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過門口的掌紋掃描儀解了鎖,進去時,客廳裏的一家三口正好在為了某件喜事歡呼。


    “清安今天也算是有驚無險把跟陸誠的婚事定下,回來還收到格蘭蒂斯的錄取通知書。那可是帝國最高學府,有錢都不一定進得去的格蘭蒂斯大學,今天簡直就是雙喜臨門!”


    語氣激動的說話人,是家裏唯一的女人,應該就是原徐清然的後媽。歡慶的氛圍,他們臉上洋溢的幸福表情,像是完全忘了他們還有個兒子在外麵,生死不明。


    所以徐清然忽然開門進來時,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僵了一瞬。


    心思各異。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徐父,直接上演了個笑容消失術,從沙發上起身怒斥:“不肖子,你還知道回家?!”


    徐清然眼皮一掀,回道:“不回來,我怕你們連我屍體都還沒見著,就先等不及把我的喪事給辦好了。”


    “你……!”徐父臉色一紅,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純純被氣著,“你,你說的什麽話!今天下午那場鬧劇,我都還沒跟你算賬呢!”


    女人嗔怪般看了他一眼,隨即姿態熱情又親和地走到到徐清然身旁,親昵扶上他手臂:“清然,你爸他也是擔心才會這麽生氣,別跟他計較。”


    “你失蹤了一整天,怎麽還把脖子弄傷了?沒事吧?”


    眼前長發微挽,著裝打扮都比較古典的女人,就是原主的後媽,也是徐清安的親生母親。事實上,更炸裂的是徐清安其實還是原主同父異母的兄弟。


    係統說這位後媽是徐父的初戀,他當年與原主母親結婚沒多久後,在原主母親懷孕期間跟這位初戀情人搞在了一起,兩個孩子的生日也就相差七八個月。


    原主母親一死,才相隔半年,徐父就迫不期待把人娶進了門。現在甚至還一起密謀,該怎麽徹底霸占原主母親給他留下的財產。


    徐清然沒有接受女人虛偽的善意,冷冷地瞥了眼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說:“我有沒有事不清楚,不過再不鬆手,你可能就要有事了。”


    徐清然的後媽第一次在他身上見到這樣冷漠,甚至透著點六親不認的眼神,嚇得立馬把手放開,後退了幾步。徐父把他的話聽在耳裏,闊步上前把妻子拉開,怒道:“臭小子,你說的什麽話?你阿姨她還懷著孕呢,想對她做什麽?!”


    沙發邊從他進門起就不發一語的徐清安,也忍不住出聲質問:“哥,我媽再怎麽也是你長輩,你怎麽能對她說出這麽無情的話?”


    聲音倒是意外的溫吞,就算生氣,也有點軟軟的,一般人聽了說不定馬上就要感到愧疚。


    這是徐清然第一次正眼看他傳聞中的弟弟,徐清安。長得還算高,目測一米七五左右,頭發顏色比他這具身體的淺棕色要再深一點,唇紅齒白,眉眼清秀溫和,看起來很懂事穩重。


    徐清然與他對視了幾秒,忽道:“論無情,我應該還比不過你。”


    徐清安垂在身旁的手微微收緊,臉色難看:“你什麽意思?”


    他心裏到底有些不安,畢竟按照原來的計劃,徐清然要受幾天的苦難才該被他找到。而現在他自己平安無恙回來,已經是很大的意外。


    但他並不擔心徐清然發現真相,把他捅出來。無證無據,加上大家現在對他的印象又那麽不好,大概不會相信他的片麵之詞。


    果不其然,徐清然可能也清楚這點,沒再回話,轉身便上了樓。


    樓下人的喜怒心情,也與他無關。


    原徐清然的房間擺設非常單調,也算不上很大。


    灰白色的窗簾,無趣的藍白格子床單和棉被,隻有書櫃旁貼著的卡通海報比較鮮活。可惜海報圖案的顏色已經褪得差不多了,幾乎看不清原畫。


    原木色的書桌上,躺著一封已經被拆開過的信。


    徐清然反手把門鎖了才走過去把它拿起,裏麵是一張通知書,紙上印著的圖標是朵星雲,星雲左邊有隻銀白色的翼龍,右邊是隻金色不死鳥。


    底下幾個小字,是格蘭蒂斯。


    ‘徐清然同學,經校方檢測,您的成績存在作弊嫌疑。


    經校方深思熟慮後,很遺憾通知您,原來隸屬醫學院的的錄取名額將被取消。’


