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趙思宇,你還在北山吧!”馮珊語氣很著急。


    “當然了!”


    “那就好,小蕊說她肚子疼得厲害,你快去看看她吧,我和導師同學剛剛上火車,去外地實習呢。”


    想起燕心蕊,我的心又是一疼。即使我明白了我已經愛上了林淼,我想要追求林淼,可是燕心蕊仍舊是我心中的傷痛。我用小半年的自我麻醉仍然無法將她從我心中清除,此時,聽到她肚子疼的消息,我仍舊有些不安。


    燕心蕊身體健康,可偏偏有痛經的毛病,生理期前後沾不得水,以前上學在家,她可以將衣服堆起來一起洗,可是如今出差在外,肯定是洗衣物招水受涼了。


    可我又轉念一想,她不是懷孕了嗎?難道是胎兒出了什麽問題?想到這裏,我慌張的心變得著急,顧不得和馮珊多說,拿起外套就下樓。


    到了迎賓館,開門的燕心蕊臉色蒼白,她見是我,對我笑笑。


    “你怎麽來了?”


    我有些無措。


    “那個,我聽馮珊說你肚子有些不舒服。”


    “還不是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燕心蕊苦笑著隨口一說。


    丁思甜訂的這間小套房相當合適,不但有個小小的客廳可以會客,而且還有著小小的廚房。我大致掃了一眼,便看到茶幾袋子上的衛生巾包裝。


    燕心蕊坐到沙發上,也不和我說話,隻是盯著電視看,我看過這個電視劇,曾經燕心蕊說我和其中的男主角長得很像。


    我猶豫了下,問道:“你是痛經?”


    她扭過臉,點點頭。


    我脫口問道。


    “孩子呢?”


    燕心蕊顯得有些慌張,她不看我的眼,停了一會兒才回答。


    “做掉了。”


    “你怎麽不告訴我!”我將音量提高。


    燕心蕊再次扭過頭來,一副意外的樣子。


    “為什麽要告訴你呢?”


    我啞巴了,是啊,我和她什麽關係呢?


    看著她額頭微微冒汗,我意識到,她剛剛因為大聲說話,導致小腹又開始疼了。也不知道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烙下的病根,上高中的時候一次午間操就捂著肚子蹲著跑道邊。


    第一次知道女人那事的我開始提個熱水瓶給她暖肚子。上學的時候薑汁紅糖水加上大紅棗,讓她的生理疼痛緩了不少,這一次再見她疼痛難忍,我心中也頗為疼痛。


    他那該死的現男友真有那麽好嗎?


    我瞅著燕心蕊。


    “你等我一下。”


    燕心蕊不說話,可我似乎從她眼中似乎看出了留戀。


    我飛快跑到樓下,買了薑塊紅糖加紅棗,提著幾大瓶純淨水上樓。


    再次見到我,燕心蕊很意外,她看著我手上的東西,眼圈微紅。


    我什麽也沒說,在我心中,我始終覺得虧欠著她,即使是她出軌,即使是她拋棄的我,我在恨意之外,更多的是痛恨我自己的無能。


    薑湯熬起來很費時間,我給她充了熱水袋,用毛巾包住,遞過去。


    “暖暖吧。”


    她眼瞅著我,接過去,放在小腹上。


    我再次歎口氣,曾經,我是邊給她暖,邊給她揉。身子嬌小的她,睡覺最喜歡的姿勢就是讓我從後麵摟著她,她說,這樣子她能整個人都在我的溫暖中。


    可現在,我能給她的,也就隻有一個不算燙的熱水袋,還有一碗微燙的紅糖薑糖水。


    “明天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雖說這是正常反應,可是老這麽我也不放心,而且,你剛剛----”


    我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打胎,別留下什麽創傷。”


    燕心蕊聽了,卻仿佛聽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或許墮胎都會給女人留下永遠的傷痛吧。她敏感地扭過頭,連手中盛著薑湯的碗都微晃,湯汁差點濺了出來。


    她見我表情詫異,又平靜的笑了笑:“不用了,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月亮一圓,我就肚子疼,你還說我是狼人呢。”


    我笑了,卻仍然不死心。


    “正好你也來到了北山,北山醫療條件全國數一數二,檢查一下,也落個踏實。”


    她仍然搖搖頭:“單位每年也都有體檢,沒事情的,女孩子就是這點不好,天生就要受罪。反而是你們男孩子,什麽都不必忍受。”


    我歎了了口氣,還想說些什麽,可就在這時,絢爛的煙花砰砰砰地不斷升上天空,在黑錦上綻放出五彩斑斕的圖案,紅的黃的藍的紫的,如記憶高超的畫家,在夜空中畫下一個個美麗的圖案。


    燕心蕊極其喜歡看煙花。


    她捂著肚子走向窗邊,扭頭看向身旁的我,蒼白的臉上有了紅潤,她微微笑笑,我卻覺得這個笑容有無奈,有痛苦,有遺憾,有落寞。


    “沒有想到,陪我過元宵節,看煙花的人,仍舊是你。”


    我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站在她的身旁。


    還記得我們剛剛牽手的那一年寒假,正月十五,濱河沿岸開起了盛大的燈會,我站在河岸邊,看著她歡呼雀躍,看著她憧憬許願。那個時候,我很享受地站在她的旁邊,仿佛她能在我身邊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可是這個時候,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是因為已經物是人非的尷尬,還是我心掛她傷痛的身子,抑或是我覺得和她在一起看煙花,有些對不起林淼?


