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引歌都能想到他那懶散含笑的模樣,麵色一熱。


    所幸臉上已被抹了腮紅,倒遮蓋了她的臉紅。


    如春看著自家主子柳葉細眉,玉肌剔透,被姨娘仔細狀扮,更是恍若漫天柔光都匯聚在了她的身上,似九天下凡的仙子,超凡脫俗。


    忍不住誇讚:“二姑娘若是之前就能這般狀扮,早嫁出去了。”


    趙姨娘描著眉,笑道:“你這說話不過腦的小丫頭,眼下這不是嫁得挺好的麽。”


    如春忙扇了下自己的嘴:“奴失言了。”


    楚引歌用餘光掃了她一眼,倒覺得她這般憨狀和立冬倒是相配,她本不想從這個家中帶走任何一物,眼下倒覺得這個小丫頭片子可以帶上。


    又過了一刻,姨娘才鬆了手,言笑晏晏地看著她。


    楚引歌從銅鏡裏看到了自己,她對於鏡子裏的那個明豔溢目的自己有些陌生。


    竟逼得她不敢與自己對視。


    趙姨娘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溫柔說道:“棠棠,你從今日開始在眾人麵前就是世子夫人了,目光不可慌不可怯,知道了?”


    楚引歌點了點頭,又重新審視了一番自己,她突然想起世子爺之前跟她說得那些瑰詞,手中仿若執掌著一把無形的青雲劍,燦瞳似星辰般清亮。


    是啊,這就是她,她看鏡中的姑娘嘴角微微上揚,就衝她找夫君的眼光,她受得起。


    楚引歌腳步輕盈,往府門後等候已久的馬車緩緩走去。


    “爺,世子夫人好像會發光。”


    立冬在旁低語,白川舟眼眸輕抬,看到她徐步向他而來,神色一怔。


    俏麗若三春之桃,身姿窈窕婀娜,那身留仙裙輕擺,似雲霧在她周身繚繞,美得不食人間煙火,膚如凝脂,瓊鼻秀挺,繾綣著幾分幽清絕豔。


    他的視線完全被她占據著,已聽不到立冬在旁喋喋不休的誇讚之詞。


    白川舟的喉結滑動,她走的那一步步踩在他的命門上。


    楚引歌就這樣頂著他直白的目光,坦坦蕩蕩地上了馬車。


    “讓爺久等......”


    “了”字還沒說出口,楚引歌就感覺身子一輕,她驚呼了聲,就被白川舟一把抱在了修腿上。


    她有些猝不及防,抬首,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的狹眸裏已泛了情動,貼上她耳邊的碎發,用唇瓣輕蹭著,聲線極低:“楚引歌,要不我們今日大婚罷.......”


    作者有話說:


    世子爺:老婆太美了,忍不了了。


    其實我也很喜歡舒雲帆這個人哈哈哈哈哈。


    第39章 去親他


    溫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她的頸側, 觸得楚引歌酥酥癢癢。


    她忍不住想笑,不自覺地就向後微微仰起了頭,卻讓男人尋到更好的侵略之地, 在她白皙的肩窩處流連。


    他的動作似是怕驚動了她, 很輕很輕, 用鼻尖輕蹭, 似香爐中的餘煙,嫋嫋虛幻。


    楚引歌覺察有幾絲綰發垂落,忙使了力推開他, 坐到了對麵。


    她攏了攏流雲髻:“這都是姨娘花了一個多時辰弄的, 別弄亂了。”


    她的語氣很認真,但落人耳中,卻帶著幾分嗔。


    白川舟看著楚引歌的絳唇一抿, 宛轉蛾眉,美得驚心動魄。


    他的舌尖抵了抵腮,這姑娘可真能折磨人。


    “奧”, 他往後懶懶地靠著, 眸底的旖旎泛情已被強行給壓了下去,慢斯條理地問道, “所以夫人狀扮這麽久, 不是給我看的, 而是給其他人看的?”


    楚引歌細想, 她今日是以世子夫人的身份出席, 這狀扮自然是震懾他人的。


    她很是實誠地點了點頭, 還很真心實意地添補了句:“爺明白就好。”


    “......”


    楚引歌還往裏挪了挪, 離他更遠了幾許, 唯恐他又來搗亂自己好不容易弄好的裝束。


    白川舟被氣笑:“楚引歌, 你氣我倒是在行。”


    切齒道:“我看今日借四殿下的生辰宴,我們就將大婚宴辦了,倒省了工夫。”


    楚引歌還真琢磨了一下:“爺是不是最近缺錢了?”


    白川舟挑眉看她,好整以暇看看她要如何說。


    楚引歌眼波流轉,替他細細分析:“爺重新開了府,那自是不能再向侯府伸手了,我前幾次去薔薇居,看偌大府邸,奴婢小廝唯寥寥幾人......”


    她瞥了眼他耐人尋味的眼神,忙找補,“我也不是需要那麽多人服侍,但我會想爺是不是買不起奴役?再看今日,爺竟然想用四殿下之宴,直接省去婚宴的開支......這種種跡象,都表明爺最近阮囊羞澀。”


    白川舟看她煞有其事,小嘴一翕一合,倒樂了:“你覺得爺想今日大婚,是因為.....拮據?”


