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呐喊:“不是!!”


    急得臉頰脖子發紅,又嘴笨地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能解決誤會。


    徐清然原本就隻是在跟他們開玩笑。


    看大家被惹急,才心情大好地跟他們揮手道別。


    路上還恰好遇見那批在他入職第一天,氣勢洶洶進去把他舊辦公室給砸了的衛兵。


    他對著他們微微笑說:“我這次出門時間可能會比較久,希望我回來時,我辦公室不會被砸得稀巴爛?”


    那群衛兵果然被他說得羞愧。


    急忙擺了擺手保證:“不會了不會了,那次都是誤會!上校大人請放心,你不在的時候我們肯定會幫你把辦公室看好,打掃得幹幹淨淨!”


    徐清然這裏剛跟營區的軍衛們聊完天,正要往停機場過去,就見到穆子笙星艦上的一位同伴匆匆朝他奔來,嘴裏高喊:“徐大少,徐大少!等一等!”


    對方語氣中伴著欣喜:“大少,我這兒有個好消息!”


    白犬的伴侶,那隻黑色的大狗狗醒了。


    來人問他:“大少臨走前,要先去看一看嗎?”


    他的回答毋庸置疑:“要。”


    徐清然上了穆子笙那位小夥伴的飛行器,隨他一同往飛往北城。


    路上,還跟他談起穆子笙:“你們艦長的冤屈已經洗清,他和穆子軒現在可以放心回到帝國,出現在大眾之前。這幾天,你們應該都很高興吧?”


    意外的,對方表情沒有徐清然預想中的喜悅,反而有些憂慮。


    他歎了口氣:“唉,我們肯定是很替老大開心,但他本人的反應卻不怎麽快樂?新聞直播那天,他看完回去把自己鎖房裏兩天。”


    “出來後倒是恢複了平時的元氣,可是卻對當年被抹黑的事情絕口不提。”


    “不知道在想什麽。”


    駕駛座上的人也很惆悵:“我們嘛,開心歸開心,事後想想又發現有很多事情需要考慮。”


    比如穆子笙和穆子軒的去留。


    冤屈洗清,意味著他們會被帝國召回,重新回歸王室。他們一群人少說也相處了十年左右的時間,當初更是因為穆子笙才會聚集在一起,早就像一家人那樣熟悉。


    現在想到他們馬上就要離開,心裏的不舍很快就蓋過了那份喜悅。


    徐清然聽完,沒再評價。


    這是穆子笙他們自己內部需要解決的事情。


    回到許久沒來的星艦,艦裏的人都在友好與他打招呼。


    徐清然他來到熟悉的醫療部,穆子軒當時正在大廳清點剛從北城弄來的一批藥草。


    見到他先是一愣,然後微笑道:“徐上校,好久不見。”


    “現在見到你,我都要下意識確定一下我那些比較危險的藥物有沒有收好。”


    徐清然最後一次和穆子軒他們見麵,是他放倒沈廷煜,借口離開時。


    聞言,他厚著臉皮表示:“放心,我下次不偷了。”


    “有需要的話,我直接跟你要。”


    穆子軒笑了。


    少年白皙的臉蛋上一片紅潤,氣色還挺好:“來吧,我帶你去見見它們。”


    白犬和它的伴侶還在最後一間病房。


    穆子軒說:“五哥的方法還是挺有效果,這世界上最大的奇跡,果然還得是愛。”


    無論友情、親情還是愛情。


    情感的呼喚,對於另一方的牽絆和執念,總是能夠喚醒一個不願意醒來的靈魂。


    病房外,可以見到房裏的兩隻大狗在相互轉圈。


    黑犬身體的內外傷早就已經治愈好了,醒來沒多久就能夠下床活動。除了這些年都隻依靠流食和葡萄糖撐著,導致體格消瘦許多而變得有些虛弱之外,沒什麽大礙。


    徐清然還沒進去,白犬就已經察覺到他的到來。


    第一時間放開還在不斷往它脖子蹭的黑犬,走到門邊迎接,主動抬頭把腦袋送到徐清然掌心輕蹭,心情看起來很愉悅。


    徐清然揉了揉它雙頰:“你都瘦了。”


    旋即,便感受到了另一道強烈的目光注視。


    打量他的是那隻剛醒來的黑犬。


    它的眼睛是少見的金黃,對他——甚至是對周圍的環境和人都有著戒備。那樣冷冽與天生帶有幾分凶厲的眼神,像極了見到自己心愛之物被搶走了的不滿。


    徐清然心想,這黑犬脾氣不太好啊。


    剛想完,他就聽見身邊的白犬發出低低的威脅聲,而它威脅的對象正是自己那位伴侶。


    顯然是對它這般凶惡的態度,感到不滿。


    黑犬大概還帶了個妻奴屬性,特別聽老婆怕老婆。白犬這麽一警告,前一秒還威風凜凜,一副可以把在場所有人都殺了的黑犬瞬間乖巧坐下,老實安分起來。


    頂著藍灣牧羊犬般的威武外形,卻委委屈屈地對著白犬發出一聲弱弱的哼唧。


    很難想象它曾經也是犬王。


    有白犬盯著,黑犬對它伴侶的這位新夥伴根本不敢有太大意見。


    隻能在徐清然上來,甚至對它上手開始摸摸時屈辱忍受。不過等徐清然摸著,它又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和它伴侶相近的那種柔和精神氣息,沒多久就真香了。


