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然微微睜了一下眼睛,又合上了。


    聚集到現場的人越來越多。


    大概中午左右,內戰開始了。


    徐清然這個試圖‘謀朝篡位’的外來者,自然成為所有人的首要目標。


    哨聲剛響,站在不同角落的人都朝他奔湧而去。不參加比賽的人和狼犬都待在圈子外的地方觀看,就連周圍的小坡和山石上,也緩緩走出許多在大明山棲息的狼犬。


    像是被這裏的熱鬧所吸引,聚集到了一起。


    徐清然也沒閑著等人找上門,轉身就靠向距離他最近,且當下能夠給他造成最大威脅的目標。那人手裏沒有刀子,卻戴著狼牙爪,抬手直衝衝就抓向他。


    他的速度很快,甚至在徐清然回頭之前就已經先出手了。


    但偏偏揮出去的動作,沒有打在他要害上,跟他的肩膀驚險擦過。徐清然順手抓住他手腕,反利用他揮向自己的力道,不僅把他甩了出去,還將他投擲到別人身上。


    不知巧合還是恐怖的計算,那人被甩飛時來不及收的動作正好抓到了鬥場的另一個人。


    對方瞬間被惹惱,沒忍住對著摔倒的狼牙爪男人就是一腳:“你故意的吧?!”


    還有被他砸得摔倒的人,混亂中被人偷襲。


    也把過錯怨在他身上。


    另一邊的徐清然,把人扔出去後已經開始了他下一個目標的擊打。


    來一個揍一個,這麽多人圍毆都沒有打得過他的。如果有討巧趁著人多分散注意,成功把他戳傷的,那在徐清然把前一個人解決之後他就會精準成為他新目標。


    哪怕道阻且‘擠’,徐清然這格外記仇的性子都能追著人到天涯海角。


    追逐隻是一個過程,被他抓到,才是事情的開始。


    不打架的時候,徐清然看起來隻是一位稍微有點距離感的精神力者。


    一旦陷入打鬥狀態,那眼神跟氣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動作迅捷如風,勁道強大,反應極快,下手還又痛又狠。他們都想挑他的弱處去打,但那些討到好的,往往都要比其他目標挨上更狠的揍。


    鼻青臉腫都隻是小事,反正身上的骨頭至少得斷上幾根。


    具體多痛,取決於徐清然被偷襲時受到的攻擊有多重。偏偏他還賊能忍,人家被捅了一刀多少都得皺個眉麵目猙獰的,他就算被人往已經受過傷的地方再戳一刀,表情都不帶變的。


    愣是不吭一聲。


    即便是十幾二十號人齊力迎上,被圍毆得最狠的時候,他也沉住了氣。一直靜待時機,直到機會出現後抓住,掙脫困境後反手把圍毆過他的那班人揍得更凶。


    場上原本還在為組織成員和各自家屬朋友加油打氣的圍觀群眾,慢慢的沒了聲音。


    內戰進度過半,場上已經退了一半的人。


    不知何時起,成了徐清然和狄嶽單方麵虐菜的現場。狄嶽也就算了,畢竟是他們的老大,打不過很正常。


    但是,打不過那個外城來的家夥是怎麽回事啊?


    原本信心滿滿,想等著看徐清然好戲的一眾人都傻眼了。


    拳拳到肉的拚搏打到現在,徐清然入城時弄的傷已經全部裂開,染紅了紙白的紗布,使得他整個人瞧著又多了幾分‘凶相’。


    他手裏握著刀,無數次上頭的時候差點就根據本能習慣,直接把人捅死了。


    隻是每次都會及時想起白犬,想起這個地方跟惡塔鬥場的性質到底不同,所以刀鋒一拐,錯開了會讓那些人斃命的要害。


    “我……我認輸,我認輸了!”


    場地上,被徐清然抓著衣領,在堅硬的石板地上哐哐砸的寸頭男人弱弱舉手,趁著能夠呼吸的空隙喊出了投降,避免被徐清然砸死的結果。


    隨即,他被悲慘地抬了出去。


    到最後,場上意外的隻剩下狄嶽和徐清然。


    當然,同在人群裏圍觀的陳斌表示半點都不意外。


    狄嶽手裏抓著把大砍刀,對著徐清然的方向大喘粗氣。


    跟徐清然相比,他身上的情況沒好到哪兒去,同樣多了不少深淺不一的傷。


    組織裏的人雖然說了要沆瀣一氣,但人,尤其是擁有力量的人,心裏多少存有野心。狄嶽上位以來已經統領組織近十年,大家也蠢蠢欲動,想戰勝他這座大山,取代他的位置。


    麵對這麽強大的敵人,肯定要趁人多齊齊動手。


    所以除了開局時大家第一目標都是徐清然之外,慢慢想清楚這點的部分人,早已將目標轉移成狄嶽。隻可惜有3s的精神力作為體質與體能的加持,又有另一個發瘋中的徐清然,他們到底是沒能成功。


    徐清然這裏,同樣早已累得一身汗。


    倆人視線交觸後,沒有浪費時間,立馬又打在了一起。


    這是今日角鬥最高水平的一架。


    連圍觀的狼犬們也感受到了刺激,慵懶趴地的都站了起來,伸長脖子觀看。無論肉搏還是用刀,雙方的攻擊都被對方格擋,不分上下難舍難分。


    ——在旁觀者們看來是這樣沒錯。


    但隻有正在跟徐清然交手的狄嶽知道,自己的抵擋是越來越力不從心,撐著身體的腳步也越來越虛了。


    ……看來,他們北城今天是真遇到硬茬子了。


    能跟他打到這種地步,這位上校的精神階級肯定也有3s級的水平。


    此時狄嶽的反應,跟上南洲其他人最初知道徐清然身份時是一樣的。


    這麽有能力的軍部苗子,怎麽會到他們上南洲來?


