一次開口,“沈家大小姐沈玲。”


    頓了頓,他還不急不緩的煽風點火,一一強調著沈玲的身份標簽:“就是大表哥秦彬秦總的前未婚妻,沈家大小姐沈玲。曾經為真愛悔婚,跑了的那位。”


    ——豪門圈子尤其是嫡長繼承人,婚姻基本聯姻為主。


    沈家雖然不是頂尖豪門世家,但家世也算不錯,主營家電領域。跟秦家也有業務往來。因此兩家早早就定下婚姻了,約定好等女方研究生畢業,便可結婚領證。


    但誰知女方讀研期間,遇到真愛,嫌棄秦彬木頭疙瘩,無趣,又不敢跟父母提。等約定領證那一天,跑了。


    這事一出,秦彬都成圈子裏的笑話了。


    但勝在秦彬厲害,非但家族事業經營好,自己又有能耐,經營高科技公司。因此圈子裏笑話才漸漸少了,反倒是各顯神通,想要秦彬這個乘龍快婿。


    秦恒聞言刺啦一下,直接火冒三丈:“白敬文,你別給我說風涼話,你確定是沈玲?”


    沈玲,的確是……是秦彬曾經的未婚妻。


    但為真愛反抗家族,跑了。


    他們雖然憤怒,但也理解,因此也就沒提及過這事了。


    一晃眼,都過去十年了。


    秦彬現如今都33歲了。


    這事也能翻篇了!


    “我記得沈玲不是自己搞事業的還不錯。她腦子沒進水吧?”秦恒有一瞬間想不明白。


    瞧著人真情實意訝然的模樣,白敬文輕笑:“表弟,看在你是我表弟的份上,我說一句,您別這麽天真。沈玲發展是不錯,可她的事業也是靠著時代紅利,是踩著娛樂圈的紅利發展起來的。”


    “像李悅悅這種從孤兒院出生爬到影後的位置,那叫勵誌。”


    “像沈玲從豪門大小姐變成影後,雖然叫自強自立,但那叫墮落。”白敬文喝口茶潤潤嗓子,眉眼間帶著嗤笑:“圈子裏哪個大小姐曆練,跟沈玲一樣了?她們基本上都是拿著項目做甲方。”


    “而她呢,明明曾經觸手可得的一切,現如今得自己廝殺拚資源。假設你是沈玲,你能接受得了這落差?”


    秦恒聞言表情一變。


    見狀,白敬文繼續道:“且最重要的是,沈玲所謂的真愛可是虛情假意的。她哪怕迷途知返,但再也享受不到沈家的一切資源了。隻能自己硬著頭皮在娛樂圈起起伏伏,混著。”


    “可大表哥呢,有了思思後,整個人都溫柔了些。你自己寫過小說也該懂這些心思的,女孩子嘛,尤其是戀愛腦的女孩子,總認為自己是唯一的。更別提這些年大表哥也沒跟其他人訂過婚了。”


    聽到最後一句話,秦恒都不用細想白敬文說這話是不是為了膈應他們老秦家,直接氣笑了:“白敬文,證據拿出來。要是沈家敢抱著這念頭,我敢直接撕了沈家的臉!”


    瞧著怒氣衝衝的秦恒,白敬文笑了一聲:“等會傳真發給你,安全第一。另外,思思的身世你可得注意些。”


    “直接說,別給我跟老頭子一樣拐彎抹角的。”秦恒麵色漆黑的跟鍋底一樣,冷聲道。


    “你不能否認某些傳統觀念,”白敬文聲音壓低了些:“想要嫁給大表哥的人不少,那些人,那些人背後的家族,總是琢磨著要生孩子的。思思,一個女孩,可以寵,但繼承人這三個字,份量太重了,小心她承受不了。”


    “艸。”秦恒雙眸猩紅,惡狠狠的盯著白敬文:“白敬文!”


    “所以這事不是你有錢就能擺平營銷號的,有的是傳統觀念的擁躉一起黑思思。”白敬文看著燃燒著怒火的眸子,表情不變,篤定傲然的開口:“咱們目前能做的隻有轉移話題。也不好給思思營造什麽女權代表的設定,免得萬一有人查到表姐夫身上。”


    說到最後一句,白敬文還帶著些遺憾。


    要是沒科研大佬這身份,按著他的想法,能把秦思思包裝成女王,真把所有女權的紅利全吃到手。


    秦恒瞧著人算計都不帶遮掩的白敬文,怒極反倒是冷靜下來,硬邦邦的開口問:“白總,您廢話說了那麽多,打算這麽轉移話題?”


