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陽光轉猛,唐若拉熱醒。


    她一睡醒就渾身不舒服,四肢被禁錮似的難以翻身——原來她穿著羽絨服睡,難怪這麽難受。


    她踢開棉被起床,率先脫下累贅的羽絨服。脫下一半,她突然警惕地環顧臥室,暗道走運,那家夥沒進來。


    她愜意地伸懶腰,隨後發現有許多未接來電,其中卡麗坦打來的次數最多。


    “卡麗坦?你找我有事?”


    “噢天啊,你終於接電話了。你休息得好嗎?吃午飯沒?”


    唐若拉實在說不出剛起床,含糊地回答幾句便言歸正傳。


    “是這樣的。”卡麗坦的語氣變得內疚。“那個給我下詛咒的女人今早來拜托我,她希望能聯係你。奇怪,為什麽她知道我的住址……”


    “這段時間,跟蹤你的人應該就是她。”


    “什麽?她為什麽這麽做?報複嗎?”


    “不是。她……”唐若拉想了想,決定好好地跟佩妮談一下。“你能幫我約她下午見麵嗎?我有事對她說。”


    “沒問題。你小心點,我覺得那女人很奇怪,不知道打什麽主意。”


    “我會的。”


    饑腸轆轆的她洗漱完,決定先找吃的再洗澡,飽腹要緊。


    廚房的香味深深地吸引她偷窺,哪知剛好碰見霍爾德轉身,兩人的視線隔空碰撞。


    霍爾德的小揪揪慵懶地垂在肩上,嘴邊噙著溫柔的微笑,紅色圍裙愈發貼合他挺拔的身形。“若拉,午餐快做好了。”


    唐若拉不自然地挪開視線,對方的笑容像一根輕掃心扉的羽毛,撩動心底最柔軟的情愫。


    這種陌生的情緒使她慌亂。


    不過,她注意力很快被他手裏的不粘鍋吸引,酸酸甜甜的氣味引人垂涎。


    “你會做糖醋排骨?”什麽寶藏男人!


    “學就會。”


    她一瞥正在保溫的電飯鍋,更感不可思議。“午餐是中餐?”


    “是的。喜歡嗎?”


    “喜歡!”


    “噢~”


    對麵的男人笑得像一個魅惑的妖精,她自問沒說錯話,狐疑地去拿碗筷。


    許久沒吃米飯,唐若拉胃口大開。這道糖醋排骨錘煉過許多遍般,她吃出懷念的味道。


    另一道清蒸的雖然是冷凍的帶魚,可是別有一番風味。


    美中不足的是,做這些菜的男人正坐在她對麵,帶著笑意注視她用餐。莫名地,她不自在。


    她想想,該使用什麽借口支開他。


    “若拉。”他突然做聲,打斷她的思緒。看著她錯愕地抬眸,他合十的雙手托下巴,眉眼彎彎在笑。“你的眼睛真美。”


    她一愣,“我知道,你說過。”


    “我喜歡灰棕色的瞳孔。”


    “?”


    她沒搞懂他突然說這事的用意。


    隻是他的笑容太過明媚,太過熱烈,是照耀寒冬的陽光,是照亮黑夜的火焰,是夢中的河漢。


    她的心跳得有些厲害。


    對麵的霍爾德輕輕地挑眉。


    她的心跳亂了節奏,莫非她聽懂自己的暗示了?接下來她會說什麽?


    似乎,他一直靜止的心髒恢複一丁點跳動。


    “霍爾德。”


    “我在。”


    “你……”


    他的心髒要複蘇般。


    “能幫忙清理廚房的抽油煙機嗎?”她心虛地瞟別處。“許久沒清理了……”


    霍爾德:“……”


    該死的,他就不該期待。


    “好吧。”


    在他起來轉身的瞬間,唐若拉偷偷地鬆一口氣。


    她的手心居然出了薄汗,麵對惡魔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她居然緊張得手心出汗!


    不對勁,她不對勁。


    趁著霍爾德在廚房裏忙碌,她趕緊吃完午餐外出。躲在車庫裏,她猶豫了十分鍾,才敢於給克洛伊發去一條信息:


    ——當一個人麵對另一個人的時候心慌意亂,是怎麽回事?


