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起他以?前的風光,賣化?肥差得太遠了。而且他還欠了好多債呢,全都是賭石惹出的債,他身邊一起玩賭石的那些朋友,也是差不多的下場。”


    施璟不以?為意:“危言聳聽,我心裏有數呢,我沒賭,就是玩玩。”


    看施璟躁了,賀臨不好得再嘮叨,“隻是怕你迷上了而已,沒別?的意思。”


    施璟伸手把挎包撥拉過來,拉開拉鏈翻找裏麵的東西?,甩出賀臨給她的那張銀行卡,“給你了,以?後我不玩就是了。天天說,每天都在說,聽得我耳朵疼。”


    賀臨陣腳微亂,悄然?惶遽,忙將銀行卡又塞到她包裏,“我不是這個意思,沒說不讓你花。隻是告訴你,賭石風險大,咱們還是少接觸為好。”


    “我都這麽大個人了,還能不知道嗎,心裏有數呢。”


    賀臨橫抱起她,往浴室走去,“別?生氣,給你洗個澡。這一身粉塵不趕緊洗掉,身子要癢的。”


    給她洗過澡,浴巾裹著回來,又給她吹幹頭發,賀臨低頭吻她耳垂,“今晚來一次好不好?”


    “嗯。”施璟悶聲應了下,兩隻潤白手臂從浴巾裏抽出,“抱我。”


    賀臨幾不可聞笑了,將她抱到床上,俯身壓住她,盯著她的臉看。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的原因,他總覺得施璟漂亮得出格。鼻梁挺翹,水盈杏眼,五官流暢,是他最愛的模樣。


    他思考過這個問?題,後來豁然?省悟,不是施璟符合他的審美?。而是他的審美?貼著施璟長出來的,施璟是他的初戀。他對愛情的幻想,對伴侶的幻想,是因為有了施璟才化?為實?體。


    “一直看我幹什麽?”施璟故意擺出臭臉,朝他齜牙咧嘴。


    “這麽凶。”賀臨低頭,在她豐潤的唇上咬了一口,“看我老婆,不行嗎?”


    “我才不是你老婆。”施璟捂住嘴,不讓他親。


    賀臨密密麻麻吻她手背,輕輕啃咬,又抬起頭看她,琥珀色的眼瞳杳然?深幽,沒由來地問?:“寶貝兒,你覺得我和蔣獻,誰更好?”


    這話叫施璟摸不透,眨了眨眼睛,鬆開手,“什麽叫誰更好?”


    “就是誰更討你喜歡?”


    施璟毫不猶豫:“肯定是你啊,我可討厭死蔣獻了,他那個人......”說到蔣獻的缺點,她腦子一籮筐,說個三天三夜估計都說不完,幹脆放棄了。“不說了,他啊,這輩子也就那樣了,沒出息。”


    “所以?你比較喜歡我,是嗎?”


    施璟打了個哈欠:“肯定啊,不然?幹嘛和你在一起。”


    接下來幾天。


    賀臨每天下午都去接施璟下班,他提前半個小時在施璟公司樓下等,就怕她又去賭石。


    施璟下樓時,提著看石的工具包,一邊出門?一邊扣在腰上,那架勢就是要去平沙公盤。看到賀臨時,尷尬地把工具包往後腰推了推。


    “不是跟你說不用來接了嗎?”


    “我那邊也沒什麽事就過來了,走吧,先去找個地方吃飯。”賀臨朝前幾步去牽她的手,“怎麽,你還有事嗎?”


    “沒事。”施璟隻好把腰上的工具包摘下,提在手裏。


    賀臨每天都來公司樓下堵她,施璟抽不出時間去賭石,對賭石的熱情倒是冷卻了些。


    這天,施璟整天上班都興奮難耐。今天是9號,合同上寫著每月9號發上個月的工資。


    她等這一刻等了許久,距離她上次拿工資,還是四年前在南勝集團實?習的時候,拿到了2780元的實?習工資。


    今天早上進公司時,她起碼問?過三個人,是不是今天發工資,大家?都說是。結果現?在已經到下午四點多了,工資還沒發。


    她垂頭喪氣趴在辦公桌上,一遝采購合同放她麵前,她也看不進去,時不時扭頭和同事徐念交頭接耳,“你的工資到賬了嗎?”


