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椅後麵的艾利克斯探出金色的腦袋,輕聲地提醒唐若拉:“霍爾德大人貌似陷入癲狂的狀態,要想方法喚醒他的理智,否則在場的人類會被他吸幹血。”


    唐若拉心頭一凜。


    冥火又開始閃爍,出現擴展的趨勢。她看明白,火焰一擴大就代表他的狀態不穩定。


    不過他能聽見自己的聲音,證明還沒到最壞的情況。


    既然溫和的呼喚效果不大,那就……


    “霍爾德你這個負心漢撩完就跑?快給我回來!”


    負心漢?


    原本戒備的人們聽到八卦,不由得豎起耳朵。


    但見猛烈的火焰漸漸收攏,趨向穩定。


    唐若拉再接再厲:“我在你的身上花了這麽多錢,你說走就走,你根本不愛我!”


    嘶……


    在場的和平派血族淩亂了。


    霍爾德大人技高一籌啊!


    連冬菇頭也石化。


    她的小若拉怎麽可以……包養男人!不行!


    劍拔弩張的氣氛變成詭異的尷尬,勝在有效地令無差別焚燒的冥火收斂,慢慢地消散。


    高貴的背影終於動了,大家重新警惕。


    挺拔的男人放下扶額頭的手,緩緩地回頭,對一觸即發的戰鬥氛圍恍然未覺。


    他的瞳孔恢複成尋常的血紅,笑容依舊溫柔如春風。“回去後給你做麻辣小龍蝦好嗎?你不要生氣。”


    唐若拉馬上跑過去,抬頭端詳他蒼白的臉。“你恢複了嗎?”


    含情脈脈的血眸飽含融化冰雪的暖陽。


    “當然,我不能讓別的男人把你拐跑。”


    艾利克斯莫名其妙地膝蓋中箭。


    她還想吐槽什麽,被有點狼狽的祭司打斷:“打擾一下,請問親王真的消失了嗎?”


    霍爾德馬上收斂笑容,音容霜寒,氣場生人勿近。“他是冒充親王的公爵真正的親王被他封印。”


    所有人神色一變。


    “請問是怎麽回事?”


    霍爾德懶得詳細解釋,言簡意賅:“真正的親王被封印兩百年,隻有我們三個公爵見過親王的真容。你們想要繼續談和平契約,必須喚醒真正的親王。”


    “怎麽喚醒?”


    他沒有理會聖會的祭司,轉頭對唐若拉溫聲道:“你在這裏等我。”


    她捏著他的傘型袖子,嚴肅地顰蹙。“你真的會回來?”


    “會,我不騙你。”


    “哼。”


    她鬆開霍爾德的袖子。


    霍爾德攥緊假親王的心髒走向城堡的深處,背影融入常年為伴的黑暗之中。


    沒人知道他剛才差點突破成為第二位親王,也沒人知道他拒絕成為親王的原因。


    城堡深處的一間臥室,地板下麵藏著親王沉睡在內的石棺。


    然而地板被假親王畫了封印地魔法陣,需要用假親王的血解開封印——這是帕德裏克燒成灰之前偷偷告訴霍爾德。


    冷傲的人影佇立魔法陣前麵,捏緊手裏的白色心髒擠出一滴淡紅近白的血液,落在魔法陣的符文上。


    頓時,整個魔法陣變成黑色,失去效力。


    他手裏的心髒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放出冥火燒了。


    轟隆——


    從地板下麵升起一座雕花繁複的石台,一副黑色的石棺臥在石台上,棺身鑲嵌的紅寶石折射妖嬈的光澤。


    霍爾德推開沉重的棺蓋,利用長長的指甲劃破手掌,落下一滴淡紅的血。


    棺內的枯骨迅速吸收血族的血液,長出淡紅的血管和肌肉,最後長出蒼白的皮膚。


    棺內的長發中年男人睜開雙眼,瞳孔深紅。


    “恭迎陛下蘇醒。”霍爾德單膝跪下。


    中年男人慢慢地坐起來,黑色的長發傾瀉而下,剛毅的臉龐十分虛弱,深紅的瞳孔有過一瞬間困惑與疲憊。


    霍爾德不緊不慢地告訴他當前的緊急情況。


    親王聽完,沉默良久。


    “霍爾德,你的力量提升了。”