    諷刺的是,房裏的書櫃,除了書之外最多的就是各種學術獎杯與獎狀。


    徐清然自認前世根本沒什麽機會上過學的自己是個學渣,但像原主這麽優秀的人,又怎麽會作弊呢?


    係統歎了口氣,道出真相:「原主的竹馬也就是陸誠,他的父親陸溫年是格蘭蒂斯醫學院最有權威的教授,他不喜歡原主,所以你懂的……」


    “不上挺好。”徐清然倒是鬆口氣,“他要是考上了,我還真不知道拿什麽去當一個合格醫學生。”


    係統覺得有道理,想起剛才樓下發生的事,又問:「那你剛才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徐父和後媽真相啊?就該讓他們知道,小綠茶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的人。」


    「雖然他們不一定相信,但至少能為你洗白逆襲鋪個路呀!」


    徐清然沒有回答,手裏還捏著那張通知書,視線停在名額取消那行遲遲沒有挪動。


    許久,才開口反問係統:“你知道,怎麽讓一個人摔得更慘嗎?”


    他邊說,邊把通知書塞回去。


    “要等他慢慢爬到最高的地方,再一腳把他踹下來。”


    “那樣,才是最痛的。”


    說完,連帶著信封一起把通知書丟進了垃圾桶。


    係統老實的不再問話。


    徐清然拉開衣櫃隨便換了件衣服就癱倒在床上。短暫的一天卻讓他疲憊不已,尤其精神力的消耗在他把飛行器開會來後又降到了低點。


    今天就先這樣吧,他在心裏想道,其他事明天再說。


    ……


    結果隔天醒來,發了大高燒,腕表的數據都快跳到嚇人的40度了。


    「……是這樣,原主的精神池是這個世界裏等級最低的那種,非常淺。昨天是宿主穿越過來的第一天,作為初步獎勵與協助,係統會在宿主第一晚的沉睡之後自動幫宿主調整精神池的等級。精神池每一次升級的變化,都會伴隨低燒等不適的症狀,挺過去就好了。」


    徐清然躺在床上,腦袋很沉重:“那我現在是從什麽等級升到了哪個等級?”


    係統聲音很小:「也就……從最低的f到勉強可以考進軍學院的b級吧。」


    徐清然暫時不想搭理他的係統。


    他在床上躺了半天,原本想靠著休息緩解情況,結果卻越來越嚴重,腕表都開始發出警報。無奈,他隻能努力下床,聽取係統的建議去趟醫院。


    人才走到樓梯口還沒下樓,就聽見樓下一家三口溫馨的交談。其中還帶著屋門打開的聲音,聽起來徐清安像是也準備出門。


    徐父的微粗的嗓音隨之響起:“清安啊,你是要去醫院找陸教授嗎?”


    第3章 e型精神力者


    門口,徐清安邊穿鞋邊回應道:“是啊,伯父是格蘭蒂斯醫學院的教授,所以也想讓他知道我成功考進學院的好消息,順便問問他開學前需要做的準備。”


    “行,我讓司機把你送過去。”徐父笑嗬嗬的,送他出去時嘴裏還在念叨,“你哥要是也能和你一樣讓我省心就好了,那麽大的考試他竟然作弊,真是敗壞家風……”


    徐清然這才慢慢走下樓。


    後媽正好從廚房裏出來,見到他的時候還小小嚇了一跳,但還是努力揚起笑容問他:“醒啦?飯廳有午飯,你餓了的話可以去吃。”


    他原本想直接出門的腳步突然停下,沉默幾秒,問:“留給我的?”


