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身穿著一件露臍小吊帶,下身是一條超短褲,邁著一雙又白又直的大長腿,目不斜視地朝她們這張小桌走過來。


    最吸睛的是她那一頭粉色的長發,比元氣漫的女主角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路回頭率極高。


    等她站定在二人眼前時,唐秋水雙眼看直,驚呼:“我靠,美女你好辣。”


    時簡的表情也大差不差,她羨慕打量著江荔枝的一頭粉發,有點疑惑:“你們院能染這個shai的?”


    江荔枝吹了下額前的空氣劉海,在時簡旁邊落座,答:“當然是假發。”


    旁邊的服務員見這桌人到齊了,又是遞毛巾又是上飲料,服務很是周到。


    唐秋水看向江荔枝:“保全還順利嗎?”


    “嗯,就是一開始出了點小插曲。”為了方便待會兒開吃,江荔枝用皮筋把頭發綁了起來,“我們不是去得突然嘛,那些裝了侵權軟件的電腦全部都在桌子上放著呢。公司老總情急之下把電源拔了,妄圖逃過這次保全。”


    “啊?那你們怎麽辦啊?”


    江荔枝滿麵從容,如剛打了場勝仗凱旋:“我和我同事當然預想到了可能會出幺蛾子,早就喊了樓下物業經理一起上來。不要說拔電源,就是電閘燒了也能給它當場修好了。”


    江荔枝把今天下午發生的,兩位執行法官和公司老總鬥智鬥勇的事跡講得繪聲繪色,惹得唐秋水和時簡爆笑。


    服務員很快把點單的平板遞了上來。時簡瘋狂點加購,邊點邊吐槽她的男同事:“坐我對麵那個不知道有什麽大病,天天對著我咳嗽。一邊咳嗽一邊吱吱吱地吃零食,大家都在辦公呢,他薯片鍋巴都來的。服了,我真的很想申請換工位。”


    這話唐秋水她們聽過不止一遍,因為時簡每天在群裏的吐槽除了報表就是這個同事。


    唐秋水深表同情:“那能換嗎?”


    時簡恨恨咬牙:“沒這麽容易,工位都是領導提前定好的,所以才煩啊。”說著她麵色一凜,鄭重其事道,“我不管,反正我要考公。”


    “真考啊?”江荔枝還以為她之前是在群裏口嗨。


    “真的啊,而且我現在有崇城戶口,說不定上岸的機會更大了。”


    唐秋水問:“那你想好報哪個崗位了嗎?”


    時簡搖頭:“暫時還沒,再看看,先準備著。”


    說話間三個人輪流拿著平板點了一陣,下單。


    菜上得很快,擺滿了一桌,桌上隻有一盤生菜,其他全是肉。餓暈的三個人齊刷刷地往裏麵下菜,嘴巴不是在吃就是在說,一刻都閑不住。


    當談及感情狀況時,唐秋水盯著時簡,問出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你說實話,大學的時候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和我們院的男同學談過?”


    “怎麽可能?”急於澄清,時簡咬了一半的蝦滑從嘴邊彈落餐盤,差點沒驚出雙下巴,“拜托,我才不會搞學法的男的,太猥瑣。”


    唐秋水不明白她這個形容詞如何得出:“怎麽猥瑣?”


    時簡放下筷子一頓輸出:“你記得大二上刑法分則吧,他媽的隻要老師一講到強奸猥褻這些罪名,後麵那幫男的就開始起哄鬼叫,無語死了。”說著她頓了頓,話頭一轉,反過來質問唐秋水,“幹嘛,你不會和學法的談過吧?”


    唐秋水擺手:“當然沒有。”


    “嗯。”時簡欣慰點頭?s?,環視了下四周,“在場的沒人有過吧。”


    旁邊一直不說話的江荔枝突然舉手示意:“那個……我有過的。”


    她忽然的坦白如一顆從天而降的小石子落入水麵,所到之處瀾漪推疊。


    好啊,原來背著她們談戀愛的另有其人。時簡和唐秋水麵麵相覷:“誰啊?”


    事已至此,江荔枝倒也不欺不瞞:“經濟法方向的。我們不是和經濟法方向的同上一節法理學的大課嗎,就那個總搶著擦黑板的,有印象嗎?”


    簡單回憶了一陣,唐秋水長長地“哦”了聲,向她確認:“有的。不光搶著擦黑板,還整天衣衫不整嘴裏叼根脆皮烤腸的那個?”


    江荔枝愣了下:“啊對,我記得他當時是喜歡吃烤腸來著。”


    時簡“嘖”一聲,對她選男人的眼光十分鄙夷:“你吃點好的吧。”


    唐秋水跟著起哄當複讀機:“就是就是,你吃點好的吧。”


    江荔枝一臉不堪回首的模樣:“哎呀,那不是當時年紀輕,不懂事,反正也沒談幾個月就分了。”


    時簡又把機關槍對準唐秋水,無差別攻擊:“你還說她,你自己也吃點好的吧。”


    “欸?”唐秋水躺槍,“我怎麽了?”


    時簡皮笑肉不笑:“整天在群裏說老的。”


    這話讓唐秋水的臉一下子起燙。


    她最近確實總在群裏提到梁渠。因為忍不住,忍不住想和好友分享他的事情。不過她還是嘴硬著反駁:“我哪有整天說,也就是偶爾提到一下。而且他也沒那麽老吧,才33而已啊。”


    對麵二人異口同聲:“33還不老?”


