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平日蜻蜓點水的一吻,也不似夜裏?欲念升起的纏綿,更像是單純發泄他的情緒,發泄不安。


    寧卿一步步往後?退,被他抵在牆角,沒有再退的餘地,舌根發麻,漸漸已經?感?覺不到舌頭的存在。


    雙手抵在裴謹麵前,卻被他直接單手握住,寧卿隻得迎接他全方?位的侵入,感?受他釋放的所有情緒。


    激烈的親吻下,一側放在高架上的花瓶突然?落地,巨大的響動引起殿外值守弟子的注意。


    寧卿天?旋地轉分不清東南西北,被放開時,腦子還慢半拍懵懵的。


    這下是徹底的衣衫鬢發淩亂,珠釵歪斜。


    裴謹深深地看著寧卿,卻無半分欲念,將她的衣衫理好,牽過她的手,“我們?回家?。”


    走出蒼羽殿,兩人的模樣被值守弟子看得清清楚楚。


    想起剛才的動靜,兩人福至心靈,於是,看著裴謹的目光越發不對勁,但不過即便吃瓜也不敢太過放肆,看完立即低頭,腦中翻江倒海,麵上一派鎮定。


    直到回到雲霖殿,寧卿也沒想明白,師兄為何那樣。


    才回去不久,就來了個?姑娘,身上帶著淡淡的藥香,寧卿在宗門見過她,是靈墟閣的醫修小姐姐丹若,若是丹藥無法解決的病症,就需要找醫修。


    可靈墟閣的人為何會來雲霖殿?


    進門後?,丹若垂首向二人行禮,“掌門,掌門夫人。”


    寧卿回禮後?疑惑地看向裴謹。


    “你最近身體不好,我找人來看看。”


    “先坐著。”裴謹拉著她的手坐在榻上。


    “你也坐吧。”寧卿對醫修小姐姐道。


    丹若猶豫,最終還是在榻上的小方?桌對麵坐下,“勞煩夫人將手伸出來。”


    寧卿伸出手放到小方?桌上,她最近身體是不太好,能調理調理也不錯。


    丹若的手指搭上寧卿的手腕,輔以?靈力,排查病症,時間?一點點流逝,她抬眼詢問寧卿,“最近夫人身體可有什麽不適?”


    “就是犯困,提不起精神,倒也沒別的。”


    “那夫人平時會做些什麽呢?”


    “我除了睡覺,偶爾會看看書,但看一會兒就又困了,睡一兩個?時辰,吃個?飯,去花園裏?逛逛,差不多就這樣。”


    丹若剛想問寧卿每日隻做這些嗎,可想起她與掌門的傳聞,及時止住話語。


    “夫人身體並無大礙,精神不佳可服用些補氣的丹藥,平時練練劍多出去走動,應當會有所改善。”


    得到準確的答複,裴謹神情緩和。


    在丹若走後?,裴謹取出好幾瓶補氣的丹藥放在寧卿麵前,“每日吃一顆,記住了?”


    倒出一顆,裴謹俯身,“張嘴。”


    將丹藥抵入寧卿口中,見她吞下,裴謹將她拉進懷裏?,“明日我們?就去東瀛了。”


    沒聽懂他言外之意的寧卿點頭,“我知道。”


    因為明日要去東瀛,寧卿有些興奮,翻來覆去睡不著,裴謹睜眼,“既睡不著,我們?做些別的?”


    寧卿立即閉眼。


    天?光大亮,朝霞透過雲層灑落,日頭很好,這正是寧卿盼望的好天?氣,但今日本該啟程前去東瀛的她,卻安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穩,身體溫暖,好似又回到身中傀儡蠱的時候。


    裴謹坐在她身邊,眼眸微垂,讓人無法看清他眼底的神情,但那蒼白的唇,手背的青筋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寧卿的狀態一日不如?一日,她想出去,他便帶她去蒼羽殿,帶她去東瀛,可現在,她卻安靜地躺在這裏?。


    裴謹起身離開雲霖殿,回來時身邊跟著昨日過來的醫修丹若。


    看見床上躺著的寧卿,她皺了皺眉,“掌門,您的意思?是,喚不醒夫人?”


    “嗯。”


    丹若神情凝重,她嚐試在寧卿耳邊喚她,但如?裴謹所說那般,陷入沉睡的少女對她的聲音沒有任何反應。


    無論使用什麽方?法,甚至輸送靈力刺激寧卿的筋脈穴道,依舊無法醒來,問題比她想象的更為嚴重。


    可無論她診斷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寧卿的身體沒有任何大礙。


    現在還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寧卿的魂體缺失。


    魂體一旦缺失沒能找回,那一輩子將無法醒來,魂體即便找回,若是受損也極有可能導致同?樣的結果。


    她將這個?結果告訴裴謹,他卻道:“她的魂體還在。”


    裴謹在寧卿的魂體上設下了鎖魂術,無論寧卿去到哪裏?,她的魂體隻要不滅,他便能找到她。


    丹若得到這個?回答,沉思?許久,最終冒著裴謹發怒的風險如?實回答:“夫人身體和魂體皆未受損,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裴謹隱隱猜到她想說的是什麽。


    丹若幾番掙紮,最終閉眼道:“夫人她自己不願意醒來。”