    “我出麵認領思思是侄女。”白敬文道:“我旗下藝人跟著轉發。粉絲對比,肯定是我贏。”


    “外加姑姑出麵跟著澄清。”


    “發個優惠券。”


    “咱們聯名搞個小寶貝優惠券,消費者福利到手,還好意思說思思嗎?”


    “小女孩,團寵設定,目前總可以吧。”


    秦恒:“……白敬文,您真不愧是直播界的大佬啊!幹什麽都離不開賣貨,捆綁銷售!”


    “共贏不好嗎?”白敬文迎著人嘲笑的眼神,麵不改色,但手卻放在了辦公桌按下,狠狠的捏緊成拳。


    他也想像秦恒這樣天真,可他不行!


    他要爭,要爭白家繼承人的位置,要爭白家。


    所以必須蠅營狗苟,算計一切能算計的資源。


    秦恒沒錯過人雙眸似乎帶出的一分陰霾,飛快垂首遮掩住自己一絲的算計,朗聲道:“白敬文,你的意見等我看完你傳過來的證據,我考慮十分鍾。另外,表哥,我請教您老一件事——”


    拉長了音調,秦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白敬文,試圖用鏡頭捕捉人的一舉一動:“比如像您這樣精明的大佬,要是有人琢磨著跟您春、風一度生下孩子,你會如何處理?”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提問,白敬文有一瞬間的呆愣,但旋即很快便反應過來,目光眯了眯,問:“你有私生子,還是大……”


    舌尖一轉,白敬文很快壓下的揣測,問:“不會是二表哥,那白影帝被人、藥了,有私生子?”


    瞧著人說著說著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吃瓜表情,秦恒嘴角抽搐了兩下,涼涼道:“謝謝啊,他腦子雖然有病,但還是機靈的。我這不是聽你提及那個姓沈的,琢磨著預防預防。萬一有人喪心病狂,直接用我大哥的精子搞出一個孩子怎麽辦?”


    說著秦恒不待白敬文有反應,便滿麵憔悴,憂心忡忡著:“我爸他們雖然疼思思,但肯定對親孫子也會疼惜幾分的。隻要孩子一進門,秦家其他親朋好友不得各種腦補?”


    說完,秦恒還意味深長的瞥了眼白敬文。


    白敬文:“……”


    白敬文止住自己各種腦補,沉聲道:“這倒是。”


    “所以我這不問問你?”秦恒努力讓自己淡然,拍彩虹屁:“您老不也是白手起家,應該跟我哥有點共同語言。”


    聞言,白敬文嘴角不經意間就上翹了幾分,帶著由內而生的傲然,還真仔仔細細設想了一番秦恒先前的提問。


    然後他便回答:“要是有人背著我生下孩子,當我知道這件事,第一反應自然是立遺囑,進行財產公證。我自己一手創建的公司,我擁有絕對的分配權力,我絕對不許有人挑釁我的權威。我就算全捐了,我也絕對不可能留給我計劃之外的孩子。”


    聽得一連串的絕對,秦恒聽得心理困惑愈發大了。


    白敬文是野心勃勃的,這一刻他也沒藏著自己的野心,也沒任何的虛假,說的也肯定是心裏話。


    尤其是這番安排,捫心而論他秦恒也認同。


    畢竟法律規定私生子有繼承權的。因此他若發現自己意料之外的崽後,第一反應也是財產公證,免得以後又冒出個什麽私生子來。


    所以小說肯定有問題——白敬文這麽精明的人,怎麽會真愛了呢?


    除非這孩子這孩子她媽能給他帶來利益,足夠的,能跟白家相抗衡的利益。


    等等!


    思緒一閃而過,秦恒眼眸一眯,湊近了鏡頭看了眼白敬文,問:“你好像訂婚了吧?”


    白敬文聞言麵色沉了沉:“秦恒,不是表哥說你,你這個腦子轉的是不是有點慢?你未來表嫂,是黎家二房的大小姐。”


    黎家,算跟秦家體量相同的商業巨鱷。


    被點名道姓的秦恒得到如此篤定的回答,再看看一臉驕傲的白敬文,點頭若小雞啄米:“對對對,忘記這事了,恭喜恭喜!”


    頓了頓,他緊張兮兮道:“你自己注意點啊!直播這個圈子,在老一輩眼裏,也不是很清白的。”


    “你管好自己吧。”白敬文冷哼一聲,幹脆掛斷了電話。


    他白手起家,勤勤懇懇,努力往上爬,自己想盡辦法獲得黎家認同,為的就是站穩腳跟,拿下白家,怎麽會幹出沾花惹草的事情。


    望著漆黑的視頻,秦恒直接麵色都白了幾分。


    這一試探,完全看得出來白敬文目標明確,野心勃勃。為了白家家主的位置,算得上克製,起碼現階段不會讓白家任何競爭者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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