    唐秋水並不生氣,反而嗓子裏似裹了層花蜜,發出的聲音散著沁心的甜:“江法官可能不清楚,但是時總上次不是見過他嗎。個子那麽高,身材也好好,根本看不出來33了嘛。”


    嗬嗬,還挺諂媚的,江法官、時總這種稱呼都來了。可時簡偏不給麵子:“看不出來33就不是33了?超過30一律按老的處理。”


    “……”


    這頓火鍋有說有笑,吃了整整三個小時。可惜沒有不散的宴席,江荔枝明天就要回寧市了,下一次再見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為此,在地鐵口分別時,三人痛哭流涕地擁抱了好久。


    回到家,臨睡前,唐秋水收到了但書給她發來的私信:阿水,我準備開一篇新文。


    頭號書粉唐秋水超級捧場:好耶!


    但書:可能需要你幫點小忙。


    唐秋水:什麽忙?你盡管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但書:這次我給女主的設定是個實習律師。


    一聽是本職業,唐秋水激動不已:可以!盡管找我取材!


    但書:你覺得男主什麽職業比較好,檢察官可以嗎?


    唐秋水沉吟片刻:不太行,會有黑子站出來跟你扯回避製度什麽的。


    但書:那?


    唐秋水提議:男主可以是女主的帶教律師,這個沒問題,吃年上的讀者還是很多的。


    但書想了想:不錯,年齡差呢?


    唐秋水不假思索:十歲。


    但書:人設?


    唐秋水打字飛快:個子高,身材好,雙商高,有點傲嬌有點不正經,吃不了辣。業務領域嘛,就寫個小眾一點的吧,比如行政訴訟,可以嘛?


    但書爽快答應:可以。


    唐秋水:真的嗎?!


    但書:嗯,幹脆你直接把身份證號報給我,我給他寫個傳記?


    唐秋水:……


    第41章 神經病


    又是一個周末。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唐秋水每天都在期待周末。因為她們的學校地處偏僻,每天除了上課下課拆快遞,找不到其他樂趣。而到了周末,她會約上時簡和江荔枝一起去新界口。那裏是寧市最繁華的地方,好吃好玩的很多,在外麵浪一整天都不覺得累。


    畢業後工作的這一年,唐秋水逐漸變得很宅。除了偶爾去時簡家,大多數周末她都呆在家裏躺著。要麽看小說,要麽刷視頻,要麽睡覺。不回消息,關掉朋友圈,三餐並作一頓。總之就是懶得動彈,不想被打擾。


    對於打工人而言,國家休息休假製度存在的意義在於,讓每一隻在工作日裏忙得暈頭轉向的陀螺停下來,泊在岸邊短暫地歇腳。充上能量後,才有力氣回到堅硬的水泥地上繼續旋轉。


    日子在複製粘貼,變化發生在最近。


    唐秋水開始頻繁地刷起了微信。她想知道梁渠發了什麽朋友圈,點讚了什麽視頻號,在看什麽直播。隻要看到他的頭像,她就會立馬點進去看。


    周末因此變得不再單調。從看見第一羽朝陽到暮色臨窗,一整天,仿佛在翻看一本畫冊,每一頁裏都有不同的風景。


    你不要太關注他了,唐秋水拍著臉頰對自己說。


    可這種不具強製性的自我告誡才不管用,沒多久就破功。思念如一個臨別故土的遊子,站在列車月台兜兜轉轉,去意徘徊。


    這樣的心情持續到周一。見到梁渠的人之後,變本加厲。


    唐秋水追著他進辦公室的背影,直到他進門。之後她忍不住打開法盲俏佳人的群聊敲字:啊,我老板今天的襯衫看起來有點皺,真想拿個熨鬥過來幫他熨一下呀。


    時簡和江荔枝看到她的消息後雙雙無語——


    江荔枝:?哪來的嬌妻?


    時簡:……退騷藥呢?多少吃點。


    唐秋水抿起唇忍笑。


    直到李其琪湊過來問她麵試申請的事情,她才收起嘴角。


    “哎,實習周記實在是沒東西寫了,好想來個新案子。”唐秋水歪了歪腦袋,苦惱似作者卡文。


    李其琪大呼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來我們團隊吧,保證你一天24小時都忙不過來。”


    唐秋水笑了一下,安慰她加油。


    既然談到了麵試,唐秋水順手把之前保存的麵試題庫打開看了下。裏麵一共有三大塊內容,一部分是憲法法條,一部分是律師法以及相關的法條,還有一部分是小案例分析。內容不少,背誦需要花點功夫。


    才看了沒一會,譚思就發消息過來要她去九樓拿快遞。


    唐秋水去了拿到一看,快遞不是用硬紙殼而是用綠色紙袋裝的,厚厚的一遝,上麵貼著一張ems的麵單,寄件人是堰橋街道辦。


    一時忘了平時的步驟,沒有拆開,也沒有掃描,唐秋水直接把東西拿進了梁渠辦公室。


    聽聞是堰橋街道辦寄來的,梁渠還沒拆就知道裏麵是什麽:“是一個新案子的委托材料和原告起訴材料,你這兩天先熟悉一下。”


    欸?不會吧,唐秋水剛剛還在祈禱來個新案子,居然真的就來了嗎?


    而且堰橋街道的話……唐秋水想起來上周梁渠帶著她去居委會的事情,於是問:“該不會是錦華小區新業委會真的去法院起訴了吧?”


    “不是,那件事已經順利解決了。”梁渠說出一個唐秋水並不陌生的小區名字,“是對麵那個濱湖國際,有印象嗎?”


    唐秋水點頭:“有,您上次說過。這個小區又怎麽了?”


    梁渠說:“這小區有個業主把堰橋街道辦告了。”


    唐秋水沒有很意外,因為到他們手上的案子,全是老百姓告政府的,隻是告的原因不一樣。


    她問:“因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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