    徐念兩手一攤:“沒有。”


    施璟頹廢地癱在椅子上,“怎麽還不發工資啊,等米下鍋呢,再不發工資我要餓死了。”


    眾人被她逗笑,有人道:“要不你去問?問?財務,大家?也都等米下鍋呢。”


    “好!我這就去!”施璟無畏無懼,仿佛身負重擔,闊步往離開工位往財務辦公室去,趴到會計辦公桌的擋板上,“李姐,我們怎麽還不發工資啊,我剛上班一個月,該不會就拖欠工資吧?”


    李會計聳聳肩:“工資明?細早核算好了,你去問?問?出納,她負責發工資。”


    財務部會計和出納都是一人一間辦公室,施璟又去問?了出納。出納說六點之前應該能到賬,施璟這才又生龍活虎。


    下班臨門?一腳時,收到了工資。


    她是上個月5號入職,按照上班天數外加交通補貼,扣除五險一金等雜項後,一共到賬5300元。


    她的工資卡現?在有一萬零三百元,有五千是她之前留給自己的生活費,一分?都沒花。


    看著工資卡的錢,心裏都輕盈了。手往包裏摸了下,賀臨給她的那張卡也還在,心頭癢起來,有點想去平沙公盤逛一圈,


    可往樓下看去,賀臨又來堵她,估計是去不了。


    不過很快,她逮到了機會。


    公司要與經銷商、供應商聯合舉辦酒會,每個部門?要有一定比例的人數參加,施璟也在名?額內。


    參加酒會的人,下午放半天假回家?換衣服做準備,晚上七點直接到指定酒店簽到。


    施璟沒把這事告訴賀臨,中午吃完飯,直奔平沙公盤。也不是真的要賭,就是想看,抓耳撓腮地想看,看別?人賭也是她取樂的方式。


    公盤裏如舊的熱鬧,內場的拍賣一檔接一檔,外場商販的吆喝聲一聲比一聲高。買原石、開石、鑒玉從不停歇。


    施璟擠到最大的檔口,躋身打聽情況,問?現?在要開的是哪一塊石頭,原石多少錢?


    又翻開自己的工具包,拿出強光手電筒,眼睛都要貼到石頭上去,不停查看原石品質。


    她猜,這塊估計能開出個豆種。果不其然?,真被她猜中了。


    遊走於各個攤子和檔口中,她自己也不買,就光看別?人賭,跟著一起猜。十有八九都讓她猜中了,這下子躍躍欲試,想自己賭一把。


    看中了內場拍賣區裏一塊底價120萬的,遲徊不決,太敢下手,隻得暫時放棄。心想著,過兩天再來看看。


    兩天後如果這塊原石還沒被人拍下,那她就賭這一塊。


    要是被人拍走了,那算天意,以?後再也不賭了。


    時間差不多後,離開平沙公盤,回到了南山路的別?墅。賀臨還沒回來,她隨便找了件裙子,紮好頭發,就出發前往酒店。


    路上順勢告知賀臨:“你今天不用來接我下班了,我們公司辦酒會,我要去參加。”


    賀臨:“在哪裏辦酒會,結束後我去接你。”


    施璟:“就在瀾天華大酒店,應該九點或十點結束吧,到時我給你發消息。”


    賀臨:“好,注意安全,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施璟來到瀾天華大酒店。


    這家?大酒店毗鄰江州市風景河道的河畔,算江州市的標誌性建築。占地一萬多平方米,古典歐陸式風格,環境雅致,擁有多個可以?容納五百人以?上聚餐的主?題豪華大廳。


    全國各係菜肴應有盡有。豪華套房、商務會議廳、 ktv、按摩室等全都備套齊全。


    施璟以?前在江州市那麽多年,也隻來這裏玩過一次。還是她的富婆朋友過生日時,過來一起玩的。


    兜兜轉轉,總算是找到酒會舉辦的宴廳,人很多,找了半個小時才找到自己的位置。幾個公司老總在台上侃侃而談,台下第一排坐著供應商和合作客戶。


    施璟迷迷糊糊聽著,大概是說公司上半年破了幾十個億的業績,未來可期,以?後繼續乘風破浪!再感謝客戶的支持,希望以?後有更深的合作,繼續拓展新的業務。


    隱約中,施璟好像聽到蔣獻的名?字,她探頭朝前看,想起之前林婉好像提過一嘴,說蔣獻快回來了。


    前方人影綽綽,她沒能看出什麽。蔣獻去國外都三年多了,就算看到他的背影,她都不一定認得出。


    沒想太多,跟著大家?吃吃喝喝。


    賀臨一直給她發消息,說他已經到酒店外麵了,問?她這邊大概什麽時候結束。


    施璟有點不耐煩,給他回複:“一直盯著我幹什麽,我都說不賭了,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一點兒也不相信我。”