    她忐忑地等待,然後想起克洛伊很忙,不打算繼續等她回複的時候,手機響起信息提示音。


    克洛伊回複:雙方是什麽身份?存不存在犯罪行為?


    唐若拉差點噎著。


    斟酌片刻,她小心翼翼地發送:是異性,不存在犯罪行為。


    克洛伊:簡單,心慌意亂的那一方喜歡上另一方。


    什麽?


    看到這句回複,唐若拉瞳孔地震。


    搞錯了吧,克洛伊一定搞錯了,自己怎麽可能喜歡霍爾德,怎麽可能喜歡一個血族?


    哈哈,克洛伊真幽默。


    她幹笑著戴上頭盔,駕駛機車離去。


    第一個目的地是塞維爾神殿,她把《兒童神話故事》、血紅的另一部手機以及她跟青藤會勾結的資料交給丹尼爾。


    這些物品給聖會帶來什麽樣的風暴,她暫時無暇理會。


    她趕著去第二個目的地,天使城的某個咖啡廳。


    佩妮濃密的橘紅卷發最惹眼,她一走進咖啡廳,徑直朝佩妮走去。


    佩妮連忙正襟危坐,努力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


    “嗨。”


    唐若拉毫不留情地打斷:“說正題,你什麽時候回家?”


    佩妮問候的微笑頃刻垮掉,弱弱地收回打招呼的手。“我不打算回去,我想留在這裏實現自己的理想?”


    “什麽理想?你有金錢支撐實現理想的計劃嗎?”


    “我……”她的氣勢又弱了幾分,凝視黑色咖啡的倒影。“我可以賣掉家裏的農場,我真的很想留下。”


    唐若拉恍然看見一個即將畢業憧憬未來而且滿懷夢想的大學生。她緩和嚴肅的語氣:“你的理想是什麽?”


    “我想做出帶著祝福的香水!”她的雙眼比店裏的白熾燈更加明亮,並藏著美麗的夢。


    “為什麽是香水?”


    “因為香水的顏色很好看,黃的紫的藍的,像繽紛的氣球,我很喜歡!”


    唐若拉輕歎一聲。


    佩妮當然沒有魔化植物的能力,她製造的香水隻算得上是凝露,附帶她的祝福。


    唐若拉知道不能隨意詆毀一個夢想,更不能隨意批評一個有夢的人。隨後,她直言正色問佩妮一個問題。


    “佩妮,如果你實現夢想的路上,遇到昨晚一樣危險或者比昨晚危險的情況,你還會堅持實現夢想嗎?想清楚再回答我。”


    於是,佩妮陷入沉思。


    唐若拉喝一口卡布奇諾,眺望窗外人來人往的街景。


    服務生默默地為她們續杯。


    街上人生百態,佩妮下任何決定,未來可能像經過窗戶的時尚白領,掌握並享受自己的人生;可能像街角的肥胖大媽,靠辱罵別人宣泄生活的不如意;也可能像無家可歸的流浪漢,當半生浮萍。


    因此她不會催促佩妮,安靜地喝咖啡。


    不知過了多久,佩妮緩緩地抬起頭注視唐若拉,堅定的目光已是答案。


    “我昨晚很害怕,但是我會學會麵對。我想留下,我想利用自己的天賦幫助許多人。”


    她不是隻會詛咒的巫女,佩妮暗道。


    唐若拉深深地注視佩妮,試圖找出她眼裏的畏懼或心虛,可惜失敗了。


    她像當年的自己,一隻小飛蛾撲向柴堆燃燒的邪惡之火,通過一次又一次的燒傷,蛻變成美麗又致命的蝴蝶。


    “沒有誰一出生就強大,隻要你堅持走自己的路,終有一天你能站在高處看這個世界。”


    說完,唐若拉在餐紙寫下一個地址。“你去這個地方試試,對麵試人員大膽地說出自己的天賦,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運氣了。”


    接著她想了想,在地址下麵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有事可以聯係我,不過你要保證以後不能再隨意詛咒別人。”


    “我保證!”淚珠在佩妮的眼中打轉,她激動地接下承載希望的餐紙。“我、我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詢問你嗎?”


    “可以。”


    佩妮熱淚盈眶。


    祖母,她真的能遇到願意正視自己的人,她終於不再孤單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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