    “蕊蕊,回屋裏躺著吧。”我見她嘴角抽動,似乎是小腹又開始劇烈地疼,輕聲勸她。


    她點了點頭,慢慢走進了臥室,我想了想,也跟著進去了,她並沒有拒絕。


    看著她躺進被窩,我仿佛回到了過去。有不知多少個夜晚,即使我要熬夜加班,也會看著她甜甜入睡。


    她似乎疼得更厲害了,額頭上的細汗冒出,身子也不自覺地蜷縮成一團,鼻中開始哼哼。


    我心中大罵那個男人,為什麽他會允許燕心蕊墮胎?


    曾經,燕心蕊問我,如果孩子是我的,我會不會要求她打掉。我知道我心中的回答,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咬牙和血也要讓她們母子平平安安。


    我又衝了一個熱水袋,遞給她,又喂她幾顆已經燙熱的紅棗,她的抽搐輕緩了許多,可冷汗仍舊不斷冒出。我猜,她是在努力忍著身上疼痛,不想被我發現吧。


    “淼淼,要不我給你揉揉吧?”我鼓起勇氣盯著她的眼睛,我沒有其它想法,隻是想要幫她緩解痛苦。


    她愣著看著我,我卻不顧她的想法了。暖熱了手,便伸進被子裏。


    當我觸碰到她的小腹,溫熱滑膩的感覺傳到我的腦中,我生不起半分綺念。


    此時的我,隻想讓她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著。


    她終是沒有拒絕我,隻是呆呆地看著我,慢慢就流下了眼淚,我不敢看她,我擔心我會忍不住將她摟在懷中,我隻是靜靜地看著房門,手中輕輕摩挲,聽著她的嗚咽,我心如刀絞。


    她終於睡著了,我的胳膊也變得酸疼無比,我剛一抽手,燕心蕊就激靈地一下子醒來,將我的手摟在懷中:“別,你別走!”


    我嚇了一跳,看著半坐起來的她,滿臉慌張害怕。


    我心一疼,忙說:“蕊蕊,別怕,我不走。”


    誰知道,她看清了我,又將我的胳膊一甩,嗚咽著喊道。


    “不!趙思宇,你走!你走!你什麽意思啊,你是我什麽人啊,為什麽大半夜的在我臥室!”


    說著說著,她的開始哭了。


    我有些擔心,賓館暖氣很足,可是她的哭泣也會撕扯腹部。


    我忙擺擺手,說道:“蕊蕊,別哭,好好睡!好好睡!你睡著了我就馬上走。”


    邊說話,我邊退往門邊,卻仍舊不放心她一個人,愣怔在門口不願意出去。


    她突然間不哭了,隻是看著我,迎上她的眼神,我心中馬上就生出無窮無盡的哀痛。她的眼神中有絕望,有悲傷,有遺憾,有痛苦,這個時候,我發現她再也不是那個在我麵前心如透明的蕊蕊了。


    我歎了口氣,正要關門離開,卻又看到她開始抽泣。


    她一頓一頓地吸入涼氣,哭聲越來越大,我不願意在她麵前哭出來,可是當我發現她又咬著嘴唇捂著小腹的時候,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我大步走向她的床邊,一把將她的小腦袋摟在懷中。


    因為激動,我的手早就變得發燙,我根本不在意她是否允許,就伸進去輕揉她的小腹。


    “蕊蕊,別哭了,你讓我走我就走,可是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是不會走的。”


    “別哭了,不然會疼。”


    我不斷地安慰著她,她終於在在我的懷中沉靜,慢慢地,她的呼吸越來越緩,終於睡著了。


    我鬆了一口氣,可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頓。


    曾經,我將她擁入懷抱,會生出占有她的念頭,可是現在,我對她隻剩下下了憐惜。


    是我已經不再愛她?


    還是當我知道我和她已經沒有可能之後,愛情變成了親情?


    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她幸福了,我才能幸福。她如果痛苦,我的幸福終究會留下缺憾。


    可是,蕊蕊,你告訴我,為什麽你的幸福不是我帶給你呢?


    隻能祝你幸福,而不能給你幸福,想到這裏,我就想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那些花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宇rr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宇rr並收藏那些花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