    隨後,又是一番不服。


    同樣水平下,有羈絆狼犬在身邊的他,明明應該要有更過人的壓製能力。怎麽不僅跟徐清然堪堪打成平手,續航力甚至還逐漸跟不上他的節奏?


    端坐在人群最前方的那隻白色狼犬,視線也一直緊盯著狄嶽。


    然後,又用著審視的目光悄悄打量徐清然,越看眼神是越凝重。到最後,直接趴下來開始休息了,尾巴也無力垂在屁股邊,完全就是一副已經先替它主子認輸的態度。


    場上的倆人相互打了半小時,在一次碰撞中又暫時分開對望。


    狄嶽精神力的消耗肉眼可見之大,臉上已經寫滿了疲態,汗如雨下。


    再看徐清然,雖然沒從狄嶽那裏討到多少好,可他雙目裏的眼神仍是冷靜清明,精神十足,仿佛還能再戰到天黑。


    十秒之後,徐清然和狄嶽又纏鬥到了一起。


    不過這一次,是徐清然單方麵的碾壓。


    當狄嶽被他狠狠踹出整個鬥場,再無力氣起來反抗時,世界都安靜了。


    裁判忘了宣布勝利者,所有人也忘了鼓掌,隻有滿臉的震驚,以及渾身傷的淘汰者們各種扶腰哀嚎。


    眾人恍然若夢。


    ……銀龍營那裏的擺爛軍官,什麽時候那麽厲害了?


    徐清然把刀子往地麵一甩,精準穿過石板之間的縫隙,深深插入土裏。


    然後一步步走向狄嶽。


    踩過的地方,都留下點點的血跡。


    狄嶽還躺在地上喘氣休息。


    其中一隻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揍了一拳,淤血在眼眶周圍凝聚。


    徐清然垂眸開口:“我贏了。”


    聲音冷冷清清:“所以你們現在,可以聽我的話了嗎?”


    狄嶽抬頭望著上方晃動的樹葉,嗬笑了一聲。


    回道:“恭喜,你贏了。但是很可惜,你就算拿到第一,都不可能成為我們的領頭人。”


    “不管是北城組織還是居民,他們都隻認與狼犬締結羈絆的老大。”


    “按照規矩,你一個沒有獲得狼犬認可的外城人,最多隻能算得上是挑戰成功。”


    狄嶽回話的當兒,在角鬥場高處圍觀的野生狼犬也跳了下來,以將徐清然圍成圈的形式朝他靠近。


    隻是當他們之間距離還剩下幾米時,它們卻又像是察覺到什麽那般猛地停下。


    對他齜了齜牙,然後又垂著尾巴後退。這種情況不常見,落在北城居民們的眼裏,隻當是徐清然身上有什麽令狼犬們感到不舒服或不喜歡的東西,被它們拒絕了。


    狄嶽緩了一會兒,努力撐著身體坐起。


    見到那些原本對徐清然感興趣的狼犬們以防備的姿勢退開,哈笑了一聲說:“這位年輕的上校,你甚至都不被犬群接受。所以統治北城的事情你就別癡心妄想了,安安全全離開北城才是要緊事。”


    “否則過了明天,獲勝後放你離開的約定就不作數了呢。”


    徐清然不慌不忙。


    聽完,隻說:“意思是,隻要我也有一隻大狗,就可以成為你們組織的領頭人了?”


    狄嶽聞言,又翹起一邊的嘴角。


    他曲著一條腿,一隻手擱在上麵,用這大爺般的姿勢對徐清然說:“我說上校,不是哪裏的大狗都可以。”


    “得是我們北城特有狼犬才行。”


    說著,抬手指了周圍一圈:“喏,就這個品種的。你要有本事,從現場野生犬隻裏找到願意跟你締結主寵羈絆的也行。”


    徐清然微微笑:“主要是已經有一隻狗了,沒有找新寵的打算。”


    “不如我先讓它出來讓你們看看,我這隻狗狗,夠不夠格得到你們認可好了。”


    話落,徐清然就把手指放到嘴邊吹了一聲口哨。


    附近的山林中,似有野獸奔過,傳來不小的動靜。


    不多時,就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從灌木叢中竄出,一下就躍到了徐清然身邊。


    它身上的毛發潔白若雪,蓬鬆飄逸,在日光下泛著銀白的漂亮光澤。


    尤其是那雙標誌性的冰色獸瞳,冷冷清清,像極了犬群中高貴優雅的女王。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為它的出現而震驚時,從來不喜愛親近人類的它卻靠在徐清然腿邊轉了一圈,尾巴高高翹著,在他手臂上輕輕掃過。


    仿佛某種認證。


    狄嶽在白犬出現之後,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變成——怎麽可能?!


    這不是、不是天光山那個出了名的白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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