    他默了默,“是的。”


    “你靠自己跨過那一步了。”


    “陛下,我並沒有僭越的意圖。”


    親王帶著疲意注視霍爾德,惋惜的神情轉眼即逝。“出去吧,別讓客人久等。”


    正殿的氣氛因親王的到來再次肅穆,所剩無幾的黑巫師期望真正的親王與他們聯合。


    黑色的鬥篷修飾親王頎長的身軀,滄桑病態的麵容寫著淡淡的疲倦,頹廢的氣質捏滅眾人蠢蠢欲動的鬥誌。


    “和平契約不變。”他淡然宣布。


    身上掛彩的黑巫師們表情突變。


    武鬥派的血族開始提心吊膽。


    真正的親王比冒牌貨強大許多倍,如果他責罰他們鬧事,他們將與永生說拜拜。


    “血族的親王,這是血族重返世界舞台的好機會!”克努特的哥哥,博瑞不死心地勸道。


    “這是你們和路西法的計劃,和血族沒關係。”


    此言一出,博瑞麵容猙獰。


    “既然血族不插手,我們聖會繼續討伐黑巫師!”冬菇頭迫不及待地操控式神攻擊博瑞。


    大勢已去,殘存的黑巫師們想逃,聖騎士和白巫師堵死他們的生路。


    王座上的親王麵無表情地觀賞激戰。


    不到五分鍾,殘局收拾完畢,生還的黑巫師全部被捕。


    唐若拉越過人群望向親王旁邊的霍爾德,後者也投來目光。


    為表歉意,親王派族人護送客人離開朵蘭堡,唐若拉隨大隊離去。


    大門合上,正殿剩下親王和霍爾德。


    “陛下,”霍爾德單膝跪在親王的麵前,“我打算離開血族。”


    ……


    “小若拉,別管那個大豬蹄子了,我帶你喝酒去!”車內,穿上厚實羽絨服的冬菇頭摟著發呆的唐若拉。


    “雅子,我不想喝。”


    “我們班師回朝耶,要慶祝一下,你也來嘛!”


    也對,她一個人呆著更加無聊。“好,就喝一點點。”


    “嘿嘿,太好了。”


    車隊順利地駛出朵蘭堡的範圍,一束束車燈劈開深沉的黑夜。此時已到淩晨四點,除了司機不準合眼,車上的其他人趁機假寐。


    暗處的血族一直護送他們回到駐紮的小鎮。


    天亮了,銀白的雪地熠熠生輝。


    興許因為親王的命令,平靜的小鎮不再有覓食的血族出沒。


    洗完熱水澡的唐若拉關掉淋浴器,穿上浴袍走出衛生間。


    房間殘留些許寒氣,她的腳步為之一頓。


    那個腦後綁小揪揪的男人站在床尾,盯著她擺在床上的衣物,其修長的黑風衣像血族專屬的鬥篷。


    男人轉頭看來,視線情不自禁地落在浴袍交疊的衣襟下。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衣襟成了深v,氣憤地雙手遮掩。“霍爾德!你怎麽進來的!”


    他無辜地眨血眸,“窗戶很容易拉開。”


    救命!


    房間有暖氣,所以她的腿光溜溜的,頭發半幹,隨意得很。


    “你能不敲門嗎?”她咬牙切齒。


    “不行,否則大家會知道我能在白天行動。”


    她無語。


    誰讓她的房間麵朝僻靜的巷子。


    “找我有什麽事?請快說,我等會有約。”她偏過頭看行李箱,語氣冷淡。


    “約誰?”


    “跟你沒關係。”


    霍爾德垂眸沉下臉,眼神晦暗。


    唐若拉還氣他不辭而別,不想理會他。她把浴袍收緊,領口隻露鎖骨,然後自顧自地整理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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