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醫生,伏城是患者,怎麽反倒是他?急死了,他?這個病人一點不著急。


    “你知道的。”伏城說:“我剛結婚。”


    身為他?的好?友,當然知道他?結婚了,領證沒?辦婚禮,因為對方還是個大三在讀生。


    “所以呢?”


    “總不能才結婚,就?讓她陪我去?住院。”


    那些手術他?經曆過?幾次了,知道有多殘忍,殘忍的事情他?不想讓她也經曆,而且那是早該在之前,就?結束的。


    對方身為醫生,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麽好?。


    “那你要拖到什麽時候?”


    “等她忙起來沒?空吧。”


    “都不一定?是最近?”


    “可能。”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氣。


    “我勸你還是盡快,要是真有什麽問題,那越拖越嚴重,到後麵更不好?治。”


    言盡於此?,他?掛掉電話,說等檢查結果。


    電話剛掛掉,幼宜的號碼就?撥進來了。


    伏城接通。


    “你在忙嗎?”她聲音很小,生怕打擾到他?,小心?翼翼的先問。


    “沒?有,準備回家了。”


    幼宜聲音這才大起來。


    “伏城,家裏洗澡沒?有熱水了,我才洗到一半。”


    她有點委屈,雖然也知道這隻是件小事。


    但是她沒?辦法解決的事,就?是要麻煩他?才行。


    伏城:“我馬上回來。”


    他?開車回家,到家才過?了二十分鍾,一進門?,就?看到丁幼宜裹著毛毯坐在沙發上。


    她頭發用幹發帽包了起來,是剛打了泡沫還沒?有衝幹淨,身上簡單用毛巾擦了一遍,脖頸皮膚露在空氣裏涼涼的。


    “怎麽不把衣服穿好??”他?握了握她的手。


    “身上沐浴露都沒?衝幹淨,不想穿衣服。”


    幼宜把毛毯又裹緊,像隻不通風的粽子。


    這天氣越來越冷了,家裏開著空調也不是特別暖和?,她就?這一會兒,手指都涼了。


    伏城衣服都沒?換,直接往浴室裏去?。


    幼宜跟在他?後麵看。


    伏城目標很明確,他?打開先試了試水溫,確認真的沒?有熱水,然後又去?試其它?的出水口。


    其它?都是有熱水的。


    他?起身去?拿工具。


    把花灑和?水管的連接口擰開,確認是橡膠圈的問題,他?動作迅速麻利,重新裝了一遍,然後再打開水閥。


    有熱水了。


    “快進來洗。”伏城邊收拾東西邊喊她進來,抬頭看了一眼,他?頓住道:“哭過??”


    眼睛紅了,雖然不明顯。


    幼宜如實回答:“和?家裏鬧了口角。”


    伏城問:“什麽事?”


    幼宜眼神避了避,“沒?什麽,就?一些老矛盾了。”


    伏城沒?追問。


    幼宜洗完澡出來,伏城在陽台打電話,幼宜看了會兒,隻覺得?他?神情有些凝重。


    她轉去?房間?拿了個熱手寶出來。


    伏城打完電話進來,幼宜也過?去?握住他?的手。


    她剛洗了熱水澡,手上正?熱乎乎的,他?掌心?也熱,可手指被寒意浸入,幼宜把暖手寶塞進他?手裏。


    他?總是關心?她,幼宜也把他?的關心?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於是也學著他?的樣子來關心?他?。


    “謝謝。”伏城說。


    雖然他?不怕冷。


    可從她看到這些細節,然後來關心?他?,他?心?裏覺得?挺好?。


    幼宜笑著搖頭,認真的說:“不用謝。”


    某一天有兩個相互取暖的人依偎在了一起,於是看到一個新的世界裏,他?們都在彼此?的眼睛裏。


    “為什麽學醫?”伏城問她。


    “啊?”突然出現的話題,幼宜愣住。


    “是我爸媽,他?們覺得?學醫好?。”


    “其實我沒?有那麽喜歡。”


    她即使不喜歡,依然績點很高,名列前茅拿獎學金,因為丁幼宜就?是這樣,做什麽事都很認真。


    “那學了這麽多,會覺得?殘忍嗎?”


    殘忍?


    為什麽要用到這個詞?


    幼宜皺眉,思考後,她搖搖頭。


    又點頭。


    “第一次上解剖課,老師要我們一棍子把兔子打死,穩準狠,這樣能減少它?的痛苦,那時候,覺得?殘忍。”


    幼宜說:“後來上得?多了,親自剖開他?的肚子也沒?有感覺,隻會想怎麽更好?的分離血管,怎麽縫針,怎麽做好?每一步的操作。”


    如果把兔子換成人,也是一樣的。


    本質上說,丁幼宜是個理性多於感性的人。


    幼宜說完,抬頭問他?:“怎麽突然問我這個?”


    伏城搖頭:“沒?有,對你的專業好?奇。”


    幼宜:“那下次我們解剖課,你可以偷偷來觀摩一下。”


    “很有趣的。”


    伏城握住她的手,捏著她的手指,他?冷硬的眉間?似乎有一抹不被察覺的情緒,很淡很淡,像不舍。


    “好?,等有機會。”


    第35章


    初雪落下的那天, 是元旦前夕。


    期末周各種考試和實驗報告壓得人喘不過氣,幼宜在這當頭,還必須回家一趟。


    矛盾的激化就如同烈日下的海水, 看似平靜, 已?經滾燙一片。


    回家兩個小時, 高?鐵票很好買, 加上周六周日一共三天假,回去一趟完全夠了。


    周四晚上收拾東西時,幼宜坐在沙發上,想要帶什麽回去。


    她的房間裏什麽都有,仔細想想, 又什麽都沒有。


    還是不?提行李箱了。


    背個包就好。


    茶幾上擺著一束新買的鬱金香,正靜靜的注視著她,幼宜也看過去, 她伸手摸了摸花的葉瓣。


    等三天後回來,不?知道它還像不?像現在這樣嬌豔。


    伏城從書房出來, 走到她麵前。


    “不?陪你回去了。”他?說:“等下次,我和你一起。”


    伏城跟幼宜說, 他?公?司有事, 就是元旦這兩天。


    元旦都不?放假,他?公?司怎麽這麽忙。


    幼宜搖頭,說沒關係。


    每一年都是自?己回去,今年對她來說依舊沒什麽不?同。


    伏城:“注意安全。”


    幼宜:“嗯, 我知道。”


    初雪的天竟也不?是很冷,高?中就學過的, 真正冷的,是化雪的日子。


    幸好雪下得不?大, 沒有太影響鐵路交通。


    伏城送幼宜到高?鐵站。


    她買的九點過十分的票,現在是八點半,進?站檢票安檢最多?十分鍾,她現在還有時間,多?和伏城待一待。


    “你怎麽總是穿那麽少?”幼宜忍不?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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