    楚引歌雖不忍拆破男人的自尊,但畢竟兩人日後要搭夥過日子,這家底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她微微頷首:“這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爺給我少做幾身衣裳,少買些脂粉口脂就能省下一大筆開支了。”


    “我偏不,”白川舟勾唇笑了笑,拖腔帶調道,“爺就愛給媳婦買。”


    “......”


    “小沒良心。”


    楚引歌失語,怎麽她要開源節流,就成沒良心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也是將錢財花在她身上,換成其他女子,恐也是高興的,可她卻冷語冰人,確實有點.....沒良心了。


    她心思一轉:“那要不這樣罷,爺也沒個營生,這般坐吃山空定是不行,我將我的俸銀拿出來充入私庫,雖不多,但咬咬牙過過日子應當行。”


    白川舟眉眼一挑,心中意外,倒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其實哪需要她拿出私錢的道理,光他這些年在天語閣賺得錢都已是幾輩子都不愁吃穿,他還每年在外置辦田產私宅,收收租就能供日常開支了。


    但“過日子”這樣充滿煙火氣的詞從她的口中溢出來,是多麽浪漫啊,繾綣著幾分未來春秋皆可期,花月亦可盼的美好溫情,令人暖意湧蓬。


    白川舟看著她,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楚引歌,你這是想光明正大地養我啊?”


    “我.......”


    “行啊,”他的語氣慵懶,可眸底是可見的溫柔,“我樂意。”


    “......”


    馬蹄嘚嘚,兩人皆未再言語,楚引歌已在認真思索在餘後的日子裏,如何將一份俸銀拆成三份用了。


    直到宮門外,馬車一頓,白川舟從案幾的抽屜裏拿出了個小金鑰,放到她手上。


    “這是.......”


    “薔薇居的庫房鑰匙,”白川舟散漫地說道,“你要養家,總得知道家底不是?”


    他先下了馬車,替她掀著車簾。


    楚引歌本想婉拒,想這離大婚還有半月呢,這等貴重之物還是等進門後再交給她比較好,可想來他將鑰匙都放得如此隨意,想必那庫房也沒剩什麽值錢的東西了。


    這還真是個敗家子。


    他們現在也算是同一戰線的的,每一分都得花在刀刃上,為了防止他在接下來的半月將餘糧都奢靡而空,楚引歌默默地將小金玥放在自己隨身的香荷中。


    緩步往前走:“也行,等和離再還給爺。”


    話音剛落,後頸就被輕捏,凜冽的男人氣息陡然貼上,耳畔傳來氣音凝成的威脅:“想咬哪?”


    楚引歌一愣,想起來一月前,他曾因她說了一次和離,就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如烙印的炙燙又席卷而來。


    她舔了舔唇,將那灼熱滅了幾分,訕訕道:“爺聽錯了,我說的是等我進門後去看看。”


    兩人往甬道內走著。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色,是幾位四品畫師在交談。


    應當是還有點距離,但楚引歌畢竟是習武之人,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不是世子爺麽?他身側的那個姑娘是何人?看背影身段柳嬌花媚,應是個妙人。”


    “世子爺那天不是說要成親了?邊上的莫不是世子夫人喲?”


    “可憐我們畫院的楚編修了,整天被世子爺馬車接送,誰不知道她就是鶯鶯燕燕裏的一個?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能野雞變鳳凰啊?”


    “誰說不是呢?我給她寫了那麽些書信,好言相勸讓她別攀高枝,多看看身邊人。”


    “高禮,我看那不是書信,是情箋吧?”


    ........


    身後是若有若無的哄笑。


    白川舟側目看她,眸色幽深:“情箋?”


    楚引歌忙搖頭否認,低語道:“他想娶我回去做二房。”


    白川舟淡淡地嗯了聲,記下了那個叫高禮的畫師,斂了斂眸,長睫低垂。


    那幫畫師為了來看看世子爺身側的女子是何許人也,腳程倒是快,沒一會就追上了他們。


    一看到是楚引歌,皆是麵麵相覷。


    且那般流光溢彩的裝扮,明豔地令人大氣不敢出,他們當下已隱隱約約有了判斷。


    立冬不知從何處竄出,手捧著鮮妍的婚禮請帖,一一塞在他們手中。


    打開箋帖,那上書墨筆“新娘楚引歌”令眾人麵色一慘,慌忙跪地,“拜見世子爺,拜見世子夫人。”


    白川舟一身玄青袍衫,雙手負背,微微偏身,含笑看向楚引歌:“他們之前對夫人如此不敬,夫人想如何處置?”


    可楚引歌卻盯著他看了許久,眉目如畫,唇鼻似琢,他的眸色依然如不諳世事的少年那般清澈,可她才發覺,他恐怕沒自己想象中那般單純。


    在畫師們的話音剛落時,就能抓住“情箋”二字.......


    一個未曾習武之人怎麽可能將身後五十餘尺開外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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