    徐清然看著一黑一白的兩隻大狗,對白犬說:“我有事需要離開一趟,歸期不定。”


    “你們現在有什麽打算?如果想回北城的天光山,我也尊重你的決定。”


    他不是一個無視對方意願,把喜歡的人事物強行留在身邊的性格。


    ——當然,狗男人除外。


    白犬卻輕輕咬了咬徐清然的褲腿。


    對它們全族而言,選擇了契約夥伴就意味著決定舍棄原來的無拘無束,更願意陪在夥伴身邊並肩戰鬥。所以徐清然要離開,它必然是想要跟著。


    白犬這些年在北城在天光山,已經打遍了天下無敵手。


    對它而言,成為犬王也隻是因為犬群裏沒有能打得過它的對象,不是非要死守這個位置不可。而它和黑犬的孩子也已經開始成年,它把它們從惡人手裏保下,但不指望保它們一輩子,到了可以放手的年紀,當然就要開始過自己的日子。


    徐清然總是四處跑動。


    白犬希望能見到除了北城之外更遼闊的世界,想要和更多的生物族群較量。


    徐清然明白了白犬的意思。


    於是回程時,身邊多帶了兩隻大狗。


    送他回到東城的,是穆子笙。


    開著他的專屬飛行器,載著他和兩隻大狗安靜飛行。


    車裏,徐清然主動跟他說:“聽你的夥伴們講,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穆子笙眸光一頓,沒有看他:“我就是,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還沒做好準備。”


    “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說實話,風風光光回到王宮曾經是穆子笙的一大心願和執念。剛被趕走的那幾年,哪怕有沈廷煜在暗中接濟和幫助,他心裏還是怨恨的。


    想著終有一日要在外麵闖出更好的成就,狠狠打穆子玥和蘇雅的臉。


    直到後來遇見了一群誌同道合的朋友,他在隨著他們曆險闖蕩的日子裏逐漸忘記了傷痛。包括最開始因為受到驚嚇而差點自閉的穆子軒,也才開心起來。


    他現在就是對未來的選擇感到迷茫。


    “我們人能活著的時間,也很有限吧。”徐清然忽道。


    “或許你會覺得你身為王子,現在王室內部出了那麽大的問題和混亂,有必要承擔責任。不過,如果這些混亂發生的原因本身和你沒關係,你倒也不需要太自責。”


    徐清然從零食袋裏拿出北城人送他的肉幹,邊喂著白犬,邊說:“實在擔心,可以回去看一眼。”


    “順便通過環境體驗,好好思考哪裏才是你下半輩子想要的生活,也是不錯的想法。”


    徐清然一路走來,經曆過很多的生離死別。


    關於這點,他其實還挺看淡,唯有目標比較明確:“有些地方,不是說去了就必須得要待一輩子。有些人,分開了不意味著此生再不能聯係和見麵。”


    “雙腳長在你自己身上,想去哪裏想做什麽,直接去做就好了。”


    穆子笙聽完安靜了很久。


    一直到把徐清然送回東城營地,才鄭重對他說:“謝謝。”


    徐清然笑著對他擺了擺手,帶著兩隻大狗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飛行器。


    這次會談的地點,選在了銀龍的天蛇係。


    不是軍事總部,而是穆葉莎主要研究所在的地方。天神那裏如今情況比較混亂,為保證各個參與人員的安危,負責主持這場會談的穆葉莎就幹脆把地點定在自己地盤了。


    反正也不怕金翼的人來找茬。


    天龍到天蛇,對這個去哪兒都很遠的天龍係來說,也要七八天的時間。徐清然為防意外,差不多提前了半個月離開的星係。


    事實證明他的擔憂很有必要。


    路程至半,徐清然剛經過海神係的太空站關卡,從裏麵出來進入無人的廢星區域,忽然就被一群魔鬼族給包圍了。它們將他逼至附近的一顆廢星,對他的飛行器發起攻擊,企圖將他擊落。


    徐清然沒有因為突發情況慌亂。


    讓白犬和黑犬到後艙的防禦艙裏蹲好,正準備操縱控製台與他的戰用飛行器聯合進行反擊,意識忽然一陣被強製抽離。他掙紮了片刻,在眼前場景徹底抹黑前,往控製台底下的位置按了按。


    才放任意識,讓體內另一個煩人的家夥抽離。


    徐清然視線一抹,轉移進了自己的精神海之中。


    他見到了一望無際的淡藍,那是精神池裏的精神力輝光。光芒中,他看不見魔鬼族那個超高階意識的模樣,隻聽得見它慍怒的聲音在問:“徐清然,為什麽我的意識好像被你給困住了?”


    “你是在騙我嗎?”


    徐清然啊了一聲,坦言:“你才發現嗎?”


    “虧你們總愛自詡是高智慧生命體,我看——你倒是蠢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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