    送完徐清安的徐父正好從門外進來,後媽嘴邊的笑容又溫柔了幾分:“說的什麽傻話,家裏的飯一直以來不都有準備你的份嗎?沒人吃的話,就隻能都拿去丟掉了。”


    原來的徐清然跟他後媽的關係向來算不上好,平日更是很少吃家裏的飯,大多時候都寧願花錢在外麵吃。


    她原以為他會像往常那樣拒絕,卻沒想到他在聽完後,默不作聲走向了飯廳。


    當真在飯桌旁吃了起來。


    徐清然或許會拒絕一切,但唯獨食物不會,更何況浪費。


    沒人知道一顆土豆都吃不上的日子究竟是什麽樣的,但他很清楚。


    頂著40度高燒把桌子上剩下的食物清光,徐清然才默默出了門。客廳沙發上的徐父在他離開後,才冷哼一聲放下手裏的電子財經報告,板著臉走進飯廳。


    下一秒,響起他又驚又怒的聲音:“誰把我那份也吃了?!”


    ·


    徐清然沒有司機接送,醫院隻能自己去。他登上飛行器就點開自動模式,讓係統幫他定位,昏昏沉沉靠在了椅子上。


    到達1區的醫院時,全身精力感覺都快被抽幹了。


    一進入病院,徐清然首先注意到的是醫護人員身上的製服,陌生又新穎。與印象中的單調不同,月白色的服裝上伴有銀灰色的設計,胸前衣襟除了醫院自己的標誌外,還有一枚銀色的徽章。


    圖形像隻龍。


    褲腿處也繡了銀色暗紋,隨著他們行走的動作款款而動。


    「那是陣營標誌。」係統說道。


    凱安帝國,除了王宮所在的主星係之外,其他地區都分別由兩大不同的陣營管理。


    一方叫銀龍,另一方叫金翼。雙方最高總指揮/總司令,都來自王室,本質上還是由帝國王室掌控的勢力。世人總喜歡把兩營放在一起對比,再加上績效的利益牽扯,於是雙方連帶管治地區的子民,關係多時候都不怎麽融洽。


    徐清然聽完隻有一個評價:花裏胡哨。


    醫院裏的人算不上太多,他很快就在自助係統處掛上了號。


    他出門前在身上套了件深色的連帽外套,低著頭,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掛完就默默坐到了人少又隱蔽的角落。


    “精神池最高等級是多少?”等待期間,徐清然問起係統關於精神池的事。


    「官方等級劃分中,最高是sss。不過群體裏有極少數的極高天賦者,在他們身上測試出的精神力強大程度,遠遠超越3s級,被稱之為e型精神力者。」


    e型精神力者(全稱extremist),又被稱作‘極端者’。


    因為這類群體人士強大得極端,能力近乎超越帝國的所有護衛,有極大的潛力成為國家難以掌控的犯罪人士。所以所有被官方列為e型精神力者的人,都要被送往主星的‘惡塔’。


    通俗點說,那就是專門關押這類人的牢獄。


    隻有在經過惡塔的訓練與教導,最終通過所有人格測試,確保不會成為極端的惡徒才能夠獲得釋放。而且順利離開惡塔的人通常僅有一條路,那就是成為帝國軍方人員之一,利用自己的天賦來守衛國家。


    徐清然聽完,頓時覺得自己現在遭罪升來的b級也隻是個垃圾。


    “b級,是你可以幫我調整的最高精神池等級?”他問道。


    係統回答:「對的。」


    他又問:“那接下來,我還能用什麽方法繼續提升?”


    「開啟並完成係統提供的輔佐任務就可以啦。」


    徐清然想,隻要完成任務就行?


    那還挺簡單。


    “什麽任務?”徐清然問得自信。


    因為在他認知裏,就沒有自己做不到的事。


    直到聽見係統說:「本世界的任務,是攻略金翼營的現任上將,沈廷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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