    賀臨打字很快:“我沒問?這個,隻是問?你那邊什麽時候結束。”


    施璟:“不知道,還在吃飯呢,等我吃完飯再說。”


    她把手機扣在桌麵,繼續吃飯。


    單獨離開上洗手間,回來在走廊接賀臨的電話,“知道了,估計快了,你別?一直催我,老催我幹什麽?我沒去賭,你不會自己查賬啊,老是疑神?疑鬼。”


    “你們是不是在三樓的宴廳,我去找你吧。”


    施璟:“你來找我幹什麽,這是我們公司的酒會呢。你等不及就先回家?吧,等會兒我自己打車回去。”


    賀臨:“沒催,你先忙吧。”


    施璟剛放下手機,身後一束投過來的陰影罩住了她,轉頭一看。


    男人高大挺拔,身上西?裝挺括,暗沉瞳仁裏眸光淩厲。頭發全部梳上去,立體英雋的五官褪去少年感的青澀,氣質犀利。


    皮鞋踏在昂貴地毯上,長腿朝前邁,步步逼近,朝她走來。他天生眉骨高,長熟幾年後,麵部輪廓更加深,衣冠楚楚地站著,透出以?前沒有的穩重。


    施璟觸到他的眼波,頓時凝滯,從沒料想過會在這樣的場合碰上蔣獻。她屏息凝神?,心底顯露莫可名?狀的微妙,嘴唇動了動,欲言無聲。


    蔣獻終於停下腳步,他逼得極近,幾乎和她麵貼麵,幽靜雙眸深得不見光。兩人直白地對視,氣氛毫無頭緒的僵持。


    施璟莫名?其妙打了個顫,她能聞到蔣獻身上的味道,木質香調,有雪鬆的清香,風信子的芳澤,雪山的冷冽,混成蔣獻英英玉立的氣息。


    施璟想走,鞋尖往左邊一挪。


    蔣獻一隻手撐在牆上擋住她。視線如箭,鋒芒逼人,喉結滾動了下,終於是開口了,“施璟,離開我這些年,你都在花誰的錢?”


    若是一個月前,施璟敢拍著胸脯跟他叫囂,趾高氣揚罵他瞧不起人。這會兒卻心虛了,她破戒了,越界了,破了自己畢業後四年的規矩,她花賀臨的錢了,還拿他的錢去賭石。


    她欲蓋彌彰別?開臉,躲避蔣獻銳利的瞳光,沒底氣地反駁:“我花自己的錢,才沒有花別?人的。”


    “哦,真厲害。”他撐在牆上的手放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施璟的愛馬仕肩包帶子,“自己賺錢,還敢出去賭石,不怕血本無歸?”


    施璟眼睛發直,愣愣盯著他,聲線急得明?顯不穩,“誰跟你說我去賭石的?”


    “你就說你有沒有去賭?”


    “我沒有!”她還在否認,提上來的一口氣斷斷續續,追根問?底,“是誰跟你說的!”


    她好麵子,覺得自己去賭石一事被捅出去了,丟臉得很。尤其還被蔣獻知道,當初她信誓旦旦離開蔣獻,耀武揚威說要獨立。


    結果到頭來卻被蔣獻知道,她如今拿著現?男友的錢去賭石。


    她惱得厲害,憤憤一腳踩在蔣獻的鞋麵,梗著脖子罵他,“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這個時候回來幹什麽?我創業那麽風光的時候,你都不回來,現?在看我落魄了,回來嘲笑我了?”


    “沒嘲笑你,你開了那麽大一個二手車店,已經很厲害了。”他手順著肩包帶滑落,懸在她手背上方,不敢牽她,“隻是想告訴你,賭石不能再碰了。你想一想,連正經的玉石商都不會去賭石,這東西?風險多大啊。”


    “我隻是覺得好玩而已,沒有賭,也沒指望靠它?暴富,玩一玩而已......”她執拗地為自己證明?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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