    說完立即垂頭,等待男人的怒火。


    宗門內誰不知道寧卿不是自願,大婚全程被蒙在鼓裏?,如?今又被囚禁在這雲霖殿,不願意醒來,也屬人之常情。


    即便知道會惹怒男人,可她無法違背醫者本心。


    可誰知,男人的反應極為平靜,一直在她離開,都平靜得好像對她的話沒有半分不滿,好似早已預料到這種?結果。


    一日,兩日,持續了整整一月,裴謹從起初的平靜,到後?來的暴怒癲狂,再到最後?回歸死寂。


    他找遍了無數的辦法,始終無法喚醒寧卿,裴謹的身體在以?極快的速度衰敗,烏黑的長發裏?甚至生?出了白發,臉龐瘦削,眼底的情緒麻木死寂。


    他捏緊寧卿的手,聲音似笑非笑,麵龐卻靜得叫人心驚膽顫。


    “阿寧,你想用這樣的方?式反抗師兄。”


    “我現在妥協了,你還是不願意醒。”


    “還是說,其實你根本不想見到我。”


    “你想見別的人是嗎?”


    裴謹幾乎是強逼著自己說出這番話,心在滴血,被他無法控製的那些想法撕扯得鮮血淋漓。


    “你想見的人,是否是紀樾?”


    話落,被困在大霧中的寧卿受到指引,霧氣散開,她麵前出現一個?少年的模樣,笑盈盈地歪頭看著她。


    寧卿猛然?睜開雙眼。


    對上的卻是師兄極度壓抑嫉妒得快瘋了的雙眸。


    裴謹從未在何時像今日這般深刻地意識到,他輸了,輸得徹底,輸得一敗塗地。


    第78章


    寧卿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夢裏。


    睡了太久,她腦子?運轉遲緩,許久意識才回歸大腦。


    寧卿開口說話, 聲音沙啞幹澀,不仔細聽根本無法分辨她說的是什麽, 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而麵前男人的神情,更叫她無措, 一股壓抑至極,隨時都會爆發的冷寂層層籠罩,氣氛太過沉悶,她撐起?身體想起?來,但她渾身無力, 身體好像不受她控製。


    她意識到,哪裏不太對。


    寧卿不敢與神情怪異的裴謹對視, 連忙詢問係統。


    【我這是怎麽了?感覺一覺睡了好?久,師兄這又是什麽情況?】


    【你整整睡了一個月。】係統回答。


    一月?寧卿震驚, 她好?端端的為什麽會睡這麽久?


    【我莫非得了什麽疑難雜症?不是說好?我已經擺脫原主的結局, 不會死嗎?】寧卿質問係統。


    她完成任務為的就?是能夠改變原主的結局, 如果劇情自動修正?,還是得順著原主的結局病死,她可?就?要?鬧了。


    【宿主你的人生雖然不會再被劇情操控,可?並不代表你不會死,不過,係統敢肯定的一點是,你的身體沒問題。】


    【那我為何會睡這麽久?】


    【那係統就?不清楚了。】


    之前寧卿回到青梧山替裴謹解蠱毒, 係統放心地更新係統去了,對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自然也不知道紀樾對寧卿用了魅術。


    一人一係統的聊天被裴謹打斷,寧卿回神,她下意識抓緊床單,“師兄,我睡了很久嗎?”


    寧卿的嗓子?還啞著,但是剛才?好?了些,雖然依舊沙啞,但至少能聽得清她在說什麽。


    但她的問題並沒有被回答,裴謹沉默地凝視她,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寧卿因為別的男人醒了。


    無論他用了什麽辦法,寧卿都無知無覺地躺在那裏,而僅僅隻是提及了那個人的名字,始終不願醒來的寧卿卻睜開了雙眼。


    裴謹長久堅持的信念突然破碎,寧卿不可?能愛上他,即便他將她的身體困住,卻也無法改變她的心。


    寧卿很快就?沒有精力再思考師兄為何這樣,意識離她原來越遠,最終陷入昏睡。


    裴謹瞳孔一片死寂,指腹蹭著寧卿的眼睛,皮膚被他蹭得泛紅也沒停止。


    “所以你要?見到他,才?肯徹底醒來對嗎?”


    裴謹近乎麻木地召出?水鏡,鏡中少年被吊在山洞裏,他仿佛有所感應,透過水鏡看向床上躺著昏睡不醒的寧卿,蒼白的臉上,幽藍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洞穴裏閃過一絲光芒。


    裴謹緊盯著床上的寧卿,不肯放過她的任何反應。


    就?在這水鏡出?現時,寧卿好?似又被召喚,沒有任何征兆地睜開雙眼,看向水鏡中的紀樾。


    被嫉妒摧毀的裴謹喪失理智,沒有察覺寧卿的異樣,滿心籠罩在瘋狂的怒意之下。


    想將紀樾殺了,想讓他徹底消失在寧卿麵前,可?他清楚地知道,一旦將他殺了,寧卿也極有可?能再也無法醒來。


    裴謹不斷告訴自己,紀樾隻是在水鏡之中罷了,隻有他才?真正?擁有寧卿。


    將寧卿摟進懷裏,大掌牢牢禁錮她的腰肢,低頭咬她,吻她,拚命想要?讓她的注意力回歸他的身上,讓她注視別人的眼睛裏,被他的身影占據。


    裴謹拉開她的腰帶,在水鏡前,將寧卿壓進柔軟的被子?裏,顫抖的指尖感受她的體溫,雙眸緊緊盯著她的反應,可?她的視線依舊穿過